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

金满浩

　　天气已进入小雪的季节，说来也真奇怪。当人们开始张嘴打着哈欠，从被窝里伸出白条条的四肢懒怏怏地做着伸展运动，微微地睁开乏困的眼睛时。顿时，窗外飞舞着的雪花，在寒风呼啸声地拌凑下扑天盖地而来。

陈丽急忙翻身而起，光着白哗哗的细嫩细嫩的身体，使劲地推了推满脸挂着甜甜笑容的丈夫。急促促地说道

：“快起床，睡过头了。雪下的大很，出租车肯定少。你开车送我一下，不然我上班就迟到了。”

男人也许正做着春秋大梦，突然被人弄醒，正欲发怒。妻子那光洁如玉婀娜多姿的身体在晨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他迅速地掀开被子，一把将正在穿内衣的妻子拉到怀里：“今天不是星期天吗，还上啥子个班。来，让我陪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放松放松心情。”

陈丽十分温柔的给这个体格硕键，胸膛长满了黑茸茸长毛的男人送上了一个香吻。然后有点不舍又无奈地从男人结实的双臂间挣扎着钻了出来，绯红着梨花似的脸，微微一笑责备道：“都啥年龄了，还没个正经。事情是这样的，咋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们的院长对我说。你们康复科来了个脑梗病人，八十岁，叫张建功，是个老教授。两个儿子。都在国外工作，家里雇佣的保姆因她的叔父过世了，回老家奔丧去了。麻烦你们对他的护理加强些，再帮他找个金牌护工。能让院长亲自打招呼的人，来头肯定不小。马虎不得，得赶紧去安顿一下。明白了吧，我的男神。”

“是，三分钟后保证出发。”她的男神是市军分区的一个中校团长。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了，但是身体依旧敏捷的向一个小伙子。只见他一个鳄鱼翻滚便赤条条地站的毕直，举起手朝自己的爱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三两下子就穿好了衣服，用湿毛巾擦了几把脸。“我先下楼发动车去了，你也快点。”

这场雪来势凶猛，很快的给山城铺上了一层足足二十厘米厚银色地毯。小区院子里面已经有好多小孩欢笑着堆起了胖墩墩的雪人，认真地刻画着。街道上行人很少，几乎没有车辆行驶。。

在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高质量的生活提升，各种奢侈品的诱惑。使人们都奋斗在捞金的路上，卖房购车压的人们快喘不过气来。一切向钱看，使人们淡化了亲情关系，都势利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车巳经稳稳地停在了省康复中心医院门前。陈丽伟伸出白嫩的小手在自己老公腿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亲爱的，请原凉今天早上我没有给你做早餐，麻烦你去早餐店凑合着吃点。”然后十分麻利地下了车，扬起头朝医院门口走去。

当陈丽走进康复科时，一阵十分刺耳苍老的哀嚎声，就迎面钻进了耳朵里，令人怪不舒服了。护士长的知责使她顾不上去值班室换工作服，立马就朝嚎叫着的病人走去。

一个面目清秀身材偏廋的中年男人，一手推着轮椅，一手使劲地按着病人的肩膀，嘴里嘟嘟囔囔地训斥着。一条自制的蓝色安全带，一端挎在他的胸背上，一端绑在病人的前胸上。病人是一个身材高大不胖不瘦，头发稀少，目光呆滞年龄七十多岁的大爷。从额头到脸上再延伸到脖子，由白一块红一块的白殿风组成了一幅行政地图。双手紧紧的抓着轮椅两边，两条腿蹬的直直的，嗓子眼里吼吼着哟哟嗨嗨的尖叫声，腰里鼓足了气，屁股使劲地往上抬。看来病人坐在轮椅上感觉到特别的痛苦，所以挣扎着想离开轮椅。

张丽一下子就明白了病人吼叫的原因，那张白净柔和的脸上一下子挂上了几丝痕迹。“你就是这样伺候你的父亲吗，你父亲的身高有一米九几吧，让他坐在这么小的轮椅上，身子骨能不难受吗。”

“张护士长，你弄错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是他儿子雇佣的护工。我可/是按照病人的病情规范进行护理的，你看这一大早的，我就推着他出来活散心了。咱们康复科再没有像我这么勤苦的人了吧。”中年男人甩了一下他黑亮的发型，挺直了他端正的身板，睁大了像刀割的花层眼皮，眼神里放出异样的光芒，语气略显得有点激动地辩解道。

“怪不好意思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哪这个病人的家属呢，他们知道病人坐这么小的轮椅是在受罪吗。他们应该知道病人的病情是脑神经系统萎缩症，病人更需要亲人的情感上的安抚和陪伴。今天是星期天，怎么不见病人家属的人影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下，你刚才对侍病人的动作有点粗陋。以后得改正一下这种不耐烦的毛病。不要以为病人的家属不在，你的所作所为他家里人就不知道了。可是你应该知道，虽然你的工作是受于雇主，直接对雇主负责。但是也间接地受我们医院的监管，因为对病人的康复治疗是我们的责任。好了，今天我的话有点多了，如有不妥的话。你也可以指出来，我们互相配合让病人的身体早点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这份工作，也对得起我们的良心。”作为一名护士长，对待工作心细如发、认真负责任是她的职责，也是一个医护人员的最基本的医德。

“谢谢护士长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现在找份工作真的太不容易了。噢，对了，咋天我刚开始护理这个病人时，就发现这么大的个子坐这么小的轮椅肯定会不舒服了。我把这个情况对他儿子说了，人家也没言传。”中年护工红脸，低着头有点拘束地说。

这时，一个披着军训服，赤脚穿着拖鞋。一手提着热水壶，一手端着塑料盆。蓬散着头发，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四十来岁的年轻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还是我们老农民好，有人情味儿。你看这个老头还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拿着八九千块钱的退休工资。养哈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大老板，在外国做生意。小儿子是个教师，在省职业技术学院教书。看看这个老头现在可怜吗，坐的是个烂轮椅，穿的衣服不如垃圾桶里的。有病了，没有家里人伺候。化钱雇个护工照看着他老子，他们却钻在家里躲心闲了。把人挣死挣活的攻养成大学生，又有什么用了。还不如我们这些下苦的人实在。虽然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有一颗善良的孝心。”

张丽看到楼道里走动的病人和家属越来越多，额头不由自主地邹了几下。瞪了小伙子一眼，几乎是同时对两人说道:“你这人的话有点多了，快打水去。今天是星期天，等他的家里人来了，让来护士站找我，就说我找他有事。我就不信，一家子爷几个都这么有钱，一个一千来块钱的轮椅却换不起，是些撒人么。”说完便匆匆地向护士站走去。

几个值班的护士见张丽满脸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快步来到了护士站。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绷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问道：“张老师你今天是双休，怎么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看到几个天真活泼性格开朗年轻漂亮的女孩，听到像百灵鸟般清翠的声音。张丽刚才那紧绷着的脸，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像一朵紫罗兰色的花蕾，突然间绽妍出一瓣瓣粉白色的花瓣。微笑着说道：“上了一夜的班，都累了吧。噢，是这样的，昨天咱们科室住进一个八十二岁叫张建功的脑梗病人，他住在哪个病房，多少号床位。”

“他住在6室13床，咋天由比他小二十来岁的邻居王大叔陪伴着来住哈的。今天早上天刚亮，王大叔就向我打了招呼。说他只是病人的一个邻居，已尽了应有的情份。他家里事情也多，得快回去。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这么大岁数的人来住院，身边没有家里人陪护。要是出了问题，咱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今年六月份大学毕业，九月份就以十分优异成绩通过事业编考试，进入康复科工作的田青。俊俏的脸上露着忐忑不安的神色，急忙向自己的护士长汇报着。

“小田，你不要紧张。我就是为这事放弃了休假，来医院处理一下这件事情。哎，大清早的，人还在做着黄梁美梦。咱们的（上面）就发来了一条指示，说这个叫张建功的病人，是咱们市一名有影响有贡献的老教授。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博士，都在国外工作。家里雇佣的保姆也因家里有事回去了。让咱们科室妥善安排照顾一下。小田，你稍等一下，我换上工作服马上就过去。”张丽说完，就快步走进了护士更衣室。麻利地脱下了粉粽色的休闲鞋，穿上了纯白色的帆布鞋。脱下红色的羽绒服，穿上白色的长大褂。把披在肩膀上长长的秀发盘起来，用护士帽扣好。然后拿起记录本，带上田青迅速地向六号病房奔去。

六号病房是两人床位，空闲面积大。房间宽展，有利于病人休息，方便于陪护人员护理。张丽进到病房后，快速环顾了一下。靠卫生间的床上躺着满头银发，大背头发型梳理的十分整洁光亮。雪白的八字眉下，一幅刻满了圆圈的眼镜片里透出一束束祥和的光。神态悠闲地盯着手里厚厚的一本书，神情贯注地看着。好像自己住的是疗养院，而不是医院。靠近窗口床上斜卧着一个头发乌黑，面容饱满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床边担着半个屁股坐着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妻，男的用双手握住它老妈的手说东道西着，女的端首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小心翼翼的用小铁勺子往老妈嘴里喂去。床头前站着一对八九岁的男孩，一个拿着杯子，一个用小水果刀细致的将一个苹果刮成糊汁丢进杯子里。这是一个多么温馨又浪漫的画面啊，着实令人为其动容。护士田青立即向她介绍说，十三床病人叫张建功，八十一岁，是脑梗患者。目前身体状况良好，意识清楚，生活能自理。就是没有家里人陪护，担心上下楼跌倒，就餐不方便。十四床病人叫高风莲，七十五岁，脑梗患者。目前已偏瘫，意识清楚，生活自理困难。子女多，轮流陪护。护理周到，病人精神状态好。

听完护士小田的汇报，张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向两个病人说道：“张叔，高姨早上好，我是咱们康复科的护士长，叫张丽。来看看你们，听听你们对我们医护人员的工作是否满意。或者是对我们医护人员在工作中出现失误和过错，都可以对我说出来。或者写在这个留言簿上，你们宝贵的意见，是对我的工作最大的支持和鼓励。谢谢。”

张丽边说边从墙壁上取下意见簿，顺手翻了翻又重新挂了上去。然后转身走到老头的床前：“张叔，您的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了。您为国家培养出了大批大才，现在您有病了，我们对您的身体健康更应该负起责任。真是将门出虎子，相门出才子。您的两个儿子都是博士，又都在国外工作。这让多少人多么的羡慕了，您真了不起，您真的好幸福。您现在需要什么生活上的帮助，您提出来，我马上去安排。”

听到张丽柔声细语笑嫣然的问候，老教授的脸上一下子挂满了骄傲的神气。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书，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展手轻轻地放到了床头柜上面。微微地欠了欠身子，想坐起来。护士田青见状，立即俯下身抽出床头下面的摇把。快速地把床摇了起来，直到教授坐舒适了才停了下来。老教授挪了挪屁股，挺胸又抬了一下头，望着床头柜上的热水壶看了看。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护士田青轻快的过去端起热水壶，拧开壶了盖。发现壶里的水有点凉了，于是对老教授说：“叔，水已经凉了。您稍等会儿，我去打开水去。”说完便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了病房。老教授声音有点微颤地自言自语说道：“多么好的女娃娃呀，即勤快又善解人意。对待病人热情大方心细如发。”张丽这时不慌不忙地翻开手中的记录本递到老教授手里，低声说：“叔，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几个护工资料，您过目一下。看哪个适合，我这就去联系护工。由您或者您委托我签了合同，赶到下午，您就有人二十四小时贴身陪护了。”老教授又从床头柜上取了眼镜，用嘴哈了几口热气。再从枕头边抽出一张卫生纸，眯着眼睛擦了擦。然后端端正正地架到高鼻梁上，才认真的查看着。不一会便指者其中一个说：“就她吧。不过护理费太高了，一天三百五十元。伙食费还要按吃多少结算多少，不包在护工费里。这实在有些不太合理了吧，都抵的上我的工资了。”

说着人便有些激动了起来，嘴巴有点啰嗦，手微微地抖动着。那四方四正的脸上像现在外面的天气一样，灰沉沉的。望着邻床一大家人，提高了一下噪门：“直接比你这个护士长的工资还要高，要么从找一个护理费便宜的。”张丽一下子变得难为情了起来，但还是耐心地说：“现在到处护工的工资都不便易。便宜点的是一个白天十二个小时护理，护理费是二百四十元。但是这种情况是病人的子女白天要上班，只能在晚上才能来医院陪伴自己的父母。可是您的两个博士的儿子都定居在外国，根本无法照看您。所以您只能选择全天护理了，至于工资有点贵。我看以您老叔的家庭条件，完全是可以承受的起了。再说工资高也是合乎情理的，人家是提贡全天服务。也就是说人家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工作量，而咱们是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制。”

　　这时邻床的年轻人从床边站了起来，向老教授这边走近了几步。面带微笑又十分羡慕地说：“张叔真是太伟大了，不光自己做了教授，还把两个儿子都培养成了博士，并都到外国去工作了。不像我们弟兄五个，没有一个念成书的，全是下苦的。我到现在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出过陕甘宁地界呢。”

听到年轻的话，老教授似乎又精神了起来。咂了砸嘴巴，舌头搅了搅，把口腔里产生的津液咽了下去。又挺了挺腰，展了展腿，感觉坐稳当了，干咳了两声说：“俗话说得好，三岁习惯七十岁难改。其真正寓意是讲培养一个孩子的兴趣和爱好，是要从小抓起。咱们孟圣人的母亲虽然也是一个平常的家庭妇女，但是她非常懂得跟什么人就学什么艺。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所以才有了（孟母三迁）的故事。成就一个伟大的圣人，为中华民族教育事业做出了不朽的贡献。”说罢朝正在专心听自己讲话的一家人微微一笑，冲着两个小男孩挥了挥手。这时老奶奶在儿媳妇地掺扶下硬挣扎着坐了起来，心情十分激动的说：“哎，谁怪我是一个不名事理的人，以为娃娃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随他们心情吃饱喝好耍好。哪里知道教好一个娃娃还有这么深奧的道理。老哥哥你有知识，懂生活，通人性，你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了。你老哥真个好幸福，让人羡慕了。不像我这个糊涂虫蛋，搭岁岁的就让几个孩子干农活，放羊喂猪，不知道叫他们好好念书，现在没有一个吃轻巧饭的。”

这时护士田青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端着水盆缓缓地走了进来。护士长张丽赶紧接过水壶，拧开壶盖，把滚烫的开水倒进一次性纸杯里，再连同水壶一块放到床头柜上。回头见田青已经把水盆放到了地上，用手搅晃着盆里的热水。便把自己手中的记录本一边递向护士田青，一边弯下腰从田青手中接过水盆交待说：“这活让来做，你现在就去联系这名单上的第二个护工。让她尽快来咱们科室把合同签了，最好撵下午进入工作，工资可以按全天算。”叮嘱过护士后，又向老教授笑着说：“张叔，您把腿伸下来，我给您洗洗脚。”接着又面带微笑向窗口床位一家人说：“坚持每天泡脚洗脚对身体健康有很大好处，这是因为脚掌中心有个穴位。它连通着人身上的每个穴位，最主要的是直通人的内脏心肝胆肺胃和大脑。由于人每天都要走路，这时脚心着地，潮湿寒气就是从脚掌心的这个穴位进入人的身体了。如果我们能坚持做到早晚用比较热的水洗脚，就能增加人身体内的热气。同时在洗脚时，双手对脚的搓揉，等于对人体做了按摩。因为脚上的每个經络都是与人的各个器官连通的，所以我们不要怕麻烦，最好早晚都能洗脚一次。这对身体健康的康复有很大的帮助，由其对我们这些心脑血管神经系统患病者更为重要。”

说完，便握着教援的脚，脱掉袜子。把脚慢慢地放进冒着热气的水盆里，然后从脚背到脚掌开始甪搓、揉、捏、捊、捂等手法清洗着。

当一股股暖流涌进胸膛，冲上头颅时。张教授的两眼开始湿润了起来，并情不自禁地滴出几点泪水，掉进水盆融入水中。

“奶奶，你看我们来了多少人，拿了多少好吃的，你高兴么。”随着一声清翠的甜甜的少女的声音贯门而入，一支长长的队伍陆续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双手抱着一束鲜花，像一只小燕子叽叽喳喳的欢叫着。紧跟在后面依次是一个稍大点的女孩，三个男孩。三个年龄相差不多，体形各异的中年女人。三个相貌相似，年龄不同的中年男人。四个孩子和三个女人，每人手里提着不一样的东西。有个头大色泽亮丽的各种水果。有各种不同颜色的面包。有各类肉系列。三个男人却空手徒步的，一脸毫不在呼的样子。顿时刚才还很宽展的房间，立马变得拥挤了起来。坐在床边正在给老妈喂刚才两个小男孩刮下的果糊糊，急忙站了起来。让开病床，挪步靠近老教授这边。这样，六个孩子站在中间围着奶奶的床，争宠着。三个中年女人走到窗台前面向老妈问寒问暖着。三个中年男人则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老妈，一言不发像是把宝贵的交流问候让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

这时候老奶奶的脸兴奋的像一朵盛开着的牡丹花，两只大花眼睛却笑成了一条线。但却用责备的口气说：“下这么大的雪，路上太滑不好走。你们不就在家里忙你们的活，都跑过来干啥。我这里有老五一家子陪着就够了。”三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几乎是不约而同一起向着老妈开朗的笑着说：“妈你就是偏心，喜欢让老五一家子陪你。我们几家子来了，却惹你烦了。”一群孩子们听见几个大人跟奶奶这么说话。个个急忙的朝着奶奶说：“奶奶，奶奶看看你把我爸妈们给惯成啥了，都这个岁数了，还爱跟你抬能了。”说话间，祖孙三辈人笑成了一团，一片祥和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冲向了楼道。引起处面走动的人不时停在门口朝里张望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望着眼前这一大家人无拘无束亲切无比的说笑着的场面，老教授的脸上一会儿露出羡慕的笑容，一会儿又露出一种非常失落的表情。不时地轻轻地叹上一口气，一个劲朝着邻床上老奶奶望着。嘴唇一动一动的，想问什么又插不上嘴。这一切都被张丽看在眼里，明在心上。于是结束了洗脚，用毛巾擦干了老教授的脚。给他穿上了袜子，把两条腿抬上了床。又把已经涼凉了的水递到老教授的手里，准备端起地上的水盆去卫生间倒掉。可是老教授接过水杯，脖子一仰，咕咕咕几口就喝的一干二净。又将水杯递给了张丽，她马上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故作咳嗽了两声，微微一笑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年轻人问道：“你们都是亲弟兄吧，都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们都是孝子。你媳妇和你嫂子们都很贤惠，一群孙子都是那么的活波可爱又善解人意。你的母亲真是太幸福了，是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咣当咣当，咕噜咕噜，张教授端起水杯不顾及水温还没有降下来，一连几口气喝的光光了。心情十分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自己和两个儿子的微信群。手微抖着把手机递给张丽，嘴皮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张丽明白了老教授的意图，便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夫妻说：“你俩过去到各自的位置上，一家人继续正常说说笑笑聊着你们开心的事。这位教授想把你一家其乐融融温馨幸福的场景拍个短视频，发给他的两个儿子。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可以吗！”张丽深情的看了看对面一家人，看到每个人都笑嘻嘻地向她点着头。

她便退到卫生间门口，弯下腰把手机举起。这时她看到窗口外面雪下的更大了，风好像停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翩然的往下自由自在的落着。天地之间已经是一个银白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