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麦哥

1985年一个不小心，我考上了桂林冶金地质学院，就读地质系测量专业。由于大一第一学期校运会我的400米跑出53秒2的成绩，很快被校田径队招募了。很巧，我们班也有一个来自新疆的姓卫名红的女孩子被招进田径队，她是跳远项目，1米65的身高，健硕的体魄，凹凸有致的身材，也算是我们田径队一枚美女。虽然我1米73的身高，她看起来居然和我差不多，又因为同班，所以我们很快就成了田径队里的孖公仔。无巧不成书，我们班32人，我的学号是2号，她是18号，我们测量专业每次实习配对都是1对17、2对18、3对19……所以我们实习期间都是一对。她很内向，平时话很少，基本与其他人没两句，与我在一起时话也不多，高兴或不高兴都只是写在脸上。大家送她一个外号叫“Cool man”，她也是面无表情地接受。 所有人都称呼她“卫红”，或偶尔有人叫她“Cool man”，我却在一次训练休息时间走向她时问了一句“红，喝水吗”，她瞪大本来就大的眼睛看着我，本来就红的脸渐渐更红，最后还我一个微笑：“歌，好啊。”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叫了她“红”，其实这是我们广东人的习惯，对熟悉的平辈人，从来不叫姓加名，而只是叫名。听她叫我“歌”，我也脸红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这毕竟不是在广东。从此以后，称呼她“红”成了我的专利，在学校里叫我“歌”的人，也只有她，大家要么叫我“麦歌”，要么叫我“阿歌”，或者其他……训练完之后，有时她帮我打饭，有时我帮她打饭，洗澡就没有一起，晚上的自由活动也没有一起过，更不要说一起看电影什么的，除非考试前约好在图书馆一起复习。 大二上学期刚开学，我认识了小我一届的一个女老乡红梅。一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和红梅看电影深夜回来，我送她的女生宿舍楼下，她临上楼前拥抱了我一下。第二天上课，我想凑近卫红坐，她见我过来，马上捡了自己的东西起身走开，我觉得好奇，认真盯着她的脸看，发现她眼睛有点肿，是没睡好觉还是哭过？因为同学多，我也不好意思追问，就由她去吧。一天的课她都避开我，我就纳闷了，于是在训练场上，我跑过去问她：“红，你怎么啦？”她不出声，扭头欲走开，我一手抓住她手臂：“有事告诉我听啊。”她瞪我一眼：“放手！没事！你继续风流去吧！”我挠挠头，自言自语：“我风什么流了？抓一下你手臂就是风流啦？！”一个多月后，卫红又开始和我说话了，我尝试去抓她的手臂，她瞟我一眼：“流氓！”我后来才想起来，她之所以与我和好，是我主动与红梅闹掰了。 后来开运动会，我喝了酒还连续拿了三个冠军后，红梅过来喂我喝水，我清醒后红梅走开，卫红走过来甩了一句：“她没给你喂奶啊？！”我哈哈大笑：“她奶少，等你来喂呢！”卫红扑过来，骑在我身上，虽然脸有点红，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臭流氓！”然后用手掌揉我的嘴。我们上课又坐在一起了，训练休息时又坐在一起喝水，只是没什么话，有都是关于训练动作的探讨。没想到大三时我又惹上了刚上大一的成都妹子，卫红就是小心眼，上课躲着我，训练还躲着我。我知道，她和我像兄弟一样，她不喜欢我重色轻友的行为，我也觉得我和成都妹将来没有结果，于是我又学上次和老乡师妹闹掰的经验和成都妹疏远了。呵，这个卫红又和我和好了，但这次她似乎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穿衣风格开始有点女性化了。 有一次，我晚上在宿舍打麻将，卫红来敲门，同学一听：“哦，是卫红，没事，安全。”就去开门了。卫红冷冷地走进来，目光像一把剑刺过来，其他三个麻将友一下子缩成一团。卫红对我说：“你不去找女孩子就是打麻将，能用功学习不？！”我感觉她和小老乡及成都妹不一样，倒是有点像妈妈的威严，于是一推麻将，对他们三个说：“散了吧。”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也错过了上图书馆学习的时间，于是我拉卫红出宿舍：“去吃宵夜吧。”“我没这习惯。”“那，出去走走吧。”总之我不想她就在宿舍，怕她骂人。卫红双手插兜，和我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踢腿，没说话，估计她周身不自在。还是我先打破寂静：“你怎么啦？”“没，没事，没什么事。”我笑笑：“你啊，明明是个女孩子，偏偏打扮的像个男人！”她抬头看看我：“我们不是兄弟吗？” 大三暑假，我们到灵县县城进行生产实习，对灵县县城范围内做1：1000地形测绘。照惯例，我还是和卫红组成拍档，一人看镜、一人抓标，互相轮换。我们对我们分配的区域按线路走Z字形进行测绘工作，一天、两天……那天，我们测到一个山塘边，卫红第一次笑：“哇，这水清澈见底啊。”我问：“水底是否要测啊？”“那当然！”“唉，没有竹排、小船之类的，有点难度啊。”“嘿，下水当游泳呗。”我看看她说：“没带泳衣啊。”“穿什么泳衣啊，光着身子下去啊。”“哼，你又要说我耍流氓了！”“不用你脱，我来！”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脱衣服。天啊，原来她平时穿着运动衣被包裹的部位这么白？！卫红光着身子，拿起标尺，向山塘中心走去，待水及大腿，她跃起向水中扑去，硕大的胸脯溅起一大片水花……我那次是第一次意识到她是一个如此妙曼的女生，但碍于兄弟情，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那日起，我的脑子里经常浮现卫红妙曼的身影，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兄弟情，如果发展成恋爱关系，将来毕业又不能在一起，所以我决定不能越界。暑假的生产实习结束了，我们补放假过了国庆节才回学校，晚上卫红第一次约我上街看电影，去的路上无什么语，回来时她憋了很久问我一句：“你毕业去哪？”“服从组织安排。”“跟我去乌鲁木齐吗？”“我还是想回广东，气候、生活习惯、人文都适合我；再说，你说跟去就可以跟去吗？”“我这个假期回家，向父母讲了我们的关系。”她胆怯、小声地说。“你讲了我们什么关系？”“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好兄弟，啊就是讲你。我爸爸说可以让你也到乌鲁木齐。”我扭头看看她：“你爸爸是市长？”“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能说出去。”我点头：“嗯。”“我爸爸是军长。” 就她这句话，我纠结了几个月，春节回家，母亲问我毕业的事，我告诉她广东有6个名额，其中珠三角只有深圳一个名额。我还未来得及说乌鲁木齐的事，妈妈就马上说：“深圳！志在必得！知道吗？以后回家就十分方便了，我也放心。”我也知道去深圳的把握很大，因为最靠近深圳的同学就是我了，也是不敢说乌鲁木齐的事了，因为妈妈说“以后回家就十分方便了，我也放心”。是的呢，如果我去到乌鲁木齐，还能经常见到含辛茹苦养育我的妈妈吗？她能放心吗？所以在春节期间，我就狠心告诉自己，我和卫红就只能保持兄弟关系，不能发展下去。大四下学期开学，卫红还问过我一次是否去乌鲁木齐，我很无奈地说：“我想回广东，离妈妈近点。”那次我看到她在我说完话后她的眼睛有点湿润，接着扭头不敢看我。 紧接着我们就安排毕业实习了，我和卫红的关系还是挺好，我们一起报名到柳州实习，参与柳州城区地形图测绘任务。到了柳州，实习老师没有安排我们在一个小组，我和一个隔壁班的女同学单倩倩一组，负责柳北区地形测绘，而卫红和另外一个同学负责柳东区地形测绘。我们实习组住在柳州市规划局招待所，组里就卫红和单倩倩两位女生，所以她们住一间房。白天在外面跑，晚上回住处还加班加点整理数据，没有周末和星期天，马不停蹄地工作。终于在努力了一个月后，工作完成了大部分，算算时间，觉得充裕，所以四月中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卫红对我说：“今晚看电影吧？”我们看完电影也到了宵夜时间，我问卫红：“螺蛳粉？”她回答：“嗯。”我们来到街边，一个老太太的地摊，由于四月天，阴雨绵绵，摊前竖着几把大雨伞，伞下放着几张矮凳子，我们相对坐在凳子上一边吃，卫红一边微笑，辣得她两颊通红，分外妖娆。 我看多了她几眼，她笑着瞪我一眼：“看什么看？！”“好看啊。”“明天还加班吗？”“工作差不多了，可以松一松。”“要不明天我们柳州一日游吧。来了一个多月，柳州啥样都不清不楚。”我点头：“对，好啊，是该轻松一下了。”第二天一早，我下招待所大门口等卫红，等了十几分钟不见她下来，我就往她住的那栋楼过去，后来和我同房间的同学告诉我，原来卫红过我房间找我。我敲了三下她的门，门开了，单倩倩穿着睡衣开的门，一把把我拉进去，把门关上了。我刚要问她卫红……她用嘴堵住了我的嘴，然后她自己脱下睡衣，我推开她的同时，看到她雪白雪白的身体……她闭上眼睛说：“舔我……”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她男朋友和我们不同系，长得斯斯文文的一个家伙，我平时看到他也都讨厌。这种诱惑，很难抵挡，况且我讨厌她男朋友，也不用负责，所以我就扑了过去…… 门开了，是卫红打开的，但她又马上拔腿就跑，我被开门惊吓着了，立马穿衣冲出去追。我在招待所大院搜索了一圈，没见卫红，追到大门口，连她的影都见不到到。单倩倩慢吞吞也出到招待所门口，问我：“你和卫红恋爱吗？”我慌里慌张说：“没有。”“那就得了，她是害羞而已，找不到她，我们上街逛吧？！”我想，今天避开卫红也好，刚才真的是尴尬至极。单倩倩和我坐公交车在柳州城内逛了几个景点，晚饭的时候，我问倩倩：“你这算出轨吗？”她笑笑：“算吧。”“这样很像不怎么好。”“嗨，你担心什么？”“我担心你啊！影响你们的爱情。”倩倩看着我，脸开始红：“你知道吗？我男朋友是很不错，斯斯文文，对我百依百顺，会是一个好丈夫。”“那你……？”“和你的事对吗？你一身匪气，不适合做老公，但值得品尝。”听她如是说，我开始思索自己在哪些地方表现出来“匪气”…… 后面的日子，我和卫红见面，我向她打招呼，她就“嗯”一声，没有多一个字。五月一号回到桂林，开始紧张整理资料，去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那个年代，尚未有电脑作图，都靠手描，最好的办法，是自己画好草图，请人帮忙描图。我找卫红说“一起干活吧”，她冷漠地说：“自己来吧！”于是我找到了大三的老乡来帮忙，没想到第一张图就让他描坏了，我臭骂了他一顿。还好，他介绍了两个女同学佩仪和安娜来帮我描图，俩师妹做事认真细致，所描的图比我描的还好。将近毕业定单位前两天，卫红来找我，就问了一句：“你跟我去乌鲁木齐吗？”我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想起母亲对我说的话，我答道：“我回广东。”然后她一声不吭转身离去，我从她的背影中看见她抬手抹眼。我坐上南下的火车，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回想大学四年哪些人和事值得回味，满脑子都是和卫红的点点滴滴，不由感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告知必删）续集：https://www.meipian.cn/59rw0njt?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54693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