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也要吃饺子

豆豆

新疆的雪景

(文／蓝水)

这段时间，一直在坛子里过，除了规划之外，顾不上其他，甚至连日期都忘了。好在有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都要回复问候，于是便知道今天是冬至。

知道冬至以后，还知道冬至要吃饺子。我很纳闷，一个月之前不是刚吃过饺子吗？那天不是冬至吗？难道今年有两个冬至？结果朋友们就告诉我，一个月之前是立冬，现在是冬至，冬至才吃饺子呢！

我一只以为前就是冬至，冬至吃饺子，冻不掉耳朵，真没想到现在才冬至。既然立冬不用吃饺子，但那天为啥有那么多人号召吃饺子呢？只有一个解释，现在人生活好了，总是希望天天都是节日。好吃不过饺子，多吃一顿是一顿，总得给包饺子的一些生意嘛，要不GDP怎么增长呢？

提起吃饺子，我就想起了杨白劳，想起了喜儿，想起了那个样板戏。最近新疆鬼手火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北风吹》。看他气定神闲，随手拨弄吉他，一首悲伤而美好的曲子就出现在你的耳边，让人喜忧参半。忧的是喜儿的命运，喜的是北风带来的年，穷人也能吃上饺子了。

近年来，总有人喜欢颠覆过去的一切，说杨白劳的故事是假的，黄世仁好心借给杨白劳钱，而杨白劳却是一个好吃懒做，故意不还钱的老赖。

据说是一个革命编剧，为了让战士痛恨国民党，特意把真实的故事改成假故事。国民党代表地主阶级，地主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流氓，黄世仁就是地主的代表。他借给杨白劳钱，是螳螂捕蝉，意外喜儿。结果把喜儿逼得离家出走，落脚荒山，住山洞，吃野果，最后把头发都愁白了，成了《白毛女》。

对于那些故事颠覆者，我过去很反感，但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不说别的，让一个漂亮姑娘住山洞吃野果好几年，能活下来，不能说不可能，但确实存在很多疑点。想想现在如果有个漂亮姑娘，遇见了大款逼迫，也会住山洞吃野果吗？别说是漂亮姑娘，就是个大男人也活不下去。因为我单独骑车从北京到过乌兰布统，水个干粮都不缺，那时还是9月中旬，都差点死了。甭说别的，在野外露营都会把人吓死。

无论《白毛女》的故事真假，它对中国革命确实起了推动作用。据说在根据地上演，战士们每次都会泪流满面，有个战士差点黄世仁扮演者毙了。在“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鼓舞下，战士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终于把国民党赶到了台湾。

回到今天，新疆鬼手拨动着吉他，演奏《北风吹》，竟让我如痴如醉。好的艺术，不管它初衷是什么，只要抽去具体故事，剩下纯粹的元素，总是能让人体会到艺术的魅力。就是当时的革命战士，也不仅是因为故事，而是因为艺术打动了他们纯真的心弦，怀着浪漫主义激情，面对同样是农民的儿子的“敌人”，射出仇恨的子弹，好多人都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照耀着红色中国。

其实，我早晨就想吃饺子，但头天夜里没睡好，怎么也起不来。直到中午，才起来，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只好赶紧弄了点吃的充了个饥。吃过饭，想着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到博雅书苑城市书房写东西去了，这一写就是一天。

晚上下班了，我还想写东西，但看人家要关门，也就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回家了。路过零点商行，买了一袋六块钱的鸡蛋韭菜饺子，回家煮煮吃了。写了一天东西，确实肚子也饿了，尽管饺子煮过了，用筷子一夹就破，几乎都是片汤，但比起杨白劳来，不知要幸福多少倍。感谢杨白劳，感谢《白毛女》，如果没有这么悲惨的故事，说不定就没有新中国，我也许连这碗鸡蛋韭菜饺子也吃不上呢！

吃完饺子，躺在床上，一遍遍听新疆鬼手弹的《北风吹》，朦胧之中，仿佛置身战场，两队农民的儿子，怀着无限的仇恨，互相射击，血肉横飞。他们的灵魂纷纷离去，一些化为忠烈祠里描金的名字，一些化作纪念被上被抽象成人民英雄的革命烈士。

而他们和他们的父母早已到另一个世界团聚了，因为喝多了孟婆汤，早已忘记阳间所有的故事，包括爱恨情仇，包括今天新疆鬼手用吉他演绎的出神入化的那首曲子。

冷而美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