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4年进入尾声,2025年即将来临,我的心里有很多碎碎念。日子跟着太阳走,得二十四个节气。我总觉得24节气,就是太阳的落脚点。时令随着节气的脚步,已经迈进了寒冬。</p><p class="ql-block"> 我属龙,生于壬辰年,今年是甲辰年,我的本命年。民俗有谚“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一年的我确实有点难过,穿着红短裤惶惶度日。掐指算算,再有37天,我可以放下本命年的心理负担了。</p><p class="ql-block"> 龙年岁末,春节成功列入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人围绕春节的万千丰富祥态,寄托着对“迎祥纳福,和合生机”生活的美好向往。我很幸运我喜欢写作,趁我还能写,还想写,就用这篇碎碎念,传递我的美好祝愿,祝大家新年好。</p><p class="ql-block"> 人被人惦念,不错。深秋,一个老朋友夫妻俩,邀请几个老友相聚湘湖。这对夫妻是杭城金融界知名的成功人士,做人谦冲自牧,平实低调,很念旧重情,每年或隔个几年,都会攒个局,与老朋友聚聚。女主很美,总是笑,年轻时我们就认识,现在仍是美人,只是比当年老了一些。感动之余我也深刻的悟道,任何权力都终有失去的一天,但人品却会永远伴随。</p><p class="ql-block"> 历史上的湘湖,曾与杭州西湖、绍兴鉴湖齐名。晚明文学家张岱在《西湖梦寻》一书中,将湘湖比作未嫁时的乡村处女。那天我们聚会跨湖桥往南的上湘湖,红蓼白蘋,凫聚雁飞,野趣盎然。大家都是夫妻同行,彼此握手言欢,天南地北地聊了很久。思绪吹着高远浩荡之气,心灵便不会再有葛藤缠绕。好阳光的日子不会天天都有,逮着一天就是一天。美好的情谊,把平凡的一天浸染出温润的光泽。</p><p class="ql-block"> 一位先生很温雅,头发略带点灰白,语气平缓,不疾不徐,颇有些仙风道骨。他是我一个共事多年的老朋友的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了我很好的第一印象。最近在朋友圈中观瞻了他的书法新作,安和渊雅,清气郁勃。真是字如其人。</p><p class="ql-block"> 冬月十四日,一个高就上海总行的年轻老朋友,请我们几个退休的老同志聚会叙旧。这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接到邀请后我就一直很激动,憧憬见面的那一刻。他安排一个朋友开车来接我,兴奋地我一口拒绝了,我要骑自行车自己去,我觉得我还不老。一个人走路迟钝缓慢僵硬,不一定是“上年纪”的标志,只要不停地运动,人的筋骨是可以持续灵活的。户外活动和晒太阳是令人欣欣然的好时光,哪怕深吸一口凛冽的冷空气,都会感觉上苍赐予的四季轮回以及冬天也是美好的。</p><p class="ql-block"> 那天的来者中,有很多很久没有见了,最长者退休后就没见过面,十二年了。也有几个我非常想念的老朋友,因身体有恙没来。客有可人期不来,也是遗憾。岁序代谢,我们都到了风烛残年,每一次见面都很珍贵,惟其难能,因此可贵。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昨。那天聚首,气氛极好,用不着刻意和客套,轻松说笑,舒服交流,以彼此会心的语言聊天。来者都是我的老同事,也有老领导,他们身上可学的东西实在是多的,我应当是高则仰之,善则随之。人之余年,当都花在“值得”之事上,见值得见的人,说值得说的话。</p><p class="ql-block"> 11月14日,西方感恩节,我回到了家乡。月初老母亲就因为病重住院,在外的弟弟和妹妹都赶了回去,考虑我的身体没有让我立即回去,虽然每天都通着消息,我还是放不下心,每当意识万一与老母亲天人两隔,就有一种惊恐,梦里常逢慈母面。感恩节这天启程,我们回到呼伦贝尔大草原。</p><p class="ql-block"> 自离开家乡,己逾五十年,还是第一次冬天里回家。回乡之旅,对家乡的冰雪荒寒,心有所备,但真的到了家,还是令我猝不及防。寒风吹彻,雪花纷扬,我这个“风雪夜归人”,坐在小汽车里,飘曳在暴风雪中,就像一只小飞虫,伤佛随时要被暴风雪吞噬。住进酒店,借了灯光向窗外看,白雪掩盖了窗台。</p><p class="ql-block"> 翌日天亮,打开窗子一道缝,立马涌入透彻心扉的冰凉,把室内和体内的浊气一洗而空。我用手指量了量窗台上雪的厚度,足足两个五指。白雪如被,铺展着一切。放眼望出去,“阶平庭满白皑皑”,天地素静。近处道路上,偶有两排车辙,或几行脚印,或深或浅。远方的草地,洁白一片,恬淡至极,地平线也绵延的一望无际。这般苍茫,如此寒冷,内心深处对于家乡的记忆和感觉,恍恍惚惚,仿佛如是,又仿佛不是。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家啊,自己熟稔的故土啊,怎么会陌生与胆怯呢?</p><p class="ql-block"> 寒冷、淒凉,也是生命的存在,也会产生着坚韧性格和精神力量。澡雪精神,最见人心。这种生存环境与生活场景,似乎能过滤与净化世俗的尘埃。我想家乡的人乐生于此,一定更能体味环境的狰狞和生命的坚强吧,或者说更懂得忍受和承受,更懂得随遇而安吧。家乡虽不完美,但也真不缺少美。</p><p class="ql-block"> 尽管回到了家,为了探视方便,我们还是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里。每天去医院探视老母亲,都要走在没过脚背的雪地上。“物无不喜雪者”“冬来雪如诗”,今人常将雪视为唯美浪漫的象征,雪花如同冬日的精灵,能够给万物带来喜悦与欢欣,尽管家乡的雪天也很阒静,人亦寂寥,但是我却怎么也走不出冰清玉洁的澄澈意境。</p><p class="ql-block"> 老母亲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已经透析八年了。自打我回到家乡,老母亲的病症逐渐好转,这真是生命的神奇。心有所寄,有爱地活,就能产生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离别之际,老母亲尚未出院,她佝偻着腰,无声地缓缓挥手,我不敢抬头看母亲,心也变得越来越脆弱,不能陪伴在老母亲的身边,懊悔惭愧情绪蔓延心间,只能呐呐地说着“妈妈你保重,我还会回来看你”。这样的离别,真是最折磨人啊!生死事大,老病却容易被遮蔽。“生老病死”人们常说的四个字,殊不知这个词有很强的线性逻辑。“生”“死”之间,总逃不过“老”“病”这两个大槛。</p><p class="ql-block"> 我29岁离开家乡,家乡给我最初也是最重要的成长记忆和经历,相当程度上,它塑造了我的世界观、心灵和性格。我在家乡有很多的同学和朋友,但是没有时间见面,只见到了一个好朋友,也只是与他们夫妻一起吃了一顿中饭。我的这个好朋友一生跌宕,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生最痛,但是他们面对生活的起伏,始终挺立,叫人泪目。</p><p class="ql-block">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仅仅今年就有3个初中同学辞世,告别的速度何其快啊。临近岁末,又有三个优秀的女性叶嘉莹,谢芳和琼瑶,翩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初冬,当西府海棠飘落最后一片黄叶,叶嘉莹先生如鹏鸟般直上云程。先生一生经历了三次重击,第一次是失母之哀,第二次是婚姻之殇,第三次是丧女之痛。风雨逼人一世来。迟暮天公仍罚。是诗词让婚姻不幸、饱受苦难的她,到了期颐之年仍心灵不死。</p><p class="ql-block"> 知名作家琼瑶在自行了断自己的生命之后,一时间言人人殊,沸反盈天。遗言中琼瑶说:“我不想被命运所左右,不愿看到自己慢慢老去,我希望能够掌握自己生命的结局。”这位一生都沉浸在浪漫情怀中的琼瑶,把生命的尊严保持至最后一刻。琼瑶的三段爱情,真的让人五味杂陈。人之心,似海深。弘一法师说:“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把尘世看轻些,把人际看浅些,能治愈你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你内心的那份释然和明白。”</p><p class="ql-block"> 人活着,没有精神寄托,灵魂便无处安放。但是,千万不要把精神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不要指望任何人来做你的摆渡人,要学会自渡,把精神归宿建立在自己身上。今年,我们几个唱歌的朋友,在新天地KTV包年唱歌,因此也经常会坐地铁,对于地铁乘客中的恋爱男女,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真的希望他们找到的都是理解自己共鸣心灵的人,不要像琼瑶的恋爱那样,永远是空中楼阁,自欺欺人。行文至此,略有失态,然不能止,我觉得谨此才能告慰只有恋爱脑的琼瑶在天之灵。</p><p class="ql-block"> 天寒始凉后,每日的微信里,都会收到一个个友好的问候。既有家乡呼伦贝尔市宣传部原老领导的“老冀寄语”,每天清晨和第一缕阳光一样准时寄达,让我感受温情。还有一个亲友每日发来的一张西湖景色的摄影照片,照片中的西湖晚霞,真的太美了,热烈、奔放、诡谲、梦幻。</p><p class="ql-block"> 当落日的余晖洒满湖山,云彩被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又似一匹华美的锦缎,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便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如同无数闪烁的碎金在舞动。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它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优雅,为这美丽的夕阳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还有夕阳下的梧桐与银杏的落叶,铺展的路上、阶旁、石上,都烂漫金黄,明黄橙红于光影交错中映衬于幽幽苍苔,别有一种瑰丽的静谧。这铅华洗尽的一岁向晚,让我心中涌起了对时光流逝的无尽感慨。</p><p class="ql-block"> 人群永远在流动,人和人的相遇全在偶然,一个曾经相识的小朋友,每年年终都会寄来家乡出产的柑橘红美人。“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17世纪的法国作家皮埃尔·高乃依说,“送礼在于送,不在于礼。”小至友道,大至邦交,礼尚往来,古今中外都一样。送礼受礼,是人际间彼此关爱的链接,其中传递的一份温馨情谊,是远超物质价值的。人生到了一定年纪,对于生活中的美好细节,是很容易动心动情的。生活中也总有一些美好,无论多么微小,它始终不离不弃,陪伴身边。</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在微信里看到,我的一个老同事获得“浙江省关心下一代工作成绩突出个人”荣誉。他自退休后就没有休闲一天,全身心地投入养老活动,而且贡献斐然。先后担任了萧山区关工委五老讲师团副团长,萧山区养老协会党支部书记,区老年艺术团长,老年电视大学校长等工作,今年还被评为“浙江省社会组织领军人物”。我真的很佩服这个老朋友,虽不能至,心向往之。</p><p class="ql-block"> 平时常听一些老人感叹:老啦,没戏了。把“唱戏”这句表演术语用到老年生活语境之中,有戏和没戏就变成了有希望的乐观与无指望的悲观的表达。就我的这个老友而言,退休之后“唱戏”依旧,这边“下台”,那边“上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唱戏”,也就没有了人生。不要老是想着我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久之,真的都会不行了。人老了,要有点事做,不能空虚无聊,以不累着自己为前提。</p><p class="ql-block"> “人老簪花不自羞”,老年人生的意义就是快乐,不管几岁,快乐万岁。自我喜欢唱歌以后,心情也好了,好多的老毛病都不治而愈了。年终尾牙多,每逢这时,我都会以“给生活一首歌的时间”之由,即席献歌一首。一个兴起能高歌的人,一定是一个有趣的人。</p><p class="ql-block"> 天以新为运,人以新为生。音乐是情感的艺术,也是文化的载体,岁末年终,我们的歌友群体纷纷举办各种辞旧迎新的年会活动。今年我参加的第一场年会活动,是杨柳郡社区声乐合唱班年终音乐会。开场曲大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熟悉的音乐旋律里,有着我们这些老年人青春梦幻在悸动。接下来的节目也很动情,从京腔京味儿的《梨花颂》《梅花赋》,到引吭高歌的《映山红》,从具有播音员音质的《大雪中的中国》的朗诵,到匠心独运的《友谊地久天长》;从葫芦丝演奏到乐器合奏等,都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流光其声,乐以教和,所有人都淹没在歌声与欢笑声中。</p><p class="ql-block"> 我们唱的很业余,合唱嘈杂,带着各人的破音、走调、抢拍,但是用心在唱,才最动人。印象最深是一个老爷爷,满头的银发,他嗓子的本钱不足,音色也不够饱满,唱的却是眼下最流行的歌曲《苹果香》,近乎拘谨,几乎没有“演”,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唱”,还跑调忘词,却得到了热烈掌声。</p><p class="ql-block"> 我唱的是今年春晚的一首歌,任素汐演唱的《枕着光的她》,巧的是,音乐会翌日,人民日报公布第17届五个一工程入选12首歌,就有这支歌。这首歌以细腻真挚的笔触,将老一辈人温暖质朴的爱情娓娓道来,展现了细微而真切的美好情感。我喜欢这首歌,因为我喜欢看牵着手慢慢走的老夫妻,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破坏掉他们之间的默契。天寒地冻,我都穿了两件羽绒服,这些演唱者还是男的白衬衣,女的一袭长裙,很难想象这些七老八十的人,还能这样乐此不疲,老当愈壮,真是时光不败美人。</p><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歌吟,晚晴夕阳红。冬至始,春节前,一场场歌友自发组织参与的年会轮番上演,仅我准备参加的就有4场,不能一一述说,就后补照片吧。开笔书春,再写几句吉祥话,为我们这些老人祝福吧,愿我们能“百福骈臻”,“寿算弥高”,新的一年里,顺心、顺气、顺愿、顺意!朗达·拜恩曾在《力量》一书中写道:“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磁场环绕。而你的磁场也吸引着磁场相同的人和事。”冬日贵藏,我相信,在冬天我们积蓄能量形成的磁场,就是我们来年开春的运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