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家族印记(五)

王炳森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引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有一种情无论走多远, 也不会被路程阻拦, 有一种爱无论过多久, 也不会被时间暗淡,有一颗心无论走多远, 都不会被岁月改变,这就是母亲的情啊,象阳光温暖我们的视线,儿女是母亲一生最宝贵的字眼,母亲是儿女眼中最美的春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这是由候旭演唱的电视剧“我的丑娘”的主题曲,那优美的旋律,温情动人的语言,令人陶醉,每每听来,都有湿润的泪水,催发着对母亲的怀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那个时代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属鸡,1909年生人,小父亲6岁,裹小脚。是个有个性的人,也可以说是个有些主意的人,作为儿子,回忆母亲之爱,真是不如现代人的体会多,心中没有更多的 “浪漫故事”,究其原因,是子女太多,生活贫困之故,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上下仅差两年,当一个人刚刚记事时,怎能分享到有限的母爱?当然母爱是人之本性,感受、体悟、理解母爱,同样是人之本能,岂能以分享的“量”来度量,对母亲之爱是儿女深深地心中之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母子情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母亲的一生是辛勤劳苦的一生,作为当年父亲主持家族事务的大家庭的主妇,伺候丈夫,抚养六个孩子,足见辛劳的程度。听哥哥们讲,我小时候刚在炕上会爬时,抓翻了开水壶,从小肚子到大腿根全烫起了水泡,当时正是夏天,烫伤之重,家里人都认为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母亲一天天抱着我,在树底下阴凉,避免感染,把我从死神那里夺了回来。几十年后,大哥参加大儿子的婚礼时,回忆起我小时的命运,噙着眼泪对嫂子说:“这是我们家白捡的个弟弟……”。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人生命运,也真有应验这句话的时候,姐弟六人,虽说生活都有改善提高,我的人生境遇是最好的。没有家人帮助,尤其是没有母亲的悉心呵护,岂有二次的生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大哥是个好强的人,1956年在山海关当兵时,总自愧自己没有文化,总想求学,改变自己,成天看报纸,抄报纸,几乎达到痴迷成瘾的地步,终究压力过大,力不从心,得了精神性疾病。母亲去部队探望回来,一下火车,从泊镇一直哭到村里。晚上,看到左邻右舍邻居探望,更是痛哭不止,我清楚记得,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坐在炕沿边,背不断撞在墙上,母亲嚎啕的哭声:“俺那儿耶,……把那衣服都撕碎了啊,……”对大哥那撕心裂胆的疼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姐姐小时生病,家里连点细粮都没有,父亲却把收获的麦子存起来,卖钱换粗粮吃,攒钱为儿女置家业。母亲冒着被父亲责骂风险,偷偷磨了18斤白面,留给姐姐吃。父亲知道后,满大街追着责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大哥当兵后,家里劳动力减少,一年下来,生产队分的口粮根本不够吃,为了孩子,母亲冒着冬天的寒风,用伸长的袖口捂着嘴,一次又一次的找乡里领导,请求救济。至今我清楚的记得小脚的母亲出门进门,一路上那步履蹒跚的身影。母亲的对子女的宽容挚爱,至今一件事令我惭愧悔恨:母亲常年患三叉神经痛,那年代没有更好的医疗办法,或者说没有钱找到更好的治疗。母亲找到迷信方法,晚上用个筛子扣过来,放上一碗米,用刷锅的刷帚弹水,说能治好病等等。在那个异样的年代,一心求上进,头脑简单的我,对迷信“深痛恶绝”,气得指责母亲,竟说出了一个“滚”字,母亲对我没发脾气,只是压住了心中的火气,叫着我的小名:“小邦……唉,你……叫俺——滚……啊!?你真行一啊!……”现在想起自己的不孝,那种无法弥补的愧疚,母亲的那种对儿子的“无奈”,是多么博大的宽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母爱深沉、无私、博大,真是:“儿女是母亲一生最宝贵的字眼”。对母亲的爱,是儿女的心底的自然本能的天性,记得我有点理性朦胧的孩提时代,当我和弟弟依偎母亲身边,就想:“人要是没有母亲,怎么生存?……那,真是极为可怕的日子。”</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为儿女奔波的母亲</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母子心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母子连心,似乎存在心灵感应。1975年母亲回河北老家住了一段时间,我用出差机会从河北接母亲回农场。那个年代乘火车都是硬座,哪知道卧铺之说,更何况工资不高,也消费不起。从哈尔滨到虎林的火车上,我和母亲在靠过道对面坐着。几天行程,母亲乘车很疲劳了,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睡着了,我也是迷迷糊糊,已近朦胧之中……。突然,我看到母亲侧身头朝下跌了下去,就在头着地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子把母亲抱了起来,安然无恙。令我后怕不已……。我惊异:怎么就这么巧?在那瞬间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么迅捷?没有伤到母亲!……可能就是母子挚爱心灵的感应呼唤!</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母亲一生的操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从我记事起,就跟母亲去田间劳动,在南洼地边的柳树茅子下边玩,母亲和社员们翻地瓜秧子;夏天,跟母亲拔麦子;秋天随母亲去地里收庄稼,我满地里捉蚂蚱,装在小布袋里,晚上用做完饭的剩火余温,烧着吃,尤其是带籽蚂蚱很香。母亲劳动一天可得几个工分,年底按照得工分多少分红。她鄙视干活偷懒耍滑的人,干活总是勤勤恳恳,影响着我们忠厚、诚恳、勤奋的性格。她热爱集体,就是路边见到肥料,猪粪、马粪,她都要给捡到的地里,并不为了个人什么得失,就是尽一个农民的本分,将其融为一个朴实农民的人格之中。她勤劳,干什么也不示弱。母亲看管五六个孩子忙活一生,从小印象最深的是哥几个吃零食,就是母亲给我们炒黄豆,烧熟后从锅里盛出,一人一份往炕席上一倒,划开几份,抢着认为多的一份化为己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后来是二哥在东北学会的本事,把黄豆泡胀后,冬天放在外面冻上,再炒熟,黄豆酥脆……。小时候爱吃母亲烙的合子,韭菜馅打里一个鸡蛋,铺满整个合子,切开四瓣,香气诱人……;当然最香的是鸽子肉的合子,母亲总是连骨头一起剁进馅里,香喷喷的,美中不足,就是咯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记得有一年,在北洼地里劳动,我和母亲每人背一个筐采猪菜,她却离开我不知和谁唠嗑,很长时间不见踪影。太阳快落山,天渐渐晚了,我欲哭无泪,只好一个人背两个筐,来回倒等,先背一个筐走一段路,再回去背另一个筐,快到家时,她才在回来路上找到我,可见母亲闲聊的功夫。我也是,等着母亲也就罢了,足可初见端倪我“聪明”的愚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我还记得,母亲和邻居小莽子母亲打架,两人厮打在地上滚动的情景,那是农村的陋习,顾不得脸面,不过至今我也说不清母亲那时的脾气秉性。是倔犟?还是内心的坚强。</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1960年的自然灾害,闹饥荒,水灾帮了人们大忙,人们纷纷打鱼自救,甚至有人靠打鱼发了小财。母亲,作为小脚女人,也抗冰穿去打鱼,可见胆量和勇气。家住在基建队,房前就是木材厂,日夜加工木材,黄菠萝树皮可以入药,母亲求人打个扁铲,每天去堆放的木材堆上扒树皮,一个月下来竟然卖了二百多块钱……。文革时期,人们在舞台跳忠字舞,她对我说:“我要年轻,也能上台去跳,就是年纪大了……。”那无奈,却是争强性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一生养儿育女,又为儿女育抚养后代。59年母亲带弟弟来姐姐、姐夫家,就是给看孩子。当时姐夫、姐姐已有三个孩子,小的才三岁。后来又有三个孩子,都是由母亲带大的。大哥、二哥、三哥到农场后以后,先后成家,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对后代的成长,都做出了抚养第三代的贡献。那些年,在农场小青山上,常看到一个小脚老人后面尾随着三四个孩子,不时叫着“奶奶”、“姥姥”,那便是母亲的身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一生是辛勤的,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劳动……。那天大嫂喊儿子:“红卫呀,你去把菜地杖子下面空子挡一挡,邻居家的鸡总往菜园子里钻……。”母亲心痛孙子,自己到菜地干活,在菜地杖子旁边一边档杖子空隙,一边把拔草,眩晕倒地,得脑溢血病逝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晚年为晚辈们操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母亲生前曾留下了“遗憾”。这和母亲的个性有关,父亲73年去世后,母亲有了说了算的心思,75年带年幼的侄子回老家,自作主张,把老宅子以500元钱价格,卖给了本家侄子。这位侄子自知亏欠我们,怕提起房子事情。我们几位兄弟回老家,从不和我们这些长辈照面。到我接母亲回来时,这500元钱,在老家不动地方花光了,据说是母亲的菩萨心肠,孙男弟女的送一点,玩个牌输一点,也就寥寥无几了。仅让我买了个半导体收音机,算是看得见的“固定资产”。时过境迁,现在看来,也并不算什么,如今我们家境的变化,历史上也不会想到,家庭富裕,后人长进,幸福满满。而老家却近乎依然如故,家家户户虽然都有变化,可是外貌依然,尤其是那乡情,农村人的那种狭隘,让人有着看不到前景、令人窒息的心境。那老宅子,已经离我们远去,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牵挂。只是母亲留下的“遗憾”,留下的记忆,同样是我们对母亲的记忆与怀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母亲推动摇篮的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也推动了整个世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那个年代的信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附:《母亲的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i>在2010年8月1日,孙子和父母回自己家住时,我们老两口翻箱底,翻到了70年代的日记本,发现了母亲给我的信,过去不经意一封信,成为历史信件,弥足珍贵,对母亲那个年代的生活,母亲对儿子的挂念,可见一斑。</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近来工作忙吧?10号接到了儿的来信,内情尽知。现在工作很忙吗?最近能回来看一看吗?几个月不见儿的面了,很是想念。我在你三哥那从六一就回来了,住在你大哥家,有时也在你姐家,现在一切都很顺心,我现在就看小三、小红姐妹俩,整天往这边送小孩,高兴在哪就在那。现在我也想开了,在那顺心就在那住,病也不多啦,现在一直吃泡酒的药,现在药就剩一包了,你回来还是有人来,再给我捎点那种草药,现在天长了,你三哥也有时间送孩子,每天都能看见大的小的。你弟弟最近回家也把他的朋友带回来看了看,在你大哥家吃的饭,到你姐家看了看,由于时间关系,也没来得及到你二哥三哥去,以后有时间再来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你临走的时候,在商店看见那种凡尔丁,是黄色的,我已经给你买了,叫你大嫂给你做,我还给你买个上衣涤卡,现在别总惦记我,你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把你们的事办完了,再给我钱也不晚,秀兰现在工作也很顺利吧?秀兰父母也很好吧?带向秀兰父母问个好,几个月没见秀兰的面很是想念,有时间回来看一看呗。我处不用你挂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母亲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一九七六年七月十一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一封信,母亲的叮咛牵挂;一纸文字,如天籁之声。一代代传人,母亲生命常青!每读这封信,双眼泪蒙蒙,母亲,儿永远的怀念!母子情深,心中永恒!</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说明:图片来自网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