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风情馨万宗，沈宪 散文

沈宪

温州风情馨万宗

沈宪（散文）

　　

温州风情馨万宗

在离开维也纳前和朋友相聚畅谈，她12月去家乡温州，大家约定，“温州十二月见”。

回到上海，没想到她12月初来上海有事，和北京朋友在上海见面叙旧，又愉快观艺术展会。

短短时间，二次见面，温州又如何？

经常外出旅行，在选择出行时，会把访友放在较重位置，能顺便观景，那更完美。人第一位，认识一个朋友不容易，景一直在那里。以前去印尼马来西亚，今年去巴塞罗那都是如此。巴塞罗那圣. 家大教堂的保安门卫都已经认识我了。

温州，有朋友在是楔机，难得机会。有难以推脱的理由，再者这是难以言说又有巨大吸引力的神秘城市。

在1968年，听人说：到全国什么地方看资本主义，温州就是。有人大喊要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共产党把老蒋都赶到岛上去了，小小的温州是不是要在当权派打倒之后，再去收拾？因此，温州于我有莫名的吸引，当时是一个青少年。

上海人喜欢听上海话讲的“相声”，也就是上海滑稽。各个年龄层的演员都会讲一些各地方言，表示自己学语言的能力，也能在各地老乡听其中表演家乡语言时，享受家乡味。

宁波，杭州，苏州，山东话都是这些演员拿手戏，当然还会飙一些福建，广东，四川和河南话，这些演员偏偏跳过温州话，不是他们不会学，也不是台下没有温州观众，因为他们讲了以后，台下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去学这种听不懂的语言。

一个城市语言被其他城市的人感到很茫然无知，比外国语言还陌生，但各种原因又必须听，有时会引起不安。因此，温州这个城名，经常冲击上海人和我。

有一个段子。

80年代初，温州人到上海推销皮鞋，偶尔混着一双用纸板做的样鞋，流到了一个上海人手里，三个月后露出纸板，上海人就拿着皮鞋去找温州人，温州人说当初我用温州话对你讲，这是一双用纸板做的样鞋，你说没关系，现在怎么来找我呢？

简单的一句话，用温州话讲出来，无论听者在什么氛围和场景下，无论怎么都猜不出一个字的意思。这个客人只能说：不是你错，也不是我错，是温州话的错。

在离开上海去欧洲之前，总会听到许多外地人来上海打工做小生意。最多的就是温州人，在上海，大家都能找到一个共同语言，“普通话〞和谐共处，你懂我懂全国懂。海外华人丢掉了从小学习的语言，在外从零开始，实在是迫不得已，为了几个铜板。现在一些人话学了半吊，铜板没得到几吊，外国文化没有几毛，实在可怜。

这次离开上海去温州前，想想有温州朋友在 ，觉得一切会OK！

由于过去对温州地区的历史、人文了解极少，又在海外遇到那些温州地区出来的人，农村较多，文化较少，对温州地区的文化史、地理山水了解更少，从他们那里听不到温州的历史人文。

在80年代初想，有那么多的温州人来上海找工作做生意，肯定是他们在温州已经到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况，离乡背井到上海来求一线生机。就像上海解放前有那么多的人从苏北，从江苏乡下，浙江农村涌来上海生活的人，都是处于一种饥寒交迫状况。

以此推理，那里肯定是城市破落，乡村则更荒芜难堪。土不长草，水不养人。长久历史以来怎么会有文化产生？人人只为一口饭而活着，人无几粒米充饥，看书读书又会有什么用？八十年代时，自己上海生活与西方欧洲人生活相比，也存在极大差距，因此想去西方欧洲的。自己也不是和那些温州人一样吗？

但是出国了那些年后，温州地区还是传来经济不断迅速发展的好消息，那么在温州和周边的农村肯定也在随全国的发展而一起发展。加上温州人的勤奋，物极必反的规律，经济文化事业一定会有大进步。在还没有踏进温州土地时，心中就存在着那些猜想，但愿那里已经很好了。

现在有非常好的温州城朋友在等待我们去访问，尽管我们最近有两次见面，为了一探温州城面貌，了却五十多年来对温州城的疑问和不安，让我们共同在朋友的家乡相聚见面，让她站在温州城这个现实背景中，以主人姿态向我们讲解温州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好好地教育一下“上海小赤佬”，好好地给“上海爷叔”上一课。未踏进温州城，我们就非常期待。

我们来到温州，第一个是嘴到。

中午，朋友在五马街头上一家非常有温州特色餐馆宴请我们，吃的都是道地温州菜，感到温州当地美食与上海和欧洲的确实大有不同。

晚上，朋友请在瓯江边一家高档餐馆，面对瓯江夜景，面对对岸山上、大楼上、江边各类建筑物上的彩灯，品尝精致温州食品，享受周到服务，直至餐厅经理将我们送上滴滴车，并给关上车门。

第二天中午，在楠溪江边乡民餐馆就餐，当地土产有特别滋味，平生第一次看到、听到，尝到，食品另一世界。

晚上，去市中心一家当地居民经常光顾的家常特别餐馆。温州市居民平时家中做的一些菜肴，和有特色的食品以及口感很好的点心，品种之多，让人都想尝一尝。

第三天中午，朋友邀请我们去“梧田老街”，品尝了最地道的温州“馄饨汤”。至此，可以说把温州美食都塞进肚中了。

“梧田老街”位于温州市瓯海区梧田街道，结合了塘河的自然风光，展现了温州传统民居的魅力。老街的建筑风格和材料都尽量做到“就地取材”，体现了浓厚的地域特色。此外，梧田老街不仅是历史文化街区，还集休闲文化、文创非遗、品牌餐饮、时尚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成为文旅商业特色街区。

来到温州，第二是“眼到”。

朋友先带我们去著名的老街区“墨池坊”，参观温州非常有文化价值的艺术轩室，还看到朋友外公西泠印社早期社員謝磊明的書法篆刻，以及与杭州西泠印社早期国内最有名气大师的照片合影。

其实温州在很早前就有大批文人墨客、艺术爱好者、文化人经常聚集在这一带饮茶、切磋书法艺术字画等。此类人才的数量要远远超过宁波绍兴浙江一些大城市，几乎与杭州可一拼。早期的“永嘉学派”就是全国闻名。

其实我们对温州文化的这一面了解的太少太少，只看到经济拼命那一面。一个小小“墨池”就给我们上了一课。

离开“墨池”，朋友带我们在那些老街上行走，我们有些吃惊，这些街面上的全部建筑，是政府和房主们共同在旧建筑物外型墙加以改造，把老建筑表面变形变得面貌全非，又有特色，花费不大，做表面功夫，内部结构依旧，慢慢改造，保持老城基本状况。

在我的头脑中马上出现澳门的那个标志门楼，在马来西亚槟城看到的老华人街建筑墙面，和海口市华人老街的那些房屋外形的墙面造型。温州人做皮鞋一绝，改变老旧建筑也颇有招数。

今年夏末秋初去了十个大小国内城市，那些地方对待旧建筑，要么全部不动，破旧难看，要么拆除，新建筑毫无美观样式可言。而温州人的处理则太有创新精神。有脑子和没有脑子的城市，只要看对待老旧建筑、老街的态度就是了。

来温州，第三是脚到。

大城市来的人，又在西方大城市住了长久，在温州城里转了半天，肯定会被朋友带到瓯江对面的永嘉，让人去那山清水秀的景区和有古老民族风情风俗的幽静农村走走，让我们脚去踏一踏那里的山水。

第二天，去‌“永嘉书院”。

位于楠溪江风景区核心区域，占地面积5000亩，是一个集观光旅游、休闲度假、艺术交流、教育培训为一体的大型综合体‌‌12。永嘉书院拥有50多处自然与人文景观。

明明是一个山清水秀，景色优美的景区，为什么称为是“永嘉书院”呢，我一边观景，一边想这个问题。肯定与历史有关，肯定是过去有一大批温州的文化贤人在此休闲、读书，搞艺术。温州在过去和现在都不是一个文化荒岛，而是一个有悠久文化历史色彩的城市。

然后行车楠溪江边，原始的江上竹筏，虽然已是冬季，好太阳的时间还是很多。“晒秋”是撑竹筏的人利用江边的空地和空余时间 ，会动手晒干各种食品。那里的人是多么勤劳。在暖人的阳光下，蓝天、白云、清水，半干柿子是红的，半干地瓜也是红的，生活的色彩就是这样，自然搭配好，一同来滋润人间，如仙境一般的环境。只有脚到那里，才能品尝到农村菜，真正的特种蔬菜和独特的烹调方法。看到热情友好的农民，我在想，是不是来到了一个桃花源。

饭后，又去了一处农民古村落景点，土戏台上，一个中年人唱温州戏，台下是二三十个老人，好像在听戏，又好像是闲聊，晒太阳，见我们几个人来到，都把眼光投来，也是欢迎。在大草地上又有一处戏台在演戏，演员很投入地用温州话表演着戏剧。

此处就是丽水古街，建于岩头村村落东缘的蓄水堤上，蓄水堤是建于明嘉靖年间，当时地方宗族规定堤上只许莳花种树与建亭，不准筑屋经商。到了清代，岩头村长堤成了担盐客的必经之路。清末之际，长堤发展成为初具规模的商业街。

如今的丽水街是岩头村较具规模的商业街。全长300多米，有90多间店面，每间面宽约3米，进深10米，为两层楼建筑。成列的商店前，空出2米-2.5米宽的道路。有屋檐披盖，以利于行人遮阳避雨。

丽水街南端是寨墙的南门，门边高阶上有乘风亭。离亭不到50米，还有一座接官亭，重檐攒顶，朴素庄重。两亭与丽水古桥一起为丽水商业等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三天，我们又去了温州江心屿。

江心屿古时为两个小岛。东晋南朝宋初郡守谢灵运曾登上孤屿，写下“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名句。唐季以还，屿上逐渐建成梵宇和浮屠。

绍兴七年（1137），僧清了奉诏来江心屿设坛传经，率众填塞中川，两屿遂连接为一；填塞处，建寺，名中川寺，通称江心寺。

1877年4月，英国领事进驻温州，以江心屿上的孟楼作为临时领事馆。

看完了整个岛屿后，我们才感觉到对温州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里浓缩了温州一千多年来的历史，文化和人的精神。

三天的温州行程，用嘴到，眼到，脚到概括。还想用一个词来说，情到。

欧洲有些冷了，我们像南飞的雁来到上海，上海还是凉意，穿着比欧洲少一些。但我们在温州的阳光下，仰面向天伸开双手，让太阳暖暖的照遍全身时，我们感到了“老天”的情谊，虽然是免费的，我们还是温馨友好地接受了。

刚到温州就被朋友宴请，直至第三天午饭后，我们离开温州。朋友的情，一直让我们想，这个城市为什么取名温州呢？这里温州朋友的温馨热情，让我们心中种种猜测、不解、疑惑，五六十年来埋在心中对温州的“黑材料”，统统化为“虚有”之物。

“江南”是个美妙的词，过去头脑中界限是北不越南京，南不超宁波。此行把心中界限打破，还有一个更宜居住的城市――温州。

暗想着，明年还有哪一位温州朋友回家，我一定会再次去温州，我们和温州有缘。

《温州风情馨万宗》

（散文） 沈宪

2024年12月21日

写于 上海

文中部分照片来之维也纳陈霞女土

文中部分照片来之温州朋友利亚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