《资治通鑒》阅读札记 第131一13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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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66年至478年）

吴浩良

　　739、宋明帝重用贪官污吏。

公元466年正月，江州长史、寻阳太守邓琬，诈称受路太后玺书，拥立晉安王刘子勋，在寻阳称帝。邓琬性贪吝，执掌大权，父子卖官鬻爵，让奴仆到街市贩卖，日夜醉酒、歌舞、赌博，手下横行霸道，因此士民忿怨，内外离心。8月兵败，张悅之子张洵斩杀了邓琬父子，并率军向建安王刘休仁投降。沈攸之进军至寻阳，斩杀了晉安王刘子勋，时刘子勋方11岁。

宋明帝刘彧诛杀刘子勋等人后，对孝武帝其他儿子犹如往日一样，并无杀害之心。司徒、建安王刘休仁从寻阳回到京城，对明帝说：“让松滋侯刘子房兄弟活着，以后不利于国家，应及早解决。”10月1日，宋明帝逼令松滋侯刘子房、永嘉王刘子仁、始安王刘之真、淮南王刘子孟、南平王刘子产、庐隆王刘子舆及刘子趋、刘子期、东平王刘子嗣及刘子悅全都自杀。另有镇北咨议参军路休之、司徒从事中郎路茂之、兖州刺史刘祗、中书舍人严龙也都受牵连被杀。至此，孝武帝的28个儿子死亡殆尽。

公元468年，宋明帝改封山阳王刘休祐为晋平王，东海王刘祎在宋废帝时曾被虐称为驴王，明帝因此将庐江之地封给他，改封为庐江王。

以前，宋朝的中书侍郎、舍人的官职都用社会地位高的名流担任，宋文帝时开始用社会地位低的寒士秋当（人名）充任此职。孝武帝时二者兼用，如士族出身的巢尚之、庶族出身的戴法兴，都曾任过此职。明帝即位后，则完全任用身边一些社会地位低下的亲信，如游击将军阮佃夫、中书通事舍人王道隆、员外散骑侍郎楊运长等，都参与处理大事，权力仅次于皇帝，巢尚之、戴法兴根本比不上。阮佃夫尤其恣意专横，人们对他是顺从还是冒犯，马上会给自己带来福祸两种不同后果。他广收贿赂，送礼不夠二百匹绢的，连回信也没有。田宅饮食豪奢程度，超过亲王；歌妓穿戴服饰，连皇宮内的宮女也自叹不如。朝廷中不论贵贱，没有不与他结交的。他手下的奴仆都越级提拔作官，车夫成为虎贲中郎将，驳马人也升官到员外郎。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740、宋明帝腐败。

宋明帝在宮廷中大摆宴席，命宮女脱光衣服由大家观看，王皇后用扇子挡住脸。明帝发怒说：“皇后家真是寒酸！今天大家同为欢笑，为何就你不看！”皇后说：“笑乐的事情，方法很多，哪有把姑嫂姐妹们聚集在一起看裸体妇人取笑的！我们娘家的笑乐之事和这大不一样。”明帝更为恼怒，把皇后赶了出去。皇后哥哥尚书左仆射、扬州刺史王景文知道后说：“皇后在王家时性情软弱，想不到如今能这么刚正。”

南兖州刺史萧道成长期率领军队，民间传说萧道成相貌奇异，将会成为天子。宋明帝因而对他存有疑心，征调他任黄门侍郎、越骑校尉。萧道成害怕，不愿去京城作官，又无计可留下不走。冠军参军荀伯玉劝他派几十名骑兵深入魏国境内，张贴反魏榜文，北魏果然派出数百骑兵在边境加强巡逻。萧道成奏报朝廷，宋明帝便留他担任原职，防备敌人。公元470年9月，命萧道成迁往淮阴镇守。

最初，宋明帝为湘东王时，性情宽和而有美名，独为孝武帝所亲近。即位为帝后，对曾经拥立过刘子勋为帝的官员多加宽大保全，並因才任用，如同自己的老部下一样。到了晚年，就越来越猜忌残忍了，信鬼神，忌讳很多，言语、文书之中，凡有祸败、凶丧及相似的字眼应回避的，有数百上千条，有犯讳者必惩罚杀戮，常有因此被开膛斩首的。

　　741、明帝谋杀刘休祐。

当时，朝廷在淮河、泗水一带用兵作战，国库空竭，内外官员都停发俸禄。而明帝却奢费过度，每次打造器物用具，一定分出正用、备用、再备用各三十个。明帝亲昵的小人当权，贿赂公行。

明帝没有儿子，就将各王怀孕的姬妾秘密接进宮中，如果生男则杀其生母，让自己的宠妃负责养育，作为自己的皇子。

公元471年，明帝患病，病情加重，因皇太子幼弱，就对自己的弟弟们特别猜忌。南徐州刺史晋平刺王刘休祐，原镇守江陵，贪虐无度，明帝不让他去南徐州上任，留在建康，另派上佐官员去代行府州的政事。刘休祐性情刚强凶狠，不止一次地冒犯过明帝，明帝积恨在心，早已不能容忍，又担心自己死后太子难以控制他，打算乘方便时机除掉他。2月26日，刘休祐陪明帝去岩山打野鸡，他的隨从都远落在身后。天将黄昏时，明帝派自己的亲信寿寂之等几个人，将刘休祐挤下马去，殴打致死，然后高呼：“骠骑将军从马上摔下来了！”明帝假作惊慌，不断派御医前去诊视，等到刘休祐自己的随从赶到时，刘休祐已气绝身亡。人们去掉车的轮子，改作轿子，将刘休祐尸体抬回王府。明帝追封他为司空，按亲王丧礼规格埋葬了他。

　　742、明帝杀害刘休仁。

晋平刺王刘休祐死后，建安王刘休仁更加惶恐不安。宋明帝常与亲信杨运长等人为自己身后的事情谋划。楊运长等人也担心明帝死后，刘休仁当政，自己这伙人就不能专权了，赞成明帝将他除掉。明帝病情一度十分危险，朝廷内外莫不把希望寄托在刘休仁身上，主书以下的官员都去东府拜访刘休仁的亲信，及早建立交往，有的人因在官署值班没能去成，都十分害怕。明帝知道后更加忌恨。5月1日，明帝召刘休仁入宫晋见，接着便告诉他：“今晚留在尚书下省住宿，明天可以早来。”当夜，就派人送去毒药，命他自杀。刘休仁骂道：“皇上能得天下，是靠谁的力量！孝武帝因剪除兄弟，所以自己子孙死绝。如今又要重复他的做法，大宋的国运怎能长久！”明帝担心发生事变，強撑着病体乘轿出端门坐镇，待刘休仁身亡后才回到宮中。接着下诏宣称：“刘休仁结交宫庭卫兵图谋叛乱，朕不忍将他正法，只是下诏严厉申斥。刘休仁因有负于朕的恩德而深感羞愧，于是畏罪自杀。特宽恕他的两个儿子，贬刘休仁为始安县王，由其子刘伯融继承封爵。”

想当初，刘氏三兄弟受废帝凌辱，废帝要像“杀猪”一样杀害刘彧时，是刘休仁机智地救了他，废帝死后，又是刘休仁首先拥立刘彧为帝，刘彧为了保住子孫的皇位，残忍地杀害两位兄弟，政治斗爭真是残酷无情。

明帝担心会由此引起人心不满，给各大臣及方镇守将下诏书进行解释，声称：“刘休仁与刘休祐交往亲密，对刘休祐说：‘你只管一心奉承皇上，就足以保全性命，我就是一向得力于此法的。’刘休祐之死，本是为民除了祸害，而刘休仁从此却每日惶恐不安。我每次召他进宮，他便进后堂和其母杨太妃诀别。今春我常与他一同去打野鸡。有时遇到阴雨天不去，刘休仁就对他左右的人说：‘今天我又多话了一天。’刘休仁以前曾率军南征，和宫廷宿卫将帅亲密共事过。前些日子我的病情一度很危险，刘休仁出入宮廷，对他们无不和颜悅色，厚加慰劳。刘休仁的心思打算，很难让人猜准。事不得已，反复考虑，不得不作出这项处罚。担心你们不知实情，所以向你们通报。”

　　743、明帝又诛杀刘休若。

明帝原来和刘休仁很亲密，虽然害了他，却又常对别人说：“我与建安王年龄相差不多，小时就很亲近，在我即位前后，他的功绩实很卓著。如今事关自身的利害，不得不除掉他。但悲痛想念之极，控制不住自己。”因而泪流满面，悲不自胜。

明帝忌恶太子屯骑校尉寿寂之的勇猛雄健，正逢有关部门上奏寿寂之擅杀逻尉，便把他贬到越州去，又命人在半路上将他杀掉。

巴陵王刘休若从荆州到达京口，听到建安王刘休仁死讯，更加恐惧。明帝因刘休若性情平和敦厚，能协调聚拢人心，担心将来会夺了小皇帝的天下，打算派使者去诛杀他，又怕他拒不奉诏，想征调他进京，又担心他猜疑。6月10日，任命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南徐州刺史，刘休若为江州刺史。並亲笔致信，叙说兄弟亲情，言辞恳切，召刘休若来京参加7月7日的宴会。刘休若到建康后，7月9日，又下诏逼令他在王府自尽，追认为侍中、司空。重新任命桂阳王刘休范为江州刺史。此时，明帝的兄弟都被铲除干净，只有刘休范因人品才能平庸低劣，不被明帝猜忌，因而得以保全性命。

　　744、宋明帝杀害大臣。

当初，吴喜征讨会稽地区，对宋明帝说：“如果捕获反贼寻阳王刘子房及其他贼帅后，都在东部战场就地斩首。”不久，他却把生擒的刘子房送交朝廷处理，又释放了叛将顾琛等人。明帝因他新立大功，没作追究，但内心深为忌恨。吴喜攻克荆州后，劫掠所得脏物数以万计。寿寂之死时，吴喜任淮陵太守，督豫州诸军事，闻信后内心恐惧，上疏请求改任闲散的中散大夫，明帝更加惊骇猜疑。有人进谗言说萧道成在淮阴与北魏勾结，明帝将酒封在银壶内，让吴喜赐给萧道成喝。萧恐惧，准备逃亡。吴喜把实情告诉他，酒内没有毒，而且自己先喝了壶内的酒，萧道成随后才将酒喝下。吴喜回到朝廷担保萧道成没有反叛之心。有人把此事经过密报了明帝，明帝认为吴喜计谋多，平时又能得人心，担心他将来不能侍奉小皇帝，于是召见吴喜，与他一同说笑，非常亲热。吴喜出宮后，又赏给他名菜吃，接着命他自杀，然而还下诏发给丧葬费。

明帝將淮阴划归北兖州，调萧道成回京。萧道成亲信认为，明帝正在诛杀大臣，劝他不要前往，萧道成说：“诸位没有看透当前的形势，皇上认为太子幼弱，所以剪除兄弟，与他人有何干系！如今只有迅速进军，如果迟疑观望，必会受到猜疑。而且这样骨肉相残，皇位很难长久，灾难将会出现，这正需各位与我同心协力。”到建康后，萧道成果然无事，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

　　745、宋明帝奢侈暴虐。

宋明帝将他原先的王府改建为湘宮寺，极为雄壮富丽，打算造一座十级高的佛塔没能成功，分建为两个塔。新安太守巢尚之任职满后回京晋见，明帝对他说：“你去过湘宫寺没有？那可是我的大功德呀，用了我不少钱。”通直散骑侍郎虞愿在旁插话说：“那都是百姓卖儿贴妇所换来的血汗钱，神佛若有灵，应会慈悲哀叹，罪过比佛塔还高，哪有什么功德可言！”在座的人听了都大惊失色。明帝恼怒，命人将虞愿赶出大殿，虞愿从容而去，面不改色。

宋明帝好下围棋，但棋艺拙劣，与第一品国手彭城丞王抗下棋，王抗只好暗中让他，说：“皇帝下的是飞棋，臣无法围断取胜。”而明帝却始终不醒悟，越发迷上了围棋。虞愿又劝道：“围棋本是尧用来开导他的愚儿丹朱智慧所发明的玩艺，不是君主所应喜好的。”明帝听后虽然十分愤怒，却因虞愿是自己过去王府的旧属，所以加以宽容。

公元472年，宋明帝病情加重，担心一旦死后，皇后听政，江安懿侯王景文以国舅的地位，必为宰相，王家宗族强盛，可能会有不轨之心。3月7日，明帝派使者送毒酒给王景文，令其自尽，並亲笔书写诏书说：“与你交好多年，为了保全你王家门户，才有这样处分。”诏书到时，王景文正与客人下围棋，打开封函看罢，随手放在棋盘旁，神色不变，继续下棋，而且还和客人考虑，如何打劫取胜。一盘下完，将棋子放进棋匣中，慢慢地说：“刚接圣旨，命我自尽。”这才把诏书拿给客人们看。中直兵焦度、赵智略气愤地说：“大丈夫怎能坐着受死！扬州州中文武随从数百人，足可拚一下。”王景文说：“感谢你们的诚心，若是真替我着想，就多为我家百口老幼考虑吧。于是硏墨给皇帝答信致谢，饮下毒酒身亡。宋明帝追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

宋明帝梦中有人告诉他：“豫章太守刘愔造反。”醒后，立即派人到豫章杀掉了刘愔。

　　746、宋明帝病逝。

公元472年4月17日，宋明帝病危，任命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司空，尚书右仆射褚渊为护军将军，中领军刘勔兼任右仆射，又令褚渊、刘勔和尚书令袁粲、荆州刺史蔡兴宗、郢州刺史沈攸之一同接受托孤遗命。褚渊平常与萧道成要好，将他推荐给明帝，明帝又下诏任命萧道成为右卫將军，兼领卫尉，与袁粲等人共同参与朝廷的机要大事。当晚，宋明帝刘彧去死。4月18日，皇太子刘昱即皇帝位。当时，后废帝苍梧王刘昱刚10岁，袁粲、褚渊主持朝政，面对宋明帝奢侈糜烂局面的后果，力求振兴和节俭，打算一改过去的弊政。但阮佃夫、王道隆等人仍然掌权，贿赂公行，袁、褚也无力禁止。

公元474年6月1日，宋朝廷任命平南将军萧道成为中领军、南兖州刺史，留守建康，他与袁粲、褚渊、刘秉轮流进宫值班，时人称他们为“四贵”。

　　747、北魏冯太后专权。

再说北魏。公元473年2月27日，魏孝文帝拓跋宏下诏：“县令能肃清本县盗匪的，可兼任二县县令，並领取双份俸禄；能肃清二县盗匪的，兼任三县县令，三年后提升为一郡太守；郡守能清二郡至三郡盗匪的，也照此办理，三年后升为刺史。

北魏任命孔子第二十八代孙孔乘为崇圣大夫，拨给十户人家负责孔墓、孔庙的洒扫清洁。

公元474年6月16日，魏孝文帝下诏：“顽民凶暴，不顾自己亲属，一人作恶，祸及家族，朕为百姓的父母，深感可怜可叹。自今以后，除谋反、大逆、外叛之罪外，其他犯罪，只惩罚本人。”开始撤销了诛杀全家和诛杀一房支族的连坐规定。

魏孝文帝的这些措施，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和文明。

但北魏的冯太后生活不检点，因她的男宠李奕之死而深恨其子太上皇拓跋弘，暗中下毒谋害。公元476年6月13日，太上皇暴死。6月20日，尊皇太后冯氏为太皇太后，再次临朝听政。她心细聪慧，读书多又会算学，明晓政事，穿用俭朴，饮食比以往宮中惯例节省十分之七八。但她心性猜忌残忍，精于权术心计。她的孙子、孝文帝拓跋宏天性孝顺，能察颜观色地顺从祖母之意，事情不论大小，都由冯太后决定。冯太后则往往独断专行，办事也不通告小皇帝。冯太后宠爱的宦官王琚、张祐、杞嶷等人，都依仗太后势力封官掌权和封爵为公侯，赏赐钱财巨万，又发给铁券，允诺免死。同时对一些声望很高的人也礼遇尊崇，以显示自己没私心。

冯太后自知自己生活作风不合礼教，害怕别人说长道短，臣下有人偶尔谈及她忌讳的事，就立刻杀掉。即使她昵爱的左右男宠，偶犯小错也必加鞭打，其至打到一百多鞭。但她从不记仇，不久又会像过去一样对待，有的人甚至因受鞭打反而更富贵。所以她周围的人虽受惩罚，始终也没离心离德。

　　748、苍梧王恣意妄为。

再说南方的宋国。当初，宋苍梧王刘昱在东宫为皇太子时，喜欢攀缘黑色的帷帐漆竿，离地有一丈多高。他喜怒无常，东宮主帅不能劝阻。宋明帝多次让太子之母陈太妃严加责打。刘昱即帝位后，对内惧怕王皇后、陈太妃；对外惧怕各位大臣，开始时不敢放纵。但从行过加冕礼后，内外对他的管束逐渐放松，多次出宫遊逛。开始出去时还有整齐的仪仗卫队。不久就舍弃车马，只带身边数人，或者去郊外，或者到闹市。每次陈太妃乘青盖牛犊车，相随看管。有时他换乘快马急奔一、二十里，太妃再也追赶不上。仪仗卫士害怕给自己惹祸，也不敢去追寻，只是整队呆在一处，远远观望。

此前，宋明帝曾把陈太妃赐给宠臣李道儿，不久又把她迎还宮中，生下苍梧王。所以苍梧王便服出宮时，自称“刘统”，或称“李将军”。他常穿着短裤内衫，军营、衙门、街道、田野，无不穿行往来。有时夜宿客店，有时昼臥路旁，与伙夫马夫之流打成一片。和他们交往时，有时受到戏弄侮辱，也非常高兴地承受。对一些卑贱之事，如裁衣、作帽，看过一遍就都会了。他没学过吹箎，拿来一吹，便成曲调。京口事变平息后，他更加骄横放恣，没一天不出宫。或夜出晨归，或晨去晚回。随从手持长枪短矛，路上行人不论男女，以及狗马牛驴，只要被苍梧王碰上，便非死即伤。民间忧虑恐惧，商贩停业，白天各家门窗紧闭，路上行人几乎断绝。他针、椎、凿、锯等工具不离身边，谁要是稍有违背他的意旨，马上被开膛剖腹，一天不杀人，就闷闷不乐。宫廷侍从与朝廷官员人心惶惶，寝食不安。阮佃夫和直阁将军申伯宗等人密谋，想趁苍梧王去江乘打野鸡时，假传皇太后令，命皇帝队仗还京，然后关闭城门，派人把苍梧王抓起来，废黜帝位，另立安成王刘准为帝。结果事情败露，阮佃夫等人被捕杀。

　　749、苍梧王滥杀大臣。

皇太后经常对苍梧王加以管敎训斥，苍梧王很不高兴。正逢端午节，太后赏给他一把羽毛扇。苍梧王嫌扇子不夠华丽，命令太医煮制毒药，打算毒死太后。左右劝阻道：“若是干了这种事情，官家你就要在宫内当孝子守丧，那还怎么再出宮玩耍！”苍梧王点头说：“你的话大有道理。”这才打消了念头。

有人告发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是阮佃夫的同谋，苍梧王立即率卫士突袭三家，将其家口全部诛杀，又肢解割肉，还怀抱的婴儿都不放过。沈勃当时正在家中木庐内居丧，没等卫兵赶到，苍梧王自己挥刀奔向沈勃，沈勃知道大祸难免，空手揪住苍梧王耳朵，唾骂道：“你的罪恶超过夏桀、商纣，死期不远！”遂被杀害。

苍梧王一次径直闯入领军府。当时天气炎热，萧道成白天赤裸着身体躺着休息。苍梧王让萧道成站立在屋内，在他的肚子上面画上靶心，自己拉满弓，将要用箭射他。萧道成持笏板拱手说道：“老臣无罪。”侍卫王天恩说：“萧将军肚子大，是个很好的箭靶，一箭射死了，以后就不能再射了，不如改用骨制的箭头射他。”苍梧王于是换用骨箭，一射正中箫的肚脐，把弓扔在地上大笑道：“这一手如何！”苍梧王忌恨萧道成的威名，曾自己磨砺短矛，说：“明天杀萧道成！”陈太妃骂他道：“萧道成对国家有功，你若害了他，谁再为你尽力！”苍梧王这才罢手。

　　750、苍梧王荒淫无道。

萧道成忧虑恐惧，秘密地和袁粲、褚渊商讨废立皇帝之事。袁粲说：“皇上年幼，小错也容易改正。伊尹、霍光废立君主的做法，不是衰微的时代所能行得通的，即便是成功了，也不是最好的办法。”褚渊则一声不吭。领军功曹纪僧真对萧道成说：“如今皇上凶狂，人人难以自保，天下民心所望，不在袁、褚二人，明公怎能坐等被屠灭的大祸到来呢！在这生死存亡之时，务请深思熟虑。”萧道成同意他的说法。

越骑校尉王敬则暗中主动结交于萧道成，每到夜晚就穿上黑衣，匍匐在道路旁，为萧道成打探苍梧王往来的动静。萧道成又命王敬则秘密结交宮中苍梧王的侍卫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等十五人，刺探和观察行事的便利机会。

公元477年7月6日晚，苍梧王便服出游，走到领军府门前，左右说：“府中人都睡着了，何不爬墙进去？”苍梧王说：“今晚我要去别处玩乐，等明晚再来。”员外郎桓康等人在萧道成府门内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7日，苍梧王乘坐无蓬无盖车，与左右侍卫去台冈比跳高赌输赢，其后又去青园尼姑庵。天晚时又到新安寺偷狗，在昙度道人处饮酒煮狗肉吃。醉饱后，回到仁寿殿休息。杨玉夫平日常能讨得苍梧王欢心，此时苍梧王忽然很讨厌他，见了面咬牙切齿地说：“明天该杀你小子取出肝肺！”当夜，令杨玉夫观察织女星渡银河，说：“看到了马上叫醒我，要是看不见，就杀掉你！”当时苍梧王出入无常，宫内各门，夜晚都不关闭，厢房的官员很害怕值班，没有敢出屋的。宿卫士兵也都躲避起来，内外互不统辖。

苍梧王荒淫无道，竟做偷狗之事，真是千古奇闻。且喜怒无常，滥杀无辜。如此帝王，自取灭亡。

　　751、苍梧王被杀。

当晚，王敬则在外等候消息。楊玉夫等苍梧王睡熟，与楊万年联手，取下苍梧王的防身刀杀了他。并假传圣旨，令两旁厢房奏乐，陈奉伯把苍梧王的人头藏在袖中，和往常一样，声称奉旨开承明门，来到宮外，将人头交给王敬则。王敬则飞奔至领军府，敲门大叫，萧道成担心是苍梧王欺骗他，不敢开门。王敬则从墙上将人头扔进去，萧道成将头洗去血污辨认后，才披甲上马出门，王敬则、桓康等人相随。走进宮中，到承明门，假称皇帝回宮。王敬则怕里面的人向外窥查，用刀柄堵住门孔，叫门声很急，门打开后立即进去。以前，苍梧王每天晚上开门进殿，守门人惊恐，不敢抬头仰视，因此当晚也没人怀疑进来的不是皇帝。萧道成进入大殿，殿中官员侍卫非常惊恐，后来听说苍梧王已死，都高兴地大喊万岁。

7月8日，萧道成用皇太后名义下令，列举苍梧王罪恶，说：“已密令萧领军暗用谋略除掉了他。安成王刘准应为天下君主。”追夺刘昱帝号，贬为苍梧王。皇帝仪仗卫队来到东府门，安成王命令守门人不可开门，等待司徒袁粲的到来。袁粲到后，安成王才动身入居宫中大殿。11日，安成王刘准即皇帝位，时年11岁，改年号。

萧道成认为自孝武帝大明年间以来，官民风气奢侈浪费，8月，奏请撤销御府，裁减二尚方所制办供赏玩的器物数额。8月18日，又奏请禁止民间使用浮华用品，共17条。

9月2日，宋帝下诏，提升萧道成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扬州牧，允许剑履上殿，入朝时不必快步，晋见皇帝时不用传报姓名，使持节、太尉、骠骑大将军、录尚书、南徐州刺史等职务和原来一样。萧道成坚决辞让那些特殊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