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边成子</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24147974</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转学到十级一班,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教室里弥漫着槐花香。</p><p class="ql-block"> 那天,那口铁钟一如既往地敲响。数学老师快步走进课堂后,并没有按惯例让我们先打开课本,而是咳了咳嗓说:“同学们,按班主任的安排,再次调换一遍座位。”于是就开始了念早准备好的名单°</p><p class="ql-block">不是上个星期才调换了的吗?我虽然有点儿迷惑。可是先生说了,无条件服从才是。名点到头上,同学们各就各位,唯有我的同位空着。仅此,我的迷惑又多了一层。</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班主任跨步进来,后边跟着一位女生。我随同全班的眼光打量着她。她脸颊白里透红,宛若我家后边藕塘里那朵含苞待放的小荷,高出众荷一头的那朵。一件绣花领藕粉色上衣,一条湖蓝色筒裤,白色运动鞋。衣着明显要比班里的在座的女生洋气多了。书包是令人羡慕的军用黄挎包,挎包盖上用红线绣着一颗红五星。一款飒爽的短发,仿佛放射出阳光的味道。看惯了班级里清一色的麻花辫子,那经得住这一重锤。欲想把视线从拥挤的眼神抽出来,可心不由己,心海不由地漾起了波澜。</p><p class="ql-block"> 意料之中的事,班主任指着我旁边空位子,让她坐下。紧接着又把我叫了出去。当时,我有点紧张。感觉班主任那双直放金光的眼睛,和昨晚公社电影队在村里放的《三打白骨精》中的孙大圣的一模一样。班主任肯定看透了我的心思,看来要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p><p class="ql-block"> 她名叫赵丽,是我们村上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带她姐俩回老家来上学,还有个弟弟已插到十一级班了。爸爸是转业军人,安排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妈妈是随队家属。地质勘探没固定工作地点,全国各地跑,且全是偏远地区,教学质量跟不上。这不,怕误了俩孩子的学业,妈妈特意带回来老家来补课。班主任详细说了这么多,我由紧张转为迷惑。后来才明白和我说这些只是个铺垫,主要目的是指派我辅导她功课,因为我是复读生,相对基础好一点点。并强调我要主动多帮助帮助她。</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下了。</p><p class="ql-block"> 教室的墙壁上,挂满了“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以及培根语录等等的励志条幅,更加衬托了我班级出学习氛围的浓郁。每到课间那十分钟,赵丽总是很少出去玩,拽着我讨论习题。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也感觉她并没有班主任说的那么弱。反倒是她的英语基础比我要好很多,作文写的也棒,唯独理科稍差了一些。很自然的我俩从探讨学习延伸到聊些琐碎的事情,大多是听她讲些外边的事。自她的描述中,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总幻想着去触及那些遥远的地方。平心而论,我俩当时绝没涉及谈男女暧昧的话题。那年头,电影多是战斗故事篇,几乎没有看到过启蒙爱情的片子。再说,心思全在了学习上,衷心信奉“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理想是早日跳出农门,融入多彩的外面世界。男女之事或许是男生开化的迟,或许女生懂的更早些。有一天,她居然说我长的好看,这句话本应是男生先说才对呀,却让她先了。从那时起,我的想法就多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帮助赵丽同学学习这项任务,我是乐以至极的。且我的英语水平也有了显著的提升,即便有些男同学投来阴阳怪气的眼神,我是不屑一顾,熟视无睹的。更何况我是班主任指定的人选。</p><p class="ql-block"> 五月,校园西墙根的那一排洋槐树开花了。我们几个男生课间休息就寻个长杆勾了些下来。然后,拨开花瓣,把花蕊放嘴里慢慢咀嚼,满口香甜。赵丽不吃,她只是闻味,她说这芬芳的气息好闻。微风吹动,她说:你听,它们象一群唧唧喳喳的小鸟在争食。</p><p class="ql-block"> 傍晚,学校驻地的村子来了个民间豫剧团。当时,我们毕业班正在上晚自习。听说这事,几个比较要好的男女同学便悄悄相约看戏。怕是在后边被人头挡着看不见,几个男同学,每人扛了个高板凳。我的凳子自然是为赵丽扛的,可她偏偏要拉我一起站在这个不太宽的板凳上。那晚的戏,我们去的时候已开演了,剧名不知,也没问。只记得演员们扮相俊美,行腔酣畅,反正那晚我是醉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赵丽是一起名落孙山的,她随后考取了民办老师。一个太阳高照的中午,我和她偶遇在我们村口的老那棵老槐树下。槐花都落在了五月,槐树上倒挂着的一把把小绿扇,无力地扇着那个炎热的夏天。她是去邻村女同学家玩,回来的路上逢着我的。我记得她当时对我说了好多话,我多是听。大多是别气馁啥的鼓励的话,比翼双飞这个成语也说了。</p><p class="ql-block"> 待到秋天,我验上了兵,本心想是第一个告诉赵丽的。结果姑家、姨家、舅家所有的亲戚都告诉个遍,独独没去告诉她。其实当时,我是连去她教学的那个小学校的勇气都有,就是个爱情懦夫。穿上军装的那个夜晚,我独自来到了村口那棵老槐树下。那晚月亮很圆,很亮,可以清晰出地上的沙粒。那晚,我初次点燃了一根香烟。不但没体味到香烟的香味,反倒是给呛了嗓子。我开始了剧烈地咳嗽,终是咳出了眼泪。</p><p class="ql-block"> 来到部队后,我给赵丽写过几封信,但都没有回复,也没有退回。后来,我的班主任到阿尔泰牧场支教,路过乌鲁木齐,我招待了他。师生异地把盏,格外兴奋。当时我问了老师很多老同学的情况,也问起了赵丽。班主任说她嫁到本村了,丈夫是个工人,是接他父亲班的,日子过的很殷实。</p><p class="ql-block"> 之后,就再也没有赵丽的信息,或许我根本没去打听。</p><p class="ql-block">又到五月,沂蒙山的洋槐花一定又盛开了,一串串,一串串白花花地挂在枝头,应是美丽极了。</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远方的高岗,高高地举起了相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