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七沟八梁

老港哥

“长征片段六”

　　在铜川护理长征队队长涂仁强急性肺炎住院一周后，送他上车到延安，我就开始了一个人从铜川到延安约五百华里的征程。

此时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大地一片雪白，眼前壮美的景象，让人联想《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大风怒号天空飘散的雪、地上卷起的雪相间飞舞，朵朵雪花浅落身上，打在脸上，瞬间眉毛、眼毛染上一层雪霜，怒吼的寒风侵入衣衫，感到剌骨，吹在人脸上宛如刀尖掠过，披着“银甲”的我，顶着狂风向前迈步，体验电影中曾见过的北国风光。

走在塬上，奇怪陕北的黄土高原，前看是一坦平原，没像贵州前望是山连着山。但在塬上走着走着要下一条深沟然后爬上塬，难度与贵州的下山上山差不多，但沟的坡度更陡。塬上种植以旱地庄稼为主，也就是玉米，小米类作物。沟与塬不见一块石头，全是黄土，黄土有200米到300米厚。古时平坦的塬在雨水和风吹作用下形成很深的沟，黄土塬有些被切割成耸立不倒的土峰，鹰可在其中盘施，有些塬被切割成条形状就叫梁，切割成馒头形的土包叫峁，农作物都种在塬、梁、峁上，沟窄不种庄稼。陕北最缺的是水，庄稼大多是靠天吃饭。但现在也有些地方修了水库，确保农作物的需要。

步行的艰险是下沟上塬，因坡陡极易滑倒，由于穿得多，空手，摔跤也不会伤及皮肉，摔跤就不当回事了。记得有一天摔了十八跤，更有一次直接从塬顶滑到沟底，似如梭梭板，到沟底也没受伤，这样还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一人行走速度快，是因为时间节约在吃饭和寻找住宿点上，到接待站拿上两个馒头走着吃，住宿一个人好安排。

就因为陕北的黄土坚实水少，适宜当地民居挖窑洞，洞不易垮塌，冬暖夏凉，建设费用相对较低。在这三天中，路上要住两晚，睡觉一般都在接待站，不会安排窑洞，我这南方人从无见过窑洞更没睡过炕，所以又想体验一下窑洞睡炕的滋味，想了一个小花招，要走在前后两个接站之间，正好天黑，只有找生产队安排住宿，后来我才知道，实际上这些生产队早就有计划，他们知道总有红卫兵要来吃饭和住宿，就研究了一种办法，叫吃“派饭”，生产队各户轮流接待，就这样我住上了窑洞的炕，当然和他家的儿娃一起住，前半夜很舒服、暖和，后半夜就凉起来了，因为炕后半夜只是利用余温取暖。就这样五百华里的路我走了三天多就到延安了。

这里说一个笑话，这三天中第二天是中国年，因红卫兵“长征”中吃的是免费饭，这么多红卫兵，菜很少见到油珠，一个多月下来基本吃的是素食，故饭量大增。过大年了，中央下了一道命令，过年每个红卫兵加半斤肉。我到一个接待站后，确实每人有一个饭碗蒸的半斤肥瘦间搭的猪肉，我拿到后，我这个从来见肥不沾的人，一碗肉一扫而光，吃得油嘴滑舌的。殊不知福兮祸所依，突然吃半斤肉的我，下午开始肚子就受不了，骨碌碌地叫个不停，随即拉了一地，嘿嘿！肉白吃了。想想，就是现在一顿饭吃半斤肉也受不了啊，闹了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