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二胡独奏会

老菜苔

图/网络

X手拿着一个黑色的二胡盒子，里面装着一把别致的“敦煌”牌二胡，心情沉重地往山上走去。这条通往大山的一条路，X也数不清来来往往有多少次了。年轻时走在公路上只是与此山擦肩而过，从市里到远郊前往离山不远的学校去教书。自从工作调回城里，离开了这块让X牵肠挂肚的土地，十几年了没有机会再踏上这条碎石公路。工作在都市的X，每天来去匆匆地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行走着，早已将这条位于远郊的这条公路抛到九霄云外。繁忙的工作节奏让X在脑海中都没有闪过，更不会去抽出宝贵的休息日跋山远足到此一遊了。

然而，冥冥之中好像注定要让X在某个时候会与公路去邂逅，与那曾经生活过十年的地方又会重逢。但这次重逢是带着无比的伤痛而去的，仅管路已比原来的平坦了许多，灰尘飞扬的碎石路已修成柏油马路。两旁曾经的田野旁已栽上绿葱葱的树木，曾只是擦边而过的山脉满山遍野都栽上常青松柏。但是多了许多记载许多人家的伤心故事的墓碑。这其间就有X一生中最爱的亲人，X的父母已长眠在高山顶上的松柏树下，为了祭拜父母每年要重走这条公路，这一走又是走了几十年。

母亲仙逝在父亲前十多年，每年父亲特定要往返几次去祭拜母亲。只要是碰上X的休息日，必会陪同父亲和弟妹一起前去祭拜老母，寄托心中的无限哀思。

母亲生前特别爱看书又喜欢听音乐，可惜她老人家生活的时代还没有电视，也就看不到现在每年都有的新年联欢晚会了，更不能享受到许多令人如痴如醉的经典歌曲。她用老式收音机去寻找好听的音乐，但那时许多经典歌曲压根儿听不到。有一次偶尔从邻居家传出《敖包相会》这首动听歌曲就让她听得入迷。有天母亲忽然听到了一首草原上的乐曲，竟让正在炒菜的母亲听得忘记了锅里正炒着的菜。从此她念念不忘这首草原上动人心弦的曲子。

那时X已分配到远郊去当老师了，由于X喉咙天生沙哑，于是，X决心学会用乐器来弹奏出这首美妙的草原之歌。每天晚上听着一位老师拉出的二胡如同天籁之声，受到了感染的X从此迷上了二胡。这位二胡高手听罢X哼出的调，他告知曲名肯定是巜草原上》。但此曲是必须用“高胡”去拉出的，自己也没此曲。那时的X根本不知胡琴到底有多少种，X自己特定就用二胡去拉即可。

虽然当时家境困难，父母也想法给X买了一把便宜的二胡。况且在那个年代很少买到钟意的曲子。X自从调回城后工作又特别繁忙，就很少有闲情逸致去练二胡了。特别是父亲也去了天堂后，X再也没有兴致去拉二胡了。

退休后X重捡起自己爱好，为了寻到那一直记在心头的《草原上，跑遍了大小书店但也没结果。从年轻时就爱到图书馆去阅读借书的老伴，终于在新修的市图书馆寻到了X梦寐以求的《草原上》。

老伴借回了这本曲目，果然如同原来拉二胡的同事所言，是一首冗长的用高胡去拉的巜草原上》。X将曲目抄录下来，决定去用二胡将它拉出来。当X能把这首曲子整个拉出来后简直让自己都听呆了，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听的曲子。

这时的X已沉浸在这首曲子上了，每天坚持饭后二小时反复练习。直练到X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开个独奏会了，听着自己一口气拉出的曲子，就如同骑着骏马在茫茫草原上奔驰，蓝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在天边和绿草如茵的草地连在一起。一个蒙古人骑在马上挥舞着马鞭快乐自由地飞翔。

但，一个喜欢听这首曲子的老人永远去了天边。

这年的清明前，X决定到父母坟头去为他们演奏迟到的《草原上》。这天，天气十分阴凉，清明节气温还有些寒冷，到山上去上坟的人还很稀少。四周十分静寂，X没拿鲜花也没带上供品，只拿着新买的一把二胡来到父母坟墓地。

父母在坟里头，X坐在坟头外石墩上，满怀着思念之情拉起了动人心弦的《草原上》。微风吹拂让人有些凉意，坟头两旁松树仿佛也在歌曲声中在荡漾着，不停地摆动。X相信父母一定听到了，听到了。

一行热泪在X脸上流淌着，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