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娅座讲黄永玉

阿涛

　这是关于黄永玉的美篇。

黄永玉，何许人也？

被文艺界调侃戏称为“老顽童“的黄永玉(1924.8.9—2023.6.13)，祖籍湖南省凤凰县城。土家族。中国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黄永玉，从小家境贫苦。受过小学和不完整中学教育。12岁离家外出闯荡。先后流落安徽，福建，上海，台湾，香港。曾当过小瓷作坊童工。14岁发表作品。16岁以画画、木刻谋生。后任中小学教员，剧社美术队员……直至干到退休被聘任第九届中国美协顾问。

黄永玉先生长啥模样？

　　下图是黄永玉迁京后，以三十岁后生的身份，与湖南同乡九十岁老画家齐白石的一次神交: 黄永玉的水印木刻《齐白石像》，得到齐老认可，并亲自为之题画。

由此，我们也可见识黄永早年间木刻艺术(而且是水印套色木刻）的造诣。

　上图是周娅女士在讲述黄永玉与齐白石忘年交的故事。由此图引发，我们下面开始转入本美篇今天主要介绍的内容:即，2024年12月15日，在泰康之家·燕园养老社区举办的“分享新知 阅见世界”读书沙龙讲堂上，居民周娅老师向老年朋友生动介绍黄永玉生命的最后十年。

讲座内容，图文汇通；演讲风格，声情并茂。因此很受老年朋友欢迎:长知识，得快乐，益长寿！

　　关于周娅老师的讲座，我在当日“朋友圈”里曾推介说:

今天上午，燕园居民周娅老师、凭借她退休十五年在三个国家级博物馆担当志愿推介艺术博物的丰厚学识，以及难得的语言魅力，举行讲座，把个活生生的文学家、木刻家、书法家、画家黄永玉，讲得十分“活生生”。她捧着666元求得的《黄永玉100》上场，演讲选材深具匠心：从天价猴票讲到老头撒尿;从被批斗挨打数数讲到和夫人的忠贞爱情，最后把话题归结到长寿养老。一气哈成，博得全场听众热烈掌声！

下面，我怀着与更多朋友分享的愿望，将周老师讲座的精彩内容“复制”到这里……

　　周老师的确是捧着《黄永玉100》上场开讲的。她去参观中国美术馆为“黄永玉100”举办的大展时，很欣赏黄老的这联:

人说八十不留饭

大夥吃给他们看

是的！黄老九十以后留的“饭”，也足够我们大快朵颐“吃(喫）”一顿的！

　　周老师如数家珍似的先介绍黄老“五十年代的美丽阿诗玛”令人大开审美眼界；“六十年代的木刻雷锋像”家喻户晓印数第一；“七十年代的猫头鹰被黑”反而震惊世界；“八十年代设计的猴票”为国创收价值连城。

　　上图是同样周姓老师，属兔，当年曾成版地收藏黄大师的兔票。今听周娅老师讲述兔票背后的故事，兴奋地连连拍下自己的属相兔！

　 周娅老师介绍说：

原来，黄老设计千家万户寄送邮件都要使用的猴票、兔票，说来也那么举重若轻，虽然为国家收回天价票房，设计却是轻松有趣。

看！他家那只广州朋友赠送的宠物小猴“依哦”，在他作画时竟在书桌上顽皮地抓弄他的眼镜……

看！他设计的那只“一手拿笔一手拿贺年卡“的蓝兔(谐音蓝图)，原型竟是他女儿黑妮小时候的邻居小兰喜爱的一只毛发灰蓝的宠物兔……

　　下面，就让我们跟着周娅老师的推介，像翻阅年历一样，一年一年地来欣赏黄老从九十岁后到一百岁前的趣作、佳作和惊世之作。

　　请看周老师为大家推出的黄老进入九十大寿的"自画像"。

　　

这"老顽童"不仅画得夸张，题词也"口无遮掩"：

"世界长大了，

我他妈也老了！"

周老师的评语是：

平时要打 × 的字

大笔一挥写出来

赢得一片叫好声

人称画界老顽童

这真是：活得彻悟，画得畅快，写得任性，评得豁达！

　　黄老九十五岁时，有感于古谣"王子去求仙，丹成上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画了一幅《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并在那幅"二老论道"的画面上题词："我四年级的时候说，洞中方七天，世上一星期。老师说我没出息……"接着他论证了"七天就是一星期"的大实话就是真理……。

九十五岁"倔老头"，率真得多么执着和可爱！

　　下面这幅画的落款处写明"2018年九十五岁"。画的是黄老自己"空耗着两只手愁人"，做起了紫砂壶的故事。老人家闲不住呀！一时不创作，手就发痒痒。(黄老一度在江苏宜兴创作181款紫砂壶。颇有成就，传为美谈。)

　　戊戌年，黄老九十五岁。他总是那样"闲不住"，而且骨子里绝对不服老！他这年画过一幅《晨兴一挥》。题词里说："我很欣赏这四个字的意思，一早起来不打坏主意，只想铺纸写几个字……。"你看他，睁大眼晴，浑身是劲，伸直胳膊，不仅"悬腕"，而且只捏着笔杆尖，"晨兴一挥"。显示出多么过硬的书法功力啊！

　　2020年，黄老进入九十六岁，仍然对事物充满好奇，充满幻想，充满探索求真的"精气神儿"！周娅老师推荐了这年黄老的作品《蝴蝶梦》。他在画间的"留白"空隙，从我国古代哲学家的《庄周梦蝶》故事写起，洋洋洒洒论及古今中外关于"解梦"的学说，个中包含生理学、心理学甚至哲学的思考。说到底，黄老还是认那个死理儿：不信邪，只求真！

　到了九十七岁，黄老更是倔犟得可笑，较真得可爱。他也许是确实感到了"衰老"，居然画了一幅"老头撒尿"图，并题词曰：

年老力气衰，

屙尿打湿鞋。

心想屙远点，

越屙越近来。

还大智若愚地在"诗"后用小字注明"余幼时精通诗词如此之类"。顺便发泄了一下对陈词滥调的冷幽默，令人不得不忍俊不禁。

　　更为可乐的是，这老头居然还另画了一幅"小孩爸爸捧着小儿子在悬崖顶上撒尿呲出抛物线"的图画，来和"老头撒尿屙不远"做对比……。

　　周老师笑着捂住半边嘴指点那两幅画像说："瞧这老头！……"

也许，这就是画家对衰老的无奈，对新生的赞美呢！

　　到了九十八岁，黄老真得服老了？他这年画了一幅《采得当归在手，奈何不识归路》画作表现了他的"自嘲"，"自省"和"自勉"。

同时，和上幅画对应，他还画了一幅《忽忘所来径》，并好心地在题画小字中提醒："这样的状态老人家就不要出门了。起码派个家里熟人跟着。"好老头哟，此刻又善良得让人暖心。

　　2021年，黄老九十七岁。老人家忽然画出一幅回忆自己小时候"背囊"而行的故事。题词说："在上海，一个老人家开我的玩笑说，看这小瘪三，讨饭还背着满口袋书，还有十几斤重的磨刀石。……其实我那口袋里还有刻过和没刻的木刻版、木刻刀，笔墨纸砚和颜料盒……。"

都说老人家总爱回忆。这就是九十七岁黄老的回忆。而且看那画风，线条仍是那样细腻，涂色仍是那样匀称……。

　　2021年九十七岁。黄老还有一幅惊世之作。这就是周娅老师着重介绍的《李时珍先生随想》。在偌大画面上，他不仅画出了想象中的李时珍人物形象，还在主体人物周边，用墨线勾画出了数十种植物、昆虫和药材。整个画面被细若游丝般的线条布满，繁而不乱，极具视觉冲击力。除此之外他还用工整小楷，在画面包括衣带上写满"题画"。全画无一败笔。九十七岁长者，如此灵动，如此稳健，怎能不令人赞叹不已！

　　2022九十八岁了。黄永玉老先生仍然是"踏破青山人未老"！他在这年又以几乎是"工笔画"的线条，画了一幅《宋元君到底想画啥图》。表现的是古代春秋时期，"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纸和墨……"，然后由张三画出李四，李四画出王五，王五画出沈六，沈六画出赵丰，一个画出另一个，没完没了……。黄老的题词接着发挥道："故老夫公告天下仁人志士，视老夫之作为跳蚤拳脚可也，老夫议论为蚂蚁呼号可也。看看笑笑完事。千万别当正经东西看。"……本画空间题词也是天马行空，最后字符竟达三千四百多。

且不论此画此词的深意，仅字画的功夫就已很是了得。

此乃九十八岁黄永玉也！老乎？非也！

　　转眼到了九十有八岁，黄老仍不放过绘画和幽默。他曾说过：幽默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在此期间，他仍常邀约朋友来家小聚。九十八岁这年的"邀约画"《没啥讲究》上题词曰："我这里茶叶还过得去，茶杯几年前打破了。你偏着嘴巴喝吧！"好一个"苦中作乐"，"乐中作苦"。这茶喝到这会儿，方有味道！

　　黄老九十八岁时的另一幅"邀约画"上的题词是："我九十八了，活该请您来万荷堂喝一杯。"您说，收到这样的约请，谁能不来堂上作客呢！

　　2022年，黄老自报九十九。他在一幅红绸舞出"99"数码的邀约画上，写道："我今年九十九岁了，你是我的好朋友，请来我家吃顿饭喝杯酒，玩玩。"

看来老先生真有点"寂寞难耐"了。

　　他把自己画在一只飞鸟和几只小动物身上，以体现他的捷克好友说过的“生命里难以承受之轻”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他想邀约好朋友来“玩玩”的感觉。

　　在黄老生命的此时此刻，他最想念他的结发爱妻张梅溪。他曾说过：自己最看重的头衔，不是“中国画院的院士”，而是“张梅溪的丈夫”。

周娅老师指给大家看图片。

　　这就是张梅溪，她本是富贵家庭的漂亮女孩，和黄永玉有过青梅竹马的交往。后梅溪不顾父母反对，变卖首饰和当时还是游子的永玉成婚。在黄永玉事业有成之后，张梅溪也成为作家。二人相爱一生。

黄永玉曾有诗云：

我以丰富的贫穷

和粗鲁的忠实来接待你，

却连称赞一声你的美丽都不会。

我们的小屋一开始就那么黑暗，

却在黑暗中摸索着未来，

和明亮的天堂。

　　2020年5月8日，夫人张梅溪在香港去世，享年九十八岁。黄永玉率孩子以如下书信的方式讣告亲友。

　在这里，周娅老师插叙了这样一个小故事：当“文革“时期黄永玉被红卫兵批斗回来，张梅溪哭得泪流满面，他却若无其事的安慰妻子说，没什么，他们打我，我在数数，只是打了224下……。　

妻子，在黄永玉心里永占C位。2023年5月16日，也就是黄永玉去世前27天，他为孩子写了一篇关于《小夜曲》的回想。他写道：

我想起和你妈妈一起唱的歌，

是雨果作的词。

女儿找到了，

那是雨果词、古诺曲的小夜曲。

连五线谱都找到了。

　　讲座临近结束。主讲人周娅老师归结说：《黄永玉100》告诉我们最后十年的黄老先生，实际就是长寿老人的最好楷模。我们不一定学得会他的文学、木刻、书法、绘画，但我们可以学习他的“老顽童”精神：正直，率真；乐观，幽默；慈爱，友善。让我们一起，和黄永玉精神，和我们老年朋友，“久久相伴，享乐泰康”吧！

　　最后，周娅老师播放了黄永玉和张梅溪爱唱的那首雨果词、古诺曲的《小夜曲》。她说，就让我们带着对黄永玉老先生的敬爱之情，来结束这堂讲座！

　　(请点击播放▶️，欣赏雨果作词、古诺作曲的《小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