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冬至

纤纤飞雨

　　今年的冬至来得格外清醒，前一天就和母亲一起备馅儿、压米浆、揉浆团，然后很用心地捏出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小汤圆。

弟妹说我捏的汤圆和“爷爷”以前捏的汤圆样子最像，模样细腻好看。

水开，下汤圆。一会儿锅中水重新沸腾，晃晃锅，小汤圆便一个个浮上水面，随着汤水欢快地翻腾。在热腾腾的锅汽里，旧时光里的冬至渐渐明晰，就在眼前。

儿时家里不富裕，和现下的日子相比，就是一个字“穷”。但冬至前后的几天，母亲一定会为我们备上汤圆，胖嘟嘟的那种。汤圆的馅儿不同，形状也不相同。母亲会把咸口肉馅的汤圆包成饺子的形状，甜口的把汤圆口子封成三个小耳朵形态，以作区别。每一个汤圆的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父亲格外喜欢冬至，因为冬至的汤圆里有平日里难以吃到的肉馅。母亲总是要给父亲装得满满的，而且吃上好几天。父亲每次都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汤圆在房前和周围邻居的男人们边聊边吃。他的脸色在汤圆的热气里红润而满足。

我和弟弟们也喜欢这样的节日，我们总是吃得要撑着肚皮，甚至吃到淤食。肚子难受，打着嗝都是难闻的淤气，但来年依然不改依然吃得忘我。

母亲似乎更喜欢吃无馅儿的小圆子或“米时片”，加青菜煮成咸口的汤食。后来我懂了。

后来母亲做起了小生意，她慢慢顾不上很多的节日。父亲忙起了每年冬至的汤圆，他的手好像比母亲的更巧，捏出来的汤圆形态比母亲做的更丰腴圆润。我慢慢长大，成了父亲的小帮手。

父亲调出来的汤圆馅儿越来越有滋味儿，从白菜肉馅到笋干肉馅到冬笋肉馅，口感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有层次。我们姐弟仨觉得父亲做的汤圆是我们吃过的最好吃的，没有之一。父亲也总是很自傲，他的厨艺确实日益长进，后来母亲在我们眼里就成了不会做饭的那个人。

父亲走后，我们忽然发现过年过节的大菜我们都不会，母亲重新走进厨房，但永远没有父亲的味道了。我们姐弟仨逐渐在各自的小家庭里成了掌勺人。父亲做过的炒面、卤菜、各种海鲜汤食、糖醋鱼肉，还有汤圆等等我们也渐渐上手，有时好像还能找到父亲的味道。

母亲说我调的馅儿最是香的，于是今年的冬至我成了主力。我还是想念父亲的味道……

冬至快乐，我们都要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