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迹四卷

水易

毛迹四卷 ——旧书新翻（13） 水易 2023.3.7 “毛迹四卷”非《毛泽东选集》四卷，而是《毛泽东手书真迹》四卷。 那年，毛泽东诞辰110周年的当月，我在汶河路新华书店“淘书”喜见《毛泽东手书真迹（书信卷)》上、中、下三册，相隔不到一月，又见《毛泽东手书真迹（题词题字卷)》，四册似为一整套，却没有一次性出售，我没有丝毫犹豫，两次见都“拿”下，费“银”48+15=63元。 近日，因本埠书法篆刻名家吴树先生仙逝，想起我曾得老先生为我治印一方“汤氏藏书”，故“旧书新翻”，果见红印堂堂，不甚感慨，那是盖在2003年12月29日购《毛泽东手书真迹（书信卷)》三卷上。2004年1月27日再购《毛泽东手书真迹（题词题字卷)》的一卷，本埠治印名家永义先生所治一印“仲汤”，也钤印在此卷扉页上。 此存一疑，何为“仲汤”？仲汤是“闲印”？原来，1985年我自篆自刻一印“小汤”，1987年又自篆自刻“仲汤之印”，边款自署 : 不惑之年过五前谓之小汤，花甲之年前谓之仲汤，八旬之前谓老汤，八旬其后谓汤老矣。“仲汤”一印当为大师刻在我50后。 跑题了，言归正传。 《毛泽东手书真迹》四卷均为21ⅹ28.5Cm大开本，封面作线装书整体设计，“人生易老”的草书与常见的“毛泽东”签名体，组合铺底影印为封面主体，“手书真迹书信卷”与“手书真迹题词题字卷”书名，作线装书骑缝式设计，繁体字宋体排列，银线隔开，深钴蓝铺底，沉静肃穆，古朴典雅。扉页取豆灰式铺底，栗色书签式设置书名“毛泽东”签字体和宋体字主题，白式方框宋体设主题后半截书名，衬以浅灰底色，大气至极，雅致至极。此书杨宪金编，西苑出版社出版，2003年3月与7月两次印刷，书中精品，却不奢华，购之甚慰。 至为难得者，书中前页置“出版说明”并编者两篇“毛泽东书法艺术的演进特点”和“毛泽东书法艺术赏析”专文，洋洋洒洒数千文，读如甘饴，备受教益，如“出版说明”所言“本书还就毛泽东的书法起源、执笔、用笔方法、稿纸选择、墨法、章法、题款、印章和如何赏析、临摹做了简明扼要的介绍，这对毛泽东书法爱好者的学习，是大有指导意义的。” 《毛泽东手书真迹（题词题字卷)》卷，开篇收入毛泽东1915年夏的《明耻篇》题志，篇末止于1967年1月的为《光明日报》题写的报头，共105帧105页。许多耳熟能详的题词，在书中多有体现，比如，1942年为拍《南泥湾》影片的题词 : 自已动手，丰衣足食；1957年为刘胡兰烈士陵园重写的题词 :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也有出乎平时所见和认知意外的题词，比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年来已为全国学校视为一体而连贯榜书、张贴，书中收入却是这样的 : 天天向上，是1940年2月为儿童节的题词；好好学习，却是1949年9月10日，为《中国儿童》杂志创刊号的题词。还有，古为今用，推陈出新，也不是一天一事所题。推陈出新，是1942年10月为延安平剧研究院成立的题词，但未见常见的“推陈出新”成组的“古为今用”题词。 《毛泽东手书真迹（书信卷)》三卷，共收入毛泽东书信152封，其中，上册57封，中册60封，下册35封。书信涉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如周恩来、宋庆龄、刘少奇、郭沫若，文人名士如徐悲鸿、梁漱溟，国际友人、家属亲友如毛岸英、李淑一等。颇为难得的是，这些书信不仅是书法艺术的珍品，更保留了珍贵的史料，其中，书信的信封更是潇洒，比如建国之时托邓颖超带给宋庆龄的信，写给时任中央美院院长徐悲鸿的信，写给昔日故友李淑一的信，信封都挥毫洒脱，极富个性。书信是私人交流的“密札”，书写较为随性，更见毛泽东日常书写风采和文采，随写随删随改的情况较常见，那圈点、删除等符号与书写融为一体、相得益彰。书信之于中文，是特定文体，因情境内容、交流者身份等而异，有诸多特定的用语，充满丰富的感情色彩，在中国汉语言由古代向现当代转换过程中，毛泽东的书信保留了相当“典范”式的样本，比如，颂祺、敬安等等。 《毛泽东手书真迹》之题词题字卷与书信卷，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为“创作”，后者为“书写”。创作有内容、情境限制，略有“意在笔先”；书写纯属私人交流，显得“挥洒自然”。还有，与我手中《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不同，后者为作者晚期读帖、默帖、悟帖“修炼”后所为，更洒脱、更率性、更富创作性。两者联系起来，更是勾画出毛泽东书法人生全貌，这也是我前后相差10年，而毫不犹豫将《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和《毛泽东手书真迹》四卷先后收之囊下的内在动力。 正因如此，《毛泽东手书真迹》四卷还与我实际工作有过紧密联系，并留下永久性历史痕迹。 20年我前，我离开大半辈服务的国企进入民校时，学校正处于创办早期，校园基本建设如火如荼，所建校门更是集古典风韵与现代风格于一体，硕大的校门巨石以何“字”镌之，成为校领导颇费心思的大事。校长把这一“光荣”任务交给了我，让我提出方案并操作。我考虑到门楼风格、学校定位、社会功能、教育导向，立马想到手上的《毛泽东手书真迹》与毛泽东的人文背景和豪放风格，并成为我关注的契合点，遂初步提议以“毛体”真迹镌之，得到校长首肯。 毛泽东书法以1949年为界，大致分为自主风格与摹读新创两大阶段。尤其是1945年至1949年，是毛泽东书法形成风格时期，而1949年以后又以1960年为界，分为楷行转草以至豪放创作阶段。于是，我根据高校育人性质，给自已定下3条“集字”原则，即大众识别原则、年代相近原则、风格统一原则，主要在“书信选”中寻找最佳结合点。经过反复揣摩、甄别、比较，我从1950、1951和1952三年里，毛泽东分别致程潜、徐海东、徐悲鸿的信封中，从结构、笔意、字形等方面比对，选出行书体4个字校名，经复印、排版、蕴涵，印出首次样稿送校长甄议。4个字虽然选自不同篇什，但年代相近，风格相似，集成一组，笔意相连，左顾右盼，浑然一体，竞让校长一眼看见后即发出“这不就是毛主席专为我们学校题写的校名吗”的惊叹！后又呈董事会审定，获得一致赞同。 紧接着，校长委托我公开选定了雕刻工匠张大师，我也亲自爬上在建的大门，对四块不规则花冈石，用比例尺丈量凹凸不平、四边曲折的巨石，用比例放大法放大“毛体”校名待印，一切备绪只等刻工从内蒙古工地赶回即开工。 谁知，此刻冒出一个小插曲。一日，校长召我来到他的办公室，告诉我有一书法家看了校名样稿，建议校名当中的“海”字，改用1965年毛泽东手书“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中“四海翻腾云水怒”中之草书“海”。校长慎重，征求我意见，我当即以大众识别等“三原则”兑而否之，校长点头称是。不日，校名镌刻开工，校长请来董事会全体成员，立于校门隔路百米远处，当场看我爬在高梯上，为巨石校名校稿定位，获得一致喝采敲定，开刻！ 石工张大师也很给力，校名阴刻圆润，当时他特别刻意找来进口汽车喷漆涂装，一直保持校名丰润鲜艳。如今，近18年过去，毛体校名仍然鲜亮如初，备受赞誉。为此，我还专门写过一篇短文《笔走龙蛇说毛体》刊发在校报上，记下毛选四卷与校门集字的事。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的《毛泽东手书真迹》四卷就走出了书斋，在高等教育的百花园里，留下了“毛体”的绚丽光华，这是当年我从书店请回“四卷”时，绝对没有料到的。 旧书新翻（13）31802023年3月7、8、9、10、11日作于邗上和去广陵新区、江都区的车上，2023年4月15日美篇首发（3678），2023年8月19日再发（3926），2023年12月30日毛泽东130周年时又发（539），2024年12月22日毛泽东131周年时四发（4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