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如年，冬至瞑小年兜

观澜听涛

冬至，这一古老而庄重的节日，在闽南地区被赋予了独特的韵味，人们亲切地称之为“小年兜”。每年农历十一月中旬，大约公历12月22日（或前后一天），便是冬至节。作为二十四节气之一，它与清明、七月半和除夕并列为一年中四大重要节日，尤其受到人们的敬重。

我自幼便听闻长辈们常说，“冬至小年兜”，这句谚语在泉州广为流传。据宋朝《东京梦华录》记载：“十一月冬至，京师最重此节，即使最为贫困之人，也会在这一年里积攒钱财，借债也要在这一天更换新衣，备办丰盛的饮食……庆祝往来，如同过年。”这是因为古代曾以冬至为岁首的元旦日，人们会隆重庆祝，直到改行夏历后，冬至才退居次位。汉朝时，冬至成为“冬节”，魏晋南北朝时期又被称为“亚岁”。

冬至这一天，太阳直射南回归线，是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冬至暝，夏至日”，白天最短，黑夜最长。老人们常说，冬至还可以预示天气的变化，“干冬至，湿年兜”，“湿冬至，干年兜”。这种说法虽无科学依据，却也体现了先辈们对自然变化敏锐的观察力。

冬至前夕，家家户户都要“搓圆”，明确规定是搓“冬节圆”。这是冬至必不可少的应节食品。我们把糯米粉捏成细条，再分成小粒放在掌心中搓成丸子，然后放在锅里蒸或煮，添上食糖。为了增添喜庆的气氛，我们还会将一部分糯米粉拌上红粉，成为红、白相伴的小丸，粒粒珠圆玉润，象征着团圆完满。孩子们最喜欢在这个时候玩“做鸡母狗仔”的游戏，用米丸料捏出小巧玲珑的瓜果动物和金锭银宝，象征着兴旺吉祥有财气。

清末陈德商在《温陵岁时记》中写道：“冬至日舂米作粉，搓圆投之沸汤中，掺以沙糖，合田薯树片，以荐先祖；或以红桔数粒、春花数蕊。”黄梧阳也有诗云：“捧出巨箩看吉兆，一双福桔一枝花。”这些诗句生动地描绘了冬至时节的热闹景象。闽南人吃丸，称元宵丸为“头丸（圆）”，冬节为“尾丸（圆）”，这样头尾都圆，意味全家整年从头到尾一切圆满。

冬节早晨，全家人要煮甜丸汤敬奉祖先，然后合家以甜丸汤为早餐。餐后，我们还会留下几粒米丸，粘于门上，称“敬门神”。据说这样做可以祈求来年平安顺遂。嘉庆《惠安县志·风俗志》中有记载：“十一月，冬至，阳气始萌，食米丸，乃粘丸于门。凡阳尚圆，阴尚方，五月阳始生，黍先谷而熟，而为角黍，以象阴，角，方也。冬至阳始生，则为米丸，以象阳，丸、圆也；各以其类象之。夏至不以为节，抑阴也。”

闽南民俗有“冬节不回家无祖”之说，所以出门在外的人都会尽可能回家过节谒祖。中午祭敬祖先，供品用荤素五味。入夜，举行家祭如除夕，供品中必有嫩饼菜。闽俗认为，一年中只有冬至、除夕和清明节要备办嫩饼菜，寓“包金包银”之意，旨在祈望家庭兴旺发达。大宗望族者，还于是日开宗庙祠堂大门，举行祭祖仪式，与清明节的那次祭祖，合称春冬二祭。祭仪十分严格，参加者虔诚至极。

很多地区在冬至这一天有祭天祭祖的习俗，现在仍有一些地方在冬至这天过节庆贺。祭祖的同时，有的地方也祭祀天神、土地神，叩拜神灵，以祈福来年风调雨顺，家和万事兴。冬至大如年，冬至瞑小年兜，这个传统节日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祖先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