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日子过的真快呀!转眼就又到冬至了。冬至是阴极之至,阳气始生的日子,象征着万物开始复苏,新的循环即将开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我记事开始,“冬至”这个节气在我们家尤为重视。每到“冬至”,我们家人都会聚到一起庆祝这个不算节日的“节气”。记忆最深的就是奶奶口头上常唠叨的那句话:“冬至是四季轮回的终点,也是一年辛劳的终点,过了冬至,就熬到头了,好日子就来了。”每年的冬至这天,我们家都要改善一下伙食,预示着苦尽甘来。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这个习俗,我们家一直延续着,从未改变。直到我们都成家立业,再把这个习俗带到我们自己的小家庭。冬至,是个辞阴迎阳的节气 ,也预示着新气象的开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过“冬至”,我们姐妹都遵循奶奶留下的习俗,回老家和父母一块过。蒸发糕,包饺子,做各种各样的花样美食,高高兴兴地传续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节日”。鸡鸭鱼肉、甜品、海鲜应有尽有;白酒啤酒红酒随意斟满。满桌的美酒美食,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年龄越大,越来越怀念儿时的味道。儿时的“冬至”节,至今让我念念不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忆中“冬至”这天吃的最多的是“菜包子”。在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一顿菜包子就足够让我们兄妹惦记一个冬天。记忆中我们家有三个节日是必须过的:春节,中秋和冬至。春节和中秋是全国人民的团圆节,家家都过。但是“冬至”在我们村子只有大户人家才过。我们家过“冬至”也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习俗。正因如此,中秋节过后,我们兄妹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就为冬至那一顿可以打馋虫的“美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这一天,母亲很早就开始准备。所谓美食基本就是菜包子。菜馅大多是萝卜缨子和白菜帮子。那个年代到了冬天满坡地都是白菜和萝卜。好的菜品母亲都拿到集市上卖掉换钱。我们过年穿的新衣服就是母亲拿最好的白菜和萝卜换来了。那些相貌丑陋的“歪瓜裂枣”,母亲就藏起来到了重要节日给我们打牙祭。通常“冬至”这天的菜包子就出自母亲的“藏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到冬天,父亲就在家中院子里挖一个“地窨子”。里面大多堆的是地瓜(红薯)和胡萝卜,这是我们的主食;再就是少许的白菜和青萝卜,这是留着过年用的主菜;最多的是萝卜缨子,“冬至”的包子馅它是主角,再放点辣椒和零星的肉沫就能让我们兄妹美美的饱餐一顿。通常母亲提前一天就把洗好的萝卜缨子放在大锅里煮一下攥干水分,姐姐就在那个高洼不平的木板上剁成菜馅,一剁就是一下午;一剁就是一大盆。包子好不好吃,全看母亲放多少肉沫。为了让我们吃一顿可口的包子,母亲也是煞费苦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家每年都养一头猪,每到临近过年,收猪的就自动找上门。几年下来,我们家成了屠宰场的老客户,有时候母亲还走后门从屠宰场买点猪肉的边角料,这些碎猪肉母亲就剁碎了包在菜包子里。虽然是边角料,但也是有油水的,掺进去就格外香。当然,以前的猪肉不像现在的黑科技,还是纯天然的,即便是边角料,也是无公害的。每当看见母亲包着碎猪肉,我们知道这个“冬至”又可以饱饱的美餐一顿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冬至”那天一大早,母亲就开始和面,面皮当然是地瓜面为主,掺上少许的白面,地瓜面虽然品相“黑乎乎”的不好看,但是入口滑。不像玉米面,又硬又粗糙。当然,有肉沫有菜馅,包子皮已经不重要了。母亲和面,姐姐调馅。母亲放好油、盐、肉沫后,姐姐就卷起袖子双手在那面灰色的大瓦盆里调馅,小手冻得通红,姐姐从来不叫苦。等母亲和好了面,姐姐也把菜馅调好了。母亲和姐姐一包就是一上午。姐姐擀皮,母亲包,我和妹妹有时候也加入其中帮母亲揉面,虽然起不了大作用,但是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半晌午,那口底浮两层的六印大锅,就填得满满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等到包子蒸熟出锅后,母亲首先盛满一碗放到院子一个石桌上,母亲说先敬天地,祈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是农家人盼望好收成的一种期盼;也是盼望过上好日子的一份夙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姐姐先给父亲盛一碗包子,父亲招呼我们一起吃。家里的规矩是父亲不动筷子,我们全家都不能吃。看到父亲开始动口,我们兄妹四个围着锅台就开始狼吞虎咽。一口咬下去,热气在嘴里翻滚,伴着菜香和肉香,烫的舌头在嘴里来回倒腾,也不舍得把那口菜吐出来。胡乱嚼两口咽下去,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品出什么味道,一个包子下肚。一锅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眨眼就去了一半,尽管是黑乎乎的杂粮菜包子,我们兄妹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每个人都吃的脸颊通红,口角含笑。那份满足感就像吃了蜜糖一样,不自觉地嘴角上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一天天长大,生活一点点变好,黑乎乎的菜包子换成了雪白的肉包子;又换成了饺子。“冬至”还是那个“冬至”,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那顿杂粮面的菜包子, 是我童年回忆里最美味的大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的我们,已步入老年。对儿时的“冬至”都有着温情的记忆,那份记忆似一杯陈年老酒,缱绻在内心深处,品一口,唇齿留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