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家族》，二十七、堆堆回村

广宙

堆堆回村了！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村中激起层层涟漪。曾经被村民们渐渐淡忘的堆堆，竟带着两个人回到了村子，这怎能不让人震惊？几年前，堆堆突然离开村子，家人也不知他的去向，大家以为他遭遇了不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的记忆也逐渐模糊。如今，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媳妇和她的母亲，这让三妈欣喜若狂，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他们，期待着尽快为堆堆办成婚事，让媳妇正式成为家里的一员。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堆堆带回来的人虽然确实是媳妇，但要真正成为一家人，还有许多条件需要满足。

这还得从几年前说起。一场大雪将秋的凉爽驱赶殆尽，冬的寒冷席卷而来，山野间一片银装素裹。松叶顶着沉甸甸的雪帽，那尖绿像是在吮吸着雪的乳汁，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堆堆与郭叔、段叔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了两三年的时光，但他终究与他们不同，不愿在这森林深处虚度光阴，心中渴望着属于自己的温暖港湾。于是，他不顾郭叔和段叔的挽留，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陕南的道路，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翻过文公岭，一路向南，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他相信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钱财足以让他找到一个好姑娘，过上幸福的日子。

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堆堆在厚厚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终于看到了半山腰上的几户人家。正当他准备敲门之际，一只大黄狗冲了出来，对着他狂吠不止。堆堆抛出一块骨头，这是他多年总结对付恶狗的经验。狗儿得了实惠，便放他进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他上下打量着堆堆，询问了他的来路。堆堆说：“大爷，我是在山里迷了路，走了几天没吃没喝，实在走不出去，讨您老人家一碗水喝，一口饭吃。”老人慈祥地看着他说：“小伙子，下这么大的雪，快进来吧。”老人让家里人端来一碗热乎乎的菜汤糊糊，关切地说：“来吃点喝点暖和一下，这么大的雪天怎么还往外跑呢？”

堆堆与大爷聊了起来，得知这里是商洛地区丹凤县，山里人生活贫困，常年以野菜面糊糊充饥。堆堆告诉大爷，他是从秦岭以北的关中平原来的，这几年在外挣了不少钱，想在这里找个媳妇回去好好过日子，一定会让跟着他的姑娘和她的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大爷思忖片刻后，让堆堆先住下来，慢慢帮他打听。堆堆在大爷家住了一段时间，干活勤快，大爷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可靠，便为他找到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待嫁的姑娘，但她还有一个比她大七八岁的哥哥没有娶妻，如果堆堆能给哥哥找一个媳妇，换亲也可以，这样姑娘就可以嫁给堆堆了。

这可难住了堆堆，去哪里给哥哥找媳妇呢？他虽口头答应了下来，但姑娘家却催促着去说亲。堆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但才十一二岁，这怎么能行呢？他只好先把人领回家，想着或许家里人能想出办法。就这样，堆堆带着姑娘和她的妈妈回到了村子里。一个多月过去了，村里人都知道堆堆带回了一个好看的媳妇，这姑娘结实健康，长得也不错，是个过日子的好帮手，家里人都很满意。可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给一些彩礼或许还能解决，可哥哥的媳妇去哪儿找呢？堆堆压根不敢提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哥哥的事，这是丧良心的事。

这件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听说堆堆带回的媳妇是要换亲的。这时，二队的生关知道了这件事，悄悄托人给姑娘的母亲说，他家有一个姑娘可以嫁给哥哥，条件是把姑娘嫁给自家的二儿子福音。于是，这母女俩来到了生关家。当堆堆得知要去生关家要人时，他不敢去了。生关是村里出了名的土霸王，谁敢惹他？生关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的媳妇当年就是靠恶名抢来的，其他几个儿子都到了年纪还没人愿意给他们说亲，就连最小的女儿二十岁了也没有人说亲。这次半路杀出个魔王，堆堆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回的媳妇进了别人家门，几年挣的钱也都折腾完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气愤的堆堆再次踏上了离家出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