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不知不觉中,于这片静谧的郊野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深冬的时节,曾经布满绿叶的苦栋树,开始卸下了绒装,若不是那丛耐寒的绿竹,依旧伸展着翠枝,向冰凉的江水在示好,在一阵冷风袭来之时,我从背脊发出的苍凉,便会漫延到我的脚跟下。</p><p class="ql-block"> 以往,也在同个时节,走在这片郊野的沿江木栈道上,风也是这么的冰凉,苦栋树也这样落完了叶子,而我的心只是“咯噔”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常态,从没有过如今这般落魄的失落感,这并非今年的冬天,是几十年一遇的严寒,而是从失去了母亲的家中走出后,没有了以往心头上拉扯着的牵挂。</p><p class="ql-block"> 从今往后,无论我在这片静谧的郊野上,行走到多晚,我都不必去耽心要赶回去给母亲做晚餐,她是一个很古板的老太太,晚饭一定要在六点前就餐,我若迟了到家,她便会无休正地数落道:“你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怎还像小孩那样,贪玩到不懂的时间回来。”,我要是心情不好回上一句,她便呛道:“哦,长大了,翅膀硬啦,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就得煮饭给我吃。”,扯不清的纠缠,我总是败下阵来。</p><p class="ql-block"> 不觉,她也走了整半年,有时,家里的那口子问我:“你老娘走了这么久,你会想她吗?”,我当没听见,毕竟,我娘不是她的亲妈,更何况,婆媳之间本就几对是和谐的,磕磕碰碰了四十余年,没有了老人家的干预和顶撞,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可对我来,那是一种失不可复得的亲情,看看母亲走后的这半年,大姐和小妹也隅尔来走动一二次,兄妹之间的情感,也苍凉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人到老年,过去的亲朋故旧,年寿不齐的已去了天国,子女会念书有出息的,又迁居到了外地,留在这小城里三三两的老同学老同事,各忙各的家事,只有到了有大事时,才会聚集一下,很快又散去,一盘散沙似的人际关系,也苍凉的如同栈道边上,那棵落光叶子的苦栋树,很没神气的望着一江流水东去,而长嘘短叹着。</p><p class="ql-block"> 空荡着一颗心,每每总一人独行着,尤其是在折回的归家途中,进入夕阳西下的黄昏时节,从江上窜上来的风,愈发的寒凉,如同那架横在眼前,冷冰冰的铁路大桥,失去了铁轮辗过“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声响,那些,曾经在苦栋树枝头上,跳来飞去觅食的鸟儿,纷纷飞回了自己的巢穴,只有我和一二个行人,在赶着回家的路程,要是,没有天边映出的晚霞,泛出红亮色的光彩,浮游出些许的暖意,那郊野静谧的气氛,早被苍凉所包围,任由冰冷的冬夜霸凌着,微弱的花花草草。
</p><p class="ql-block"> 终归进入了冬天,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下去,尤其是这座多山的小城,进入新年的一月份,那是全年最冷的时候,如果,那时来场南下的寒潮,地面上便要结出白霜来,那凝结出的冷气,会钻进人的骨子里,把人冻的直跺脚,尽管如此,只要你添衣加袄,保持着应有的温度,就能挡过那阵严寒,虽然,我们能量有限,无法把冷酷的冬天捂热,但很快,那能让气温转暖的春天便来了,赶走了委靡不振的苍凉,那苦栋又会再发新芽,坐等着春暖花开的时令到来,到那时,酥软的阳光,一定会透进我的心窗,来把残留的悲伤赶跑,让我在下一个冬天里,不再遭受那重非自然苍凉的侵扰,而豁达地成为一个儒雅而又随和的老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