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y Everything

长郡云龙2406班

Try Everything

昨晚约了和苏州来长沙的大哥共进晚餐。自从悦临同志上晚自习后并在学校晚餐后，我晚餐时间的自由度，延长了三小时，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了。和霞哥打电话约他一起陪苏州老大吃饭，很巧，他也约了几个高中的老同学聚餐，就约在一起了。餐桌上，回忆起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的高中时代，没有把持住，喝了白酒三两。酒足饭饱，在去宾馆的路上，接到了知临用夫人手机发来微信，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悦临的生日。此时回家，估计她也已经睡了，连忙用手机跟她打电话，表示歉意。

“悦临，今天你生日啊？”，其实说这句话，我以为她自己也忘记了。

她说：“是的啊。”看样子，她自己记得很清楚。“爸爸忘记了，不好意思啊，礼物爸爸明天补给你。”

“行咧，今天你先祝我生日快乐吧！”她大大咧咧的笑着。

我很正式的祝她生日快乐，并按知临的提示，在网上点了两杯益禾堂的奶茶，配了两套与盗墓笔记联名的透卡和胶片。晚上10点，打电话提醒她睡觉时，顺嘴问了一句透卡和胶片怎么样。她看起来很开心，说很不错。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去关注这些什么奶茶以及联名的周边商品，但似乎她们两姐妹都很狂热。而悦临也是受姐姐的影响，曾经有一次周末，在二中的陪读房间里，姐姐把这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沓沓的卡片，从专属的百宝箱里拿出来炫耀时，我瞥见了悦临那羡慕的眼神。“玩物丧志！”这是我当时的定义。

在这个忘记悦临生日而带有歉意的晚上，我忽而理解了，我们的学生时代，不也集邮，收藏200卡，并为之疯狂吗。

回忆起悦临同学进入初中来的这大半个学期，我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对待她们收集卡片一样，带着我自己的理解和定义，有着我的评判，喜欢与不喜欢。

今年六月的蹇家坡助学，虽然临近小升初的期末考试，我仍特意请假，带她去桑植的大山深处感受当地孩子的不容易；再到武功山的组会，在出发前不想带她去，又被俊哥一句话给说动，带她参加了；再到团队的几次生日或喜宴的聚会，她和我们团队的成员打的火热，在团队的同学面前，言必称哥呼姐，完全没有应该有边界感和代沟；再加上，有上完几个月都在神采飞扬的回忆的“特种兵夏令营”的余味绕梁的加持。进入初中，她啥都想干，班上有事，永远是第一个举手的，志愿者，班级财产管理员，大团团长，课代表，学生会，合唱团…… 哪哪都有她。甚至家委会去学校拍班级视频，别的孩子都躲着镜头，她会从列队跳出来，冲镜头喊“拍我啊，拍我啊。”一付耍宝的样子。

她这种爱出风头的性格，在学校肯定会被同学排斥，但那也只能是她自己的事。

前半个学期没上晚自习，在家晚餐的时间，是她向我讲述在学校的光辉事迹的时间。我边听边绷着一根弦：她愿意分享，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也不能事事出头。所以在掂量着这个“度”的同时，时不时附和她几句，也提醒几句：爸爸支持你参与，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学习。

早段时间，她回家很兴奋的跟我说：我选拔上了，代表班级参加学校的朗诵。我说：这么厉害啊，什么朗诵选拔，几个人？她以自己的理解，解释了这个比赛的重要性，然后说：四个人，班上报名的就四个人，我是第一个举手的，老师要我们PK，最终剩了两个，老师说他觉得我们两个都可以，但名额只有一个，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决出胜负，我们选择了剪刀石头布，前两局打平了，第三局，我在心里默默念祖宗保佑，结果真的赢了。她很是春风得意，我哭笑不得。我说：你又没学过朗诵，你能行吗？“包行的啊！”她很自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包会的啊！”“包行的啊！”，成了她的口头禅。

元旦校园文化节，班上组织舞蹈参演，负责此事的家长和我反馈：我去班上选学生集训，你们家悦临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舞蹈老师周末没空，她又组织孩子们周末在我们对面的小区一起排练，安排得井井有条，有领导风范。我说：她怕是三分钟热度吧。回家后，我跟她聊了聊，大体意思是支持你去跳舞，但不能影响学习。“包不会的啊！” ，她一句口头禅甩给我。周一到周五的 舞蹈排练是中午休息或晚自习时间。自从参加了舞蹈排练，每次回家，作业效率明显提高，自觉性也很强了。因为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放了一句狠话：如果我发现你因排练而影响学习，我随时向老师请求取消你的参舞资格。排练的老师反映，她练舞也格外的认真和卖力。好几次看到她晚自习后带着排舞用的音箱回家，怕我看到，一进家门，就遮遮掩掩的，快步走进书房，把音箱迅速塞到书桌底下。我假装没看到，心里默想：我的乖乖，还嫌书包不够重，带个音箱回来，一大早又得带学校去，单程步行也得15分钟啊。有时排练回家，她找我诉苦，伸出手掌给我看：老爸，你说这算不算工伤啊，扇子（跳舞的道具）在手里翻来覆去，都起茧子了。我扫了一眼：自愿的没有工伤这一说法。说完就马上为自己的嘴犟而自责。

群里发出来的舞蹈视频，动作和队形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整齐划一。表演的那一天，刚好是晚上将近7点，我匆匆的跑去礼堂，观摩了她们这个节目的全程。

有时我想，我们跟她们讲的很多道理，她们很难感同身受，只有她们自己去经历，去感悟，才是她们自己的道理。更何况，我们说的也不一定对。

英语是我最头痛的事。为了让她过关英语单词，陪着她一个个的把单词分析完，再给半个小时记忆。她当着我的面，很配合，读准分段，归位…… 从错一个罚抄100，到后面的，基本没什么罚抄了，因为错得越来越少。但她自己在学校从来不记，甚至看都不看。斗志昂扬的定下记单词目标的第一个月，陪着她把小学阶段的单词，翻来覆去，像炒豆子一样，一遍遍的炒，直至刻骨铭心，深入骨髓了。后面初一新学的，每个周末过一遍。有个周末，没有安排她过单词，她竟然和我说：老爸，帮我记单词啊，周二老师要默写，你不帮我过，包不会的啊。我有点恨铁不成钢：记单词的方法你说得比我还溜，按方法，自己记就行了。她磨磨蹭蹭，非得等我划下道来，跟她过一遍，把错误的，难记的帮她整理好，她才能认认真真的自己再去过。她在等着我的当头棒喝，我如此想。

数学更是一言难尽，正负性，抄错数字，看错题目，犯小学一年级都不会犯的计算错误，书写潦草，……各种状况层出不穷。直气得批改计算题的老父，吹胡子瞪眼，血压飙升到一命呜呼的边缘。再整理好心情，轻言细语，甜言蜜语，和颜悦色，厉声疾色，的讲计算的重要性。再用数学试卷上那惨不忍睹的分数进行失分统计，在我认知范围的方法都用过了，不见好转。然后开始在网上搜索孩子为什么粗心大意，看视频课。我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如网上那些专家所讲的最后一个可能性——大脑发育不全，导致粗心大意，顾此失彼。最终，我黔驴技穷了，还是得回归到动手，开始逼她每天刷计算题，她很配合。晚自习回家，第一件事是喊很饿，有没有吃的；第二件事，刷计算题。然后继续一大片的低级错误中徘徊，在徘徊中曲折前进。看有时候还是错得多，恨不得，挽起袖子，捉笔亲自上阵。早几天，数学老师在群里，发初一数学计算比赛的获奖者合影，我瞥了一眼，一等奖，二等奖都没有她的身影，心想，果不其然。晚上，再去群里检阅消息。发现数学老师在获奖照片的下面发了获奖名单，和一段祝福表扬和强调计算重要性的文字。名单中赫然有悦临的名字，我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实有。她晚自习一回家，我马上问，你数学计算获了奖？她从书包抽出奖状 ，原来合影时，她去合唱团了。虽然是一点小小的进步，也让我老怀稍慰啊。

周末，是父女俩斗智斗勇的漩涡中心，只要我不在家，绝对的躺平，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在小区里走朋访友；找不到玩的伙伴，就在家里摄像头的监控下，施施然不亦乐乎的看电视。回家一检查，作业要么没完成，要么随便应付一下，上上周甚至被我从笔迹查出，她竟然请学霸同学代做英语试卷。我老脸都快憋出血了，还要故作轻松：小样，你和我生活十几年了，你这狂草的笔迹会有如此工整，这个代你做的，水平不见得比你高啊，低级失误也是片似片的。她大大方方承认是别人做的，并保证下次不在老父面前抡大斧，耍小心眼了。“你白天东游西荡，晚上折磨我这老父，你于心何忍？”我强忍即将喷出的老血。她抬了抬装睡的眼眸，瞟了瞟我，欲言又止。我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强装温柔：你自己定的目标还算数不？她点点头。我又说：那是你的目标，要靠你去完成，我最多就是陪陪你，帮你助助力。然后两父女又在临近谈崩的边缘，再次聚焦。

其实发自内心的讲，除了学习不自觉，不自律，悦临似乎其他都还好。她能在学生会执勤的那天，7点就到校；会在自己喜欢的事上，咬牙坚持；除了学习，其他事都很乐观很积极。我甚至觉得，为了能让她干自己喜欢的事，为了获得我的支持，她闪躲腾挪，在学习方面向我妥协。我甚至认为她内心应该在想：与父斗，其乐无穷。

最近，她们合唱团又在准备元旦的演出，曲目是《疯狂动物城》的主题曲《Try everything》，每天回家背谱练唱，煞有介事，还时不时在家里的电子琴上，狗刨式的演奏一番。慢慢的也唱得有模有样了。我旁观着，有时突然开始羡慕起她的校园生活来，她的初中时光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五彩缤纷，多姿多彩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或作成年回味时的。

但愿她能如《Try everything》歌词一样坚强和乐观：

I messed up tonight, I lost another fight

今夜我搞砸了 又一次失败了。

I still mess up but I'll just start again

支离破碎的我仍旧会东山再起。

I keep falling down, I keep on hitting the ground。

我总是失败 总是跌倒

I always get up now to see what's next。

但我总能咬牙站起 展望全新的未来。

……

2024年12月20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