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巨型水车，走近马踏飞燕

巷陌寻柚

到达兰州的第二天，是九月下旬的一个早晨，我来到黄河码头，生平第一次，这样贴近黄河。我要一睹她的壮观容颜，看黄河滚滚东流，看雄伟的黄河第一桥。多少次在教学中吟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多少回吟诵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多少次想象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壮丽图景……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伫立黄河南岸，在这晨光明丽的河畔，感受温柔的秋风轻拂。这万古流淌的母亲河，这诞生中华文明的摇篮，每一个来自天南地北的炎黄子孙都是她的孩子…… 　　在离码头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雕塑——黄河母亲。长6米，宽2.2米，高2.5米。这是一位端庄秀美的母亲形象，她半卧在黄河岸边，长发垂肩，面容和蔼善良可亲，姿态优雅，左手轻抚着一个趴在她身旁的幼童，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期盼，右臂肘至手掌下有一段鱼纹石，细看说明，才明白这鱼纹源自甘肃大地湾的彩陶纹。而那流露出纯真微笑的幼童，象征着黄河的一代代子民，千万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书写了伟大的黄河文明。每一个来寻根问祖的旅人，也许能从母亲慈爱眼神中领会到那永恒的期盼；也能在这生生不息的黄河奔流里，品味到我们的先民，在漫长岁月里的不息奋斗与智慧创造！ 　　 欣赏石刻词 于黄河母亲像前 慈母凝神望子孙，声威信誉满乾坤。 峥嵘岁月时追忆，感念摇篮永世恩。 歌幸福，论飞腾，中华又启凯旋门。 黄河之水多滋润，一派横流颂国魂。 杨恒霖《鹧鸪天》陈伯希书丹 颉锋勒石 是的，每一个中华儿女，都应该有“峥嵘岁月时追忆，感念摇篮永世恩”的情怀！ 　　沿着黄河岸上的步道，移步向前，在黄河水车园，我见识到了平生未曾见过的黄河水车。在南方许多乡村，我曾经看到过大大小小的水车，那些承担碾米磨坊的水车，是无法与这水车园的巨型水车相比的，如果说北方的水车是粗犷的西北汉子，那南方的水车只能说是小家碧玉了。 　　兰州水车园地处滨河中路黄河南岸带状公园，东邻中山桥、黄河索道，西连“黄河母亲”；南依“西湖公园”，北与白塔山公园、金城关隔河相望。 水车园主体景观为直径16.5米的水平两轮，并建有水磨、铁索桥等小景小品。兰州水车是古老的提灌设施，由曾任云南道御史的明代兰州人段续所创。嘉靖三十五年，段续借鉴云南筒车创制水车成功。后经四百余年，兰州水车日臻完善。她雄浑粗犷，风格独持，悠悠旋转灌万亩良田。至一九五二年，二百五十二轮水车林立于黄河两岸，蔚为壮观，成为黄河文化的一个内容和金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由此，兰州被誉白“水车之都”而知名于国内外。 　　驻足在这巨型水车旁，想象上世纪五十年代，黄河两岸二百五十二轮水车林立，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悠悠岁月，悠悠旋转的水车，那水车旋转引发的隆隆水声，如同美妙的音符，传达出一支古老而动听的歌曲。那浸入河中的水斗依次被轮子帶到顶端，水斗向下时，斗中之水哗哗泼下，如一道道水帘飘洒，那有节奏的透明水帘，那就是一片片雨帘呀！在早晨和傍晚的特定角度光照时，映射出绚丽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虹霓，谁持彩练当空舞？那是多美的一幅画图！ 更重要的是创造这样一种大型提水灌溉工具。这种提水工具，有别于南方的水椎，或者说是磨房，那里大部分是用来碾米的。而这里是解决农业生产的命脉——庄稼的生存。春播时，它是贵如油的“雨”；秋种时，它提供的“雨”，是甘露，是正在拔节的庄稼的救命水呀！这水车雄浑粗犷，风格独持，悠悠旋转灌万亩良田，那是何等壮观的一幅黄河水织就的灌溉图呀！ 巨型水车，是古代劳动者的伟大创造，这项创造闪烁出黄河文明的智慧光辉！ 　　黄河健身步道，是一条美的走廊，墙上的攀援植物大概是爬山虎吧，在这北方的秋季里，它的叶子大部分已经变成鲜艳的红色，一小部分依然保持翠绿，红绿交错，显得生机无限。啊，这看不够的如花红叶，仿佛有香气扑来。 　　秋日的阳光下，远处的黄河平静流淌。岸边空旷的广场，没有喧嚣的音响，一群老人在缓慢而优雅地打着太极拳，这和谐的氛围，给人一种洋溢着诗意的平和与宁静。 　　前方高空上三只缆车缓缓由北岸驶向南岸。一边是伴着悠悠岁月的水车，一边是空中带着游客俯瞰在黄河美景的观光车厢。两岸都有车厢双向来往，有趣的是两岸也都有羊皮筏可渡，但未见有羊皮筏漂流。也许是从空中渡河可以一览四方，视野更为开阔，看平铺的一带河流如细纹似的黄色缎锦，令人恬静中更觉喜悦，或许坐在羊皮筏上毕竟有怒涛中的心悸成分。 　　走着看着，看着想着，不知不觉，黄河铁桥已经在眼前了。 　　兰州黄河铁桥，又称为中山桥，是白塔山下的一座历史悠久的桥梁。是兰州的标志性建筑，也是中国近代史上西北地区第一座引进外国技术建造的桥梁。建于1908年，1909年竣工通行，由美国桥梁公司设计、德国泰来洋行承建、中国工匠施工，是一座中外合作的成果。它的建成结束了黄河上游千百年来没有永久性桥梁通行的历史。 这座桥长233.5米，总宽8.36米，为四墩五孔，每孔跨径45.9米。黄河铁桥见证了兰州的重大历史变迁；2004年，兰州黄河铁桥结束了近百年的通车历史，变成了步行桥，成为兰州旅游的标志性建筑。2006年，它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显示了其在中国建筑历史上的独特地位。 如今的兰州黄河铁桥，已经成为兰州市民和游客的网红打卡地，由于是步行桥，没有了喧嚣的车辆，人们可以惬意来来往往，选择合适的角度拍照留影。当然，你在桥上看风景，你必然也是他人图中的风景！ 　　返程时，乘公交车途经“小西湖公园”，冠名“西湖”的，应有可玩处，于是下车。所谓“小”，是相对杭州西湖而言，应该是一座袖珍公园。是周围住民的休闲地。就是在这里无意中的一瞥，引发了我下一站的旅行。 　　公园南门外汉白玉照壁上的一篇《小西湖赋》，引人驻足。 细读下来，方知小西湖公园原名莲荡池，始建于明惠帝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最初为肃王府园林。经过多次兴废，至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陕西总督杨昌浚重建并改名为“小西湖”。小西湖公园在1984年进行了新拓，成为市民文化娱乐的好去处。2007年春节，胡锦涛总书记曾莅临古苑。 这里自然是生态福地，陇上名园了。 　　走进公园，这里有湖光山色，水榭楼阁，也有花圃绿坛，也有柳浪莺啼，蝶舞蜂飞。 正如《小西湖赋》中所言：小西湖小则小矣，然小中乾坤大，湖里日月长…… 　　流连忘返，不断拍摄，细看一张远景图，我发现了一匹似曾相识的奔马雕塑。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那不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曾经在报刋新闻里读到过的“马踏飞燕”吗？ 　　它的原型是铜制的骏马，这里是石雕，身躯健硕，四蹄坚韧有力。它的头微微后仰而稍向左倾，尾巴向后扬起。它张开大口，令人仿佛听到了它高亢的嘶鸣声。 这是一匹奔跑中的骏马，为了表现它的速度之快，古代艺术家奇思妙想，匠心独运，让马的后蹄踏在一只飞燕上，这样就把“快”具像化了，连飞燕都来不及躲闪，而马蹄踏在飞燕上，飞燕竟安然无恙，可见这匹马几乎是四蹄腾空，风驰电掣般地飞奔。 我突然想到，要去兰州博物馆看铜奔马的出土文物。于是，当即预约了第二天的参观门票。 　　甘肃省博物馆的门外，“马踏飞燕”作为镇馆之宝引人注目。 　　甘肃省博物馆，其历史可以追溯至1939年，当时成立的甘肃科学教育馆，1956年更名为甘肃省博物馆。2006年底，新建展览大楼正式对外开放，2012年被核定为国家一级博物馆。是一座集办公区、藏品库房区、展览区为一体的智能化综合性博物馆。 我们到博物馆的展览大楼后，直奔甘肃丝绸之路文明展厅甘肃段的文物，重点展品包括北方草原文化青铜器、铜奔马及仪仗队等。 　　据说博物馆馆藏文物总数超过8.6万件，涵盖历史文物、近现代文物、民族文物和古生物化石等类别，其中国家一级文物逾700件。馆内最重要的藏品是东汉铜奔马，1969年出土于武威市雷台汉墓，以其独特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艺而闻名。 　　进入展厅，才发现橱柜里的铜奔马的造型形式多样，不仅有骏马独奔，也有群马奔腾，有骑手驭马奔驰，也有骑者原野漫步。有识途老马在陪伴马驹觅食，有官员出使异邦问讯前路；而结阵的战斗群，则是整装待发，或手持长戟侧耳倾听，或手执缰绳专注前方，等待主帅一声令下，则冲锋陷阵…… 　　除了铜奔马，我还留意了一些绘画，有一幅图画的内容似乎与苏武出使有关，尤其是飞雁在天，一位身穿汉服，手执符节的牧羊者分明是“苏武牧羊”的故事。由于展馆内容多，时间有限，不及细看。 　　寻寻觅觅，终于在一处玻璃橱窗前看到心仪已久的“马踏飞燕”，一睹真容，它从远古奔来，与小西湖公园的巨石雕塑和博物馆大门外的青铜造型相比，它显然小了许多，但在玻璃柜中，由于光线的聚焦的作用，在周围游客的目光里，相机的闪光中，它，如同天马行空，骄傲地腾飞…… 　　铜奔马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右后蹄上，如何保持平衡？这是一个难题。设计者有意使马的头和颈往后收缩，让重心尽量后移同时使踏燕的后蹄尽量前伸，让马的支撑点和重心正好在一条垂直线上。再加上向前后伸出的两条腿和扬起的尾巴，不仅使马在整体上保持平衡，而且使马的造型更加优美。从这匹踏燕的奔马身上，可以想见奔马的制作者，具有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先进的科学知识，表现了他们卓越的创造才能！ 　　据说，1969年9月，甘肃省武威县的农民在开挖战备地道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古墓。墓室内发现了摆放着铜车马仪仗俑阵等、棺木和侧室内地上的铜钱。后来，甘肃省博物馆组织考古队对古墓进行了发掘，出土了231件文物，其中包括铜车马仪仗俑和后来命名为“马踏飞燕”的铜奔马。 1971年，郭沫若先生在参观甘肃省博物馆时，对铜奔马赞不绝口，并给它起了“马踏飞燕”这个名字。 　　“马踏飞燕”是东汉时期的艺术珍品，它闪耀着古代艺术家的智慧之光！创造之光！ 　　兰州行，从黄河母亲雕塑到黄河铁桥，从巨型水车到马踏飞燕……这次旅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写下感言： 长河东流岁月长，慈母泽被后世铭。 悠悠水车甘露雨，点点润泽情意深。 铜奔骐骥神态异，马踏飞燕智慧凝。 前有古人传奇事，后有来者创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