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杨连华</p><p class="ql-block">图/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清晨,我扯开帘幕,放眼窗外画面:楼宇亮晃晃,街道亮晃晃,车辆亮晃晃,行人亮晃晃。城市清明,没有雾霾。和往常一样去晨练,跳有氧运动操,姐妹互相聊着“回娘家”过冬至,包水饺,吃水饺。”</p><p class="ql-block">随手点开微信,提醒声便闪烁呼唤,"滴~滴~"不停,亲朋戚友一个一个脑有祝福,有叮咛: 记得今天要哦。稍不留神,冬至悄无声息的过了。</p> <p class="ql-block"> 在儿时的记忆里,冬至是一场舌尖上的盛事,裹挟在呼啸的北风里,却满盛着家的滚烫。那时节,天光还未大亮,炊烟就已迫不及待地从烟囱钻出,母亲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活得热气腾腾。面粉如雪纷扬在老旧的案板上,她双手深陷其中,揉搓按压,似是要把生活的劲道全揉进汤面里。加水、搅拌、揉搓,汤圆团在母亲的手下逐渐变得光滑柔韧,恰似被驯服的冬日云朵,静静卧着,蓄满温暖能量。</p>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周六又是冬至,孩子们休班。我继续坚守理发店,包水饺就是孩子们的事,老公几天前就准备好肉馅。窗外的天空灰得像蒙上了一层雾,枯黄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金光,清淡的风撩动窗边的风铃发出了悦耳的叮当声。“老公来电话说,饺子包好一盖点,一会儿煮好给你送去,不包水饺还有功,你先吃,哦!”等了一会儿,老公提着水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把水饺放在茶桌上,进厨房给我拿了双筷子。说:媳妇快吃吧!孩子们包的水饺可好吃了,灌汤包的水饺有点大,筷子夹不起来,说着话的功夫,进厨房给我拿了把勺子。我接开饭盒盖子,胖胖的身子,鼓鼓的肚皮,满身的褶皱,水润润的肤色,一家子互相拥抱着睡在小小的饭盒子里,像调皮的孩子你挤我捅,瞬间唤起了儿时的记忆:昏暗的暮色里,摇移的灯光中,濛濛的蒸汽下,袅袅的炊烟,寒冷的雪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最温暖的食物。</p> <p class="ql-block"> 想起儿时母亲将沉淀好的湿米粉擀成长条,揪成一坨坨,然后压入乌红红的馅儿——那馅儿,也是她提前亲手调制的,皆采用新鲜的枣泥、桂花、猪油、黑芝麻、红蔗糖,最后熟稔地搓成圆圆实实的一团团。白白嫩嫩的皮,若隐若现的芯,犹若早春时节的蓓蕾,恰似点在少女眉间的朱砂,令人怦然心跳。</p><p class="ql-block">一家人围坐,开启包汤圆乐事。我笨拙地学着父母的模样,拿起汤圆皮,舀一勺馅料,小心翼翼折合、搓圆,可那汤圆总似顽皮孩童,歪扭不成形。母亲微笑着接过我手中的半成品,轻轻巧巧一搓,瞬间有模有样,圆润有致,宛如精致白晶莹剔透。母亲说:“冬至汤圆,不冻耳朵,这老理儿咱可得守着!”母亲语气温柔,像窗外寒风里不灭的暖灯,暖了幼年懵懂的我,也暖了一屋子亲情。</p> <p class="ql-block"> 终于盼到汤圆下锅,水汽弥漫全屋,汤圆在沸水中翻滚,好似欢快的鱼儿。未等出锅,我便守在锅边,蒸汽氤氲了眉眼。母亲说,煮汤圆要锅开后加注三次水,反复沸腾,这样才能确保汤圆熟透,吃起来没有生米味儿。待汤圆煮熟后,母亲先是舀出第一碗放到八仙桌上,然后点燃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接着,母亲先为父亲,姐姐和我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汤圆,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先吃。</p> <p class="ql-block"> 经不住诱惑,用汤匙舀起一枚,置于唇边,轻轻吹了吹,递入嘴里,轻轻一咬,不但不粘牙,而且略带一点弹力,很有筋道。一刹那,只感觉一缕甜润润、烫乎乎、香喷喷的浓汁溢出,立即在舌尖上弥漫开了,让人霎时陷入美味的沼泽中,不能自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枚一枚,吃着吃着,谈着笑着,恍恍惚惚,犹在梦中。窗外的灯光、巷子的笑语、街上的嬉闹、人间的欢歌,多少的光阴故事、多少的往日旧梦、多少的欲说还休、多少的未来展望,都浓缩在了眼前的这一碗碗母亲手工制作的汤圆里。</p> <p class="ql-block"> 如今,人到中年的我,才真正懂得:自己永远走不出母亲的目光,不管母亲去逝多少年,冬至汤圆的甜香,永远驻在舌尖,那母亲的味道,一生伴着我们前行。一生记在心底——那是令人回味一生的温暖!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