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中篇小说三）

ZY

八

商海洋初为薛书记的司机时，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第一天上班，他早早地来到车旁，仔细擦拭车身，反复检查车内的每一个角落，生怕有一丝差错。当薛书记上车时，他紧张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发紧：“书记，早上好！”薛书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让商海洋更加忐忑。在接送领导的过程中，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驾驶，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大气都不敢出。

起初，他对官场的种种规矩和暗流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等待薛书记开会时，听到了其他司机们的闲聊。他们谈论着哪位领导最近在人事安排上有了新动作，哪个部门的资金流向似乎有些异常，这些只言片语让商海洋第一次意识到官场背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更加留意周围人的言行举止。在一次接送几位重要官员的途中，他听到他们隐晦地讨论着一个即将招标的大型项目，以及各个利益集团的角逐。商海洋默默地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虽然他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信息很重要。

在与鲁爱莲的相处中，他也逐渐从她的只言片语和一些官场应酬的细节中，了解到更多的权力运作和人际关系的微妙之处。例如，鲁爱莲在安排一次重要接待时，特意提到了某位领导的喜好和忌讳，这让商海洋明白在官场中，这些细节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这样，商海洋在这个充满权力与利益的环境中，通过自己的观察和思考，逐渐了解了官场的规则和潜规则，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懵懂变得越来越深邃，心中也有了更多的权衡和打算，尽管他依然小心翼翼地行事，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水电工了。

在日常的工作相处中，商海洋的沉稳和细心逐渐引起了鲁爱莲的注意。一次，鲁爱莲在筹备一场重要接待活动时，忙得焦头烂额，各种突发状况让她心烦意乱。原本预定的宴会鲜花被供应商送错了品种，舞台的搭建也出现了尺寸偏差，而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又突然生病请假，这一切让鲁爱莲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商海洋在一旁默默观察，他不仅迅速联系了其他可靠的花店解决鲜花问题，还亲自上手帮忙调整舞台搭建，他的手脚麻利且有条不紊。在忙碌的间隙，他适时地递上一杯她最爱喝的茶，轻声说道：爱姐，您先歇歇，喝口茶，事情一件件来处理，我在这陪着您。鲁爱莲接过茶，看着商海洋额头的汗珠和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此时的商海洋，在她眼中仿佛与年轻时的胡老师重合，那个曾经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持和依靠的身影。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商海洋的手，那一瞬间，商海洋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鲁爱莲也似有所觉，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却又很快恢复如常。这次的接触，让鲁爱莲对商海洋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一种在她疲惫生活中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还有一回，在外出公务途中，车辆突然出现故障。商海洋迅速冷静地处理，一边安抚着有些紧张的鲁爱莲，一边熟练地检查车辆并联系救援。他的镇定和专业让鲁爱莲对他刮目相看，她发现这个年轻的司机身上有着独特的魅力。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商海洋为了缓解鲁爱莲的紧张，给她讲起了自己在少林武林学校的趣事，鲁爱莲专注地听着，偶尔被逗得轻声发笑，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商海洋看着鲁爱莲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眼神里的倾慕愈发明显，鲁爱莲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却没有避开。

此后，鲁爱莲会有意无意地和商海洋多聊一些自己的过往，她对戏曲的热爱、曾经的梦想以及家庭的变故。商海洋总是专注地倾听，偶尔也会分享自己在少林武林学校的趣事和对未来的迷茫。慢慢地，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局限于工作。一次，鲁爱莲提及自己曾经学戏时的艰苦，商海洋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爱姐，你太不容易了，但那些经历也成就了如今独一无二的你。”鲁爱莲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回，一种微妙的情感在悄然滋生。

元旦假期，商海洋与蓝菁菁相伴观影，他独独选中老片《少林寺》，兴之所至，为她悉心讲解禅宗、禅武之精妙，描绘嵩山那钟灵毓秀之风光，令蓝菁菁仿若聆听天籁，沉醉于那悠远的禅韵之中。商海洋紧握蓝菁菁的手，思绪却如脱缰之马，飘飞至嵩山之上，恍惚间，自己化身小虎，蓝菁菁宛如牧羊女，共赴那江湖之约。然而，在这看似温馨的时刻，商海洋的内心却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最近鲁爱莲对他的频繁“召唤”，让他在与蓝菁菁相处时，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蓝菁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海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商海洋心头一紧，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说，没有啊，可能是工作上有点累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恰似利刃划破梦幻之境。商海洋看到来电显示是鲁爱莲，心中“咯噔”一下。鲁爱莲命商海洋即刻奔赴名都大酒店，言称老板相召。商海洋只得从那虚幻的嵩山盛景中抽离，回归现实，他松开蓝菁菁的手，动作略显慌乱地起身，避开蓝菁菁疑惑的目光，匆匆说道：老板有急事，我得去一趟。说完，匆匆起身，向酒店赶去。

一入房间，鲁爱莲仿若飞蛾扑火，径直扑向商海洋，双臂紧紧环住他。商海洋顿时手足无措，低声劝道：“爱姐，莫要如此。”鲁爱莲却充耳不闻，情难自抑，轻吻、轻抚，为他褪去衣衫。商海洋如坠云雾，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少林寺中的场景：小和尚困惑问道，是幡动还是风动？老和尚淡然答曰，是心动。

往昔岁月，商海洋对鲁爱莲倾慕已久，只盼能牵其柔荑，便觉此生无憾，欢喜至眩晕。然成为她下属后，敬畏之心渐生，每念及她，竟觉是对上司的亵渎。此刻，往昔梦想成真，他却满心惶恐，身躯微微颤抖。

激情过后，鲁爱莲即刻命商海洋送她归家。她笃信，真心爱慕一人，必与他同榻而眠。若欢爱之后不愿相伴，不过是肉欲宣泄，绝非真爱。

因爱己者，必推己及人；会爱人者，终是自爱。深知对方之身，进驻对方之心，方能摄其魂魄。然鲁爱莲仅知商海洋之身，心却早已系于胡老师。

女子若生得过于娇艳，便易陷入迷障。一糊涂而美貌之女子，一旦手握权柄，便易癫狂失智。鲁爱莲与商海洋之情事，在她心中竟理所应当。她以为是与往昔的胡老师——那青春岁月中的胡老师——缱绻缠绵，事毕又能与现实中的胡老师同眠共枕。依她那独特逻辑，自己仍是忠贞不二之妻。

鲁爱莲初尝禁果滋味，与商海洋情热似火，沉溺其中，乐而忘返，全然不顾两人十余载的年龄差距，深陷情网，难以自拔。

商海洋曾观胡老师年轻时的照片，惊觉自己与之貌若孪生，仿若一个模子铸就。他深知自己不过是替身，然面对这位可敬的上司、可亲的大姐与可怜的女子，仍怀“以身相许”之念，以献身之姿与她相交。他暗自思忖，身为年轻有为的司机，对女上司倾心奉献，亦是职责所在。

每与鲁爱莲相处，他皆倾尽全力，令她沉醉于现实欢愉，思绪飘回往昔时光。那些过往之事，无论巨细，皆如玫瑰花瓣纷扬飘落，洒满心间。

鲁爱莲终彻底走出胡老师失事的阴霾，生活重归圆满，物质之丰裕、精神之富足、性欲之满足，皆渐趋完美。薛书记亦难以置信眼前所见，常对鲁爱莲慨叹：“爱莲，你当真容光焕发。”每出此言，便觉体内燥热难抑。

而商海洋，他的付出亦有回报。鲁爱莲为他安置一套精装修的人才公寓，唯附带一条件：在商海洋成婚之前，此房作她与商海洋的爱巢。

九

一日，薛书记忽言要赴商海洋女友家的公司视察，商海洋闻之，心惊胆战，如临深渊。他疑自己与鲁爱莲之事已为薛书记洞悉，神色慌张地寻至鲁爱莲处，惶惶然道：爱姐，老板欲往菁菁家，此是为何？莫非咱俩之事已为老板知晓？我知老板向来钟情于你。

商海洋满面愁苦，鲁爱莲见他这般模样，竟觉可笑。她欲试探于他，遂故作紧张之态，反问道：是去家中还是公司？商海洋双手紧紧攥住鲁爱莲之手，几欲屈膝下跪，颤声道：公司，非家中。鲁爱莲瞥他一眼，说，他恐已知晓。商海洋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垂头丧气，苦苦哀求：这可如何是好？爱姐，快教我应对之策。鲁爱莲摆出公事公办之态，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商海洋仍紧揪鲁爱莲之手，不肯松开，急道：爱姐，莫要卖关子，速速告知于我！鲁爱莲道：那你且说该怎么办？”商海洋仿若泄了气的皮球，沮丧道：我能何为？我不过一个小小农民工，一切皆听你吩咐。鲁爱莲道：海洋，你可曾思忖，若咱俩之事败露，你当如何抉择？商海洋双膝跪地，决然道：我会与女友斩断情丝，而后与爱姐你结为连理。”言罢，忽又起身，面露疑色，说，不对，那你又当如何？你会与胡老师离异否？

鲁爱莲愣住，凝视商海洋，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从未思量过离异之事，此番本意试探商海洋，未料自己亦陷入考验之中。

你若离婚，我便与你成婚！商海洋见鲁爱莲情绪波动，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温柔地轻抚其发。

鲁爱莲奋力挣脱，目光灼灼地凝视商海洋，整了整衣衫，眼中满是迷茫，说，你可曾想过，再过十年，我已华发丛生，而你正值盛年……

此时，商海洋手机骤响，他接起，“嗯嗯”几声后便匆匆挂断，而后对鲁爱莲道：主任命我即刻前往我丈人的公司，若有状况，他会通知你。言罢，疾步奔出，独留鲁爱莲一人在屋中怔愣发呆。

商海洋离去后，鲁爱莲心绪如麻，乱作一团。她不知若两人之事东窗事发，该如何收场。这一切许是她为满足私欲而编织的谎言之网，虽属私生活范畴，然一旦曝光，亦可能掀起惊涛骇浪，令她遭受舆论谴责、道德审判，甚至面临组织调查。尤为紧要者，她恐被提拔她、钟情于她的薛书记所弃。念及此，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心跳如鼓，似要破胸而出，双手亦微微颤抖。她欲强自镇定，然内心恐惧却愈发强烈。她开始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何当初身陷此境？为何不早早悬崖勒马，结束这不当关系？

然此刻木已成舟，一切皆已发生，难以挽回。她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默默祈祷，望着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待梦醒时分，一切如初。

然现实冷酷无情，无论她如何祷告，皆无法改变既成之事。她唯有直面现实，竭力寻求解决之法。她决意先令自己冷静，细细思量如何将伤害减至最低。

这时，她手机忽响，竟是商海洋来电。她心猛地一提，悬至嗓子眼，犹豫再三，终是接起。

喂，爱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商海洋的声音。

是什么状况？鲁爱莲竭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

爱姐，莫忧，事已平息。商海洋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

平息了？如何平息的？鲁爱莲满心疑惑地问道。

原是这般，薛书记找我是因我丈人的公司之事。公司资金链断裂，薛书记仗义援手，方得解决。商海洋简要解释道。

鲁爱莲长舒一口气，心中巨石终得落地。她感激道：谢你，海洋。

谢甚，爱姐，此乃我分内之事。商海洋声音满是温柔。

鲁爱莲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觉她与商海洋的关系似又更近一步。她不知此关系将走向何方，亦不知如何应对，但知已无法重回往昔生活。

她放下电话，坐于沙发，陷入沉思。忆起与商海洋的点点滴滴，念及他们的激情与欢愉，亦想起他们的矛盾与挣扎。不知彼此关系是否真有未来，却知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

她起身，行至窗前，眺望窗外繁华都市，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不知自己未来何样，亦不知如何迎接未来生活。唯盼能觅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问题解决顺遂，薛书记面上不禁浮现一抹得意之色。

商海洋的丈人激动得几欲涕零，连番表示要设宴致谢。薛书记却笑道，在座诸位银行行长不少，咱们皆为银行效力，按理该他们做东。然念及今日乃区委活动，本意搭建银企桥梁，彰显党委政府对企业的关怀厚爱，故而今日由他宴客。言罢，扭头朝身旁办公室主任：陈主任，你去告知鲁爱莲，让她即刻安排妥当。另外，把小商给我叫来。

商海洋随主任，战战兢兢步入会场，如犯错的学童，脑袋低垂，恭恭敬敬站于薛书记身旁。

薛书记抬头，瞥了商海洋一眼，说，小商啊，你这保密工作做得极佳，从未听你提及你女友之事，今日方知，你竟是傍上大老板喽。商海洋顿时面红耳赤，如木雕泥塑般杵于原地。

薛书记又道：蓝总，你这眼光着实厉害，小商无疑是乘龙快婿，待他成婚之时，我来做证婚人。

薛书记此番亲善亲民之举，仿若春风拂过大地，赢得一片掌声与喝彩声。此举动不仅为其自身形象添彩，亦使商海洋在众人心中地位略有提升。

蓝总笑道：薛书记，多谢您啦，您老人家可莫要贵人多忘事，到时您想必已荣升省部级干部，怕是八抬大轿也请不来哟。

薛书记畅怀大笑，道：哪有，哪有，莫要如此打趣。

蓝总道：海洋，还不速速谢过薛书记，他可比你亲爹还亲呐！商海洋挺直身躯，朝薛书记深鞠一躬，嘴里嗫嚅道：多谢薛书记关照，多谢薛书记。

十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那次薛书记摆酒请客，蓝菁菁也在。蓝菁菁出生于一个传统且家教严格的家庭，自幼父母便向她灌输着忠诚与道德的观念，家庭的教育如同坚固的基石，奠定了她对感情纯粹性的执着追求。她与商海洋相恋后，始终全心全意地付出，在她的世界里，商海洋就是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她满心期待着能和他步入婚姻殿堂，共享未来的喜怒哀乐。

吃饭的时候，蓝菁菁看到鲁爱莲瞅商海洋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与依赖，而商海洋的眼神却有些躲闪。她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商海洋和鲁爱莲是不是有点啥特别关系？她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她想起之前商海洋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心不在焉，就像上次看完《少林寺》后，商海洋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还有刚送完薛书记去酒店又被鲁爱莲叫去接，鲁爱莲打电话时的语气也很奇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这些事凑一块，蓝菁菁心里就犯嘀咕了。

蓝菁菁是个心思细腻且敏感的女孩，她生长在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从小就被教导要遵守道德规范，对于感情的忠诚看得极重。她和商海洋在一起时，一直全心全意地付出，也满心期待着能和他步入婚姻殿堂。可如今这些疑虑就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

可这时候蓝菁菁已经有身孕了，生米煮成熟饭。商海洋也意识到该结婚了，自己三十好几了，趁着薛书记还在荣城，自己也混得不错，得赶紧把婚事办了。他听说薛书记快要调走了。

这天傍晚，商海洋送薛书记到酒店后，就去蓝菁菁家吃晚饭。饭刚上桌，鲁爱莲电话就来了：老板让你马上来酒店接他。

商海洋挺尴尬，放下筷子就走。蓝菁菁问：啥事啊？谁打的电话？商海洋说：老板叫我接他，是鲁主任打的。蓝菁菁又问：你不是刚把老板送到酒店吗？商海洋回答：可能要去跑片。说完就出门了。

蓝菁菁心里一动，起了疑。这念头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没啥，可商海洋时间都被工作占着，这想法就有点奇怪，但它就是冒出来了。

蓝菁菁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她没开自己的车，打了辆出租车，紧紧跟在后面。

鲁爱莲拎着塑料袋站在酒店门口，看见商海洋的车，立刻跑过去。

怎么是你？老板呢？鲁爱莲上车后，商海洋很诧异。

今晚饭局没我事，咱回咱俩的家吃饭，好吃的都在袋子里。鲁爱莲晃了晃袋子。

商海洋走后，蓝菁菁的车在后面跟着。到地方后，蓝菁菁坐在树丛下的石凳上，心里又烦又慌。

秋夜其实挺美，可蓝菁菁没心思看。她听着虫子叫，闻着自己身上的味，虫子围着她转，她难受得不行，坐立不安。她想大闹一场，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怕闹得两败俱伤。她给商海洋打电话，前两次没人接，第三次才接通。

商海洋说：我在开车。蓝菁菁气得直咬牙，回家去了。

两个多小时后，商海洋送完鲁爱莲回家，又去酒店接薛书记，最后才回到蓝菁菁那儿。蓝菁菁盯着商海洋，让他脱衣服。商海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但也只能照做。蓝菁菁拿起商海洋的裤子，翻开内裤一看，上面有不少斑点。她把裤子扔给商海洋，质问是咋回事。商海洋心虚地摇头，笑着说不知道。

你还狡辩！蓝菁菁大声说，我都看见了，你接鲁爱莲去了酒店，又去了公寓，你当司机后钱变多了，是不是干了啥坏事！商海洋心里一惊，以前一个避孕套让他发达，现在一条内裤让他倒霉。他想，难道这是报应？可他还是装傻，说，我这是工作，你懂不懂？蓝菁菁也扯着嗓子喊：你别嘴硬了，你是男人，她能把你怎么样？

蓝菁菁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内心犹如遭受了一场猛烈的风暴袭击。她的家庭背景所塑造的价值观在脑海中不断回荡，与眼前残酷的现实激烈碰撞。她既对商海洋的背叛感到极度愤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质问他、谴责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又因腹中的孩子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与纠结之中。她想，自己若是大闹一场，这个家必然会支离破碎，孩子将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可若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又如何能过得去？她在愤怒与无奈、报复与宽容之间痛苦地挣扎，无数次在深夜中辗转反侧，泪水浸湿了枕头。有时，她甚至想过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商海洋，让他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但每当看到镜子中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又狠不下心来。

一日，商海洋突然辞职，在政府大院引起不少议论。一来他是薛书记的司机，二来他在司机里表现不错，只知道干活，不多话。

鲁爱莲看到辞职报告很吃惊，问为啥。商海洋说他女朋友知道他俩的事了，他辞职是为了保住鲁爱莲的名声。等他和女朋友结婚，就不用担心女朋友说出去，毕竟是自己老公的丑事。

鲁爱莲看着商海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叹口气说：人啊，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迟早会被发现，没想到这么快。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商海洋见鲁爱莲哭了，说：“鲁主任，你永远是我的爱姐，这几年多谢你照顾。”

鲁爱莲擦了擦眼睛，让他走了。

第一个来找商海洋的是吴科长。商海洋和他关系好，以前常在鲁爱莲面前说吴科长的好话，然后话就传到薛书记那儿，现在吴科长都当上机关事务局局长了。

吴科长瞪大眼，大声说：商海洋，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这么辞职了，想过后果吗？

商海洋赶紧解释：吴局长，多谢您一直关照。其实我辞职是因为要结婚，打算去老丈人的公司做事。

吴科长听了，点点头，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商海洋心里清楚，蓝菁菁的父母根本没打算让他去公司，他和蓝菁菁的婚事也是因为他是薛书记的司机，薛书记帮忙才完成的。

商海洋很聪明，当了快一年司机，对官场那些事门儿清。他知道很多官员的隐私和官场潜规则，这不是他故意打听的，是和其他司机聊天时听到的。他有个本事，能从别人聊天的关键词里得出靠谱的结论。他从县委组织部部长和纪委书记的司机闲聊中，猜到薛书记要么被调走，要么被纪委盯上了。

其实就算蓝菁菁没发现他和鲁爱莲的事，他也打算和鲁爱莲断了。他发现鲁爱莲性欲太强，从欲无羁，几近疯狂。每次做完爱，他看鲁爱莲就像一条贪婪的美人蛇，只是在他身上找心理补偿，满足在丈夫那儿得不到的欲望。

商海洋知道，薛书记一旦离开荣城，鲁爱莲的职位可能就保不住了。县委接待办本来就不该有，是薛书记为了鲁爱莲设的。要是县委接待办撤了，他就得回去当修理工。最好的结果就是薛书记高升，让他去别的事业单位，可那也是编外人员。要是还让他当司机，他宁可死。

这次的事让他辞职，某种程度上也是好事，让他能顺理成章地离开。

开武馆是商海洋一直的梦想，他一直记着。辞职后，他觉得时机到了。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从鲁爱莲那儿得到的好处够他花大半辈子，也够他去实现梦想了。

武馆开得很顺利，因为他当过书记司机，各种手续最多跑一趟就办好了。

从那以后，商海洋就以咏春拳第八代传人的身份出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