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晒爷爷暖儿,即晒太阳,鲁西方言也。鲁西乡下人管太阳叫“爷爷儿”,那晒太阳自然就是晒爷爷暖儿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闲来无事,背靠墙根晒爷爷暖儿,是件惬意的事情,省油、省电、省柴禾,休闲补钙,绿色环保,还能听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一举数得。下像棋的,打牌的,聊天的,调侃的,胡思乱想的,眯缝着眼打盹的,也有貌似高雅读书看报的……丰富多彩,各怀心思。村西头的“神瘸”,腿瘸心不瘸,他“百爪百能”是出了名的,尤其他的二胡可谓炉火纯青。那首《二泉映月》被他拿捏得如火纯情,如痴如醉。走心的曲子,动人心弦,让人思绪万千,荡气回肠,特别是那些历尽磨难,饱经沧桑的苦命人,热泪盈眶,甚至潸然泪下。神瘸的二胡一响,男女老少,万人空巷了,连走路的都止住脚步。</span></p> <p class="ql-block">大集体那会儿,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大场院,队里的麦秸垛就垛在场院里。到了冬天,麦秸垛成了老爷们晒爷爷暖儿的最佳去处。背风向阳,席梦思一样软乎乎的麦秸上一仰,让思绪飞扬,神仙一般,舒服极了。牛哥是那里的常客,牛哥不吹牛,不拉呱,也不下棋,他是专门到那里逮虱子的。孩子们都大了,特别是娶了儿媳妇,在家里逮虱子不方便。他先踅摸一块半头砖放跟前,然后碎麦秸上一蹲,解开脏兮兮、油乎乎的粗布棉裤,把腰带绳搭在脖子里,逮虱子的节目立刻拉开了序幕了。那时候,乡下人都招虱子,沿着裤缝一串一串的,蒜辫子似的,牛哥也不例外。他圪蹴着眼,顺着裤缝仨指头一捏,那就是好几头。然后,把大大小小的虱子撒在半头砖上,几头虱子疯狂地四散逃命。牛哥麻溜地腾出手,用拇指指甲“咯嘣、咯嘣”,把可恶的虱子一个个处死。须臾,半头砖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了。有时候,牛哥忙不过来,就把大个的虱子放嘴里,“咯嘣”一声咬碎,还念念有词:“你喝我的血,我要你的命!”牛哥这一晌,收获的确不少,两三百个虱子没问题。临走,牛哥忘不了抓两把碎麦秸塞进棉鞋换换“鞋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曾经的鲁西农村,劳人们的住房全是旧式土坯房,土木结构,简单粗糙,透风撒气。按理说,土木结构,宽墙厚土,冬暖夏凉,应该舒服才对。可是,条件有限啊,连窗户纸都糊不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晚秋之后,天气一天天变冷,家家户户都为安全越冬做准备,封闭后门,裱糊窗户。即使如此,凛冽的寒风依然可以顺利地从门窗、墙缝里挤进来。屋里的尿盆都上冻。早饭的时候,结冰的饭碗也要用温水化开才能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此条件,日出之后,屋里还不如屋外暖和。因此,不少农家打开房门,到外边晒晒太阳,特别是年老体弱的家人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此条件,东北人最受不了鲁西农村的隆冬。东北的冬天比鲁西冷的多。但是,东北屋里暖和呀,这一点我们没法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晒爷爷暖儿的大都是些中老年人,特别是闲来无事的老年男人,也有领着孩子晒爷爷暖儿的,那是个别现象了。许多人聚集在外边晒爷爷暖儿,也有的图肃静呆在家里享受阳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晒爷爷暖儿,古亦有之,今亦有之。乡下人晒,城里人也晒;种地的晒,读书的也晒……</span></p><p class="ql-block">掬一缕阳光,滋润心田。十冬腊月,骄傲于幸福的老人们,沐浴着和美安详的好时光,悠然自得,仿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遍布城乡。</p> <p class="ql-block">(图片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