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美篇

东方

饺 子

梁实秋

“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这是北方乡下的一句俗语。北平城里的人不说这句话。因为北平人过去不说饺子，都说“煮饽饽”，这也许是满洲语。我到了十四岁才知道煮饽饽就是饺子。

北方人，不论贵贱，都以饺子为美食。钟鸣鼎食之家有的是人力财力，吃顿饺子不算一回事。小康之家要吃顿饺子要动员全家老少，和面、擀皮、剁馅、包捏、煮，忙成一团，然而亦趣在其中。年终吃饺子是天经地义，有人胃口特强，能从初一到十五顿顿饺子，乐此不疲。当然连吃两顿就告饶的也不是没有。至于在乡下，吃顿饺子不易，也许要在姑奶奶回娘家时候才能有此豪举。

饺子的成色不同，我吃过最低级的饺子。抗战期间有一年除夕我在陕西宝鸡，餐馆过年全不营业，我踯躅街头，遥见铁路旁边有一草棚，灯火荧然，热气直冒，乃趋就之，竟是一间饺子馆。我叫了二十个韭菜馅饺子，店主还抓了一把带皮的蒜瓣给我，外加一碗热汤。我吃得一头大汗，十分满足。

我也吃过顶精致的一顿饺子。在青岛顺兴楼宴会，最后上了一钵水饺，饺子奇小，长仅寸许，馅子却是黄鱼韭黄，汤是清澈而浓的鸡汤，表面上还漂着少许鸡油。大家已经酒足菜饱，禁不住诱惑，还是给吃得精光，连连叫好。

做饺子第一面皮要好。店肆现成的饺子皮，碱太多，煮出来滑溜溜的，咬起来韧性不足。所以一定要自己和面，软硬合度，而且要多醒一阵子。盖上一块湿布，防干裂。擀皮子不难，久练即熟，中心稍厚，边缘稍薄。包的时候一定要用手指捏紧。有些店里伙计包饺子，用拳头一握就是一个，快则快矣，煮出来一个个的面疙瘩，一无是处。

饺子馅各随所好。有人爱吃荠菜，有人怕吃茴香。有人要薄皮大馅，最好是一兜儿肉，有人愿意多羼青菜。（有一位太太应邀吃饺子，咬了一口大叫，主人以为她必是吃到了苍蝇蟑螂什么的，她说：“怎么，这里面全是菜!”主人大窘。）有人以为猪肉冬瓜馅最好，有人认定羊肉白菜馅为正宗。韭菜馅有人说香，有人说臭，天下之口并不一定同嗜。

冷冻饺子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新鲜的好。据说新发明了一种制造饺子的机器，一贯作业，整治迅速，我尚未见过。我想最好的饺子机器应该是——人。

吃剩下的饺子，冷藏起来，第二天油锅里一炸，炸得焦黄，好吃。

一世界的热闹、一个人的梦

【『我的经典』之《陶庵梦忆》】

李敬泽

张岱喜欢的事是：深深庭院，眼神波俏的丫鬟，繁花和少年，华丽的衣裳，骏马奔跑的姿态，神奇的灯，烟花在幽蓝的夜空中绽放；还有梨园的歌舞，紫檀架上的古物，雪白的手破开金黄的橘子，新绿的茶在泉水中缓缓展开，这些都是张岱喜欢的事。

张岱还喜欢锣鼓吹打，喜欢人群。浩大的、如粥如沸的人群，其中有张岱。张岱叹道：人太多了，太挤了，太闹了。但人群散去，天地大静，一缕凉笛绕一弯残月，三五人静坐静听，其中亦有张岱。

张岱是爱繁华、爱热闹的人。张岱之生是为了凑一场大热闹，所以张岱每次都要挨到热闹散了、繁华尽了。

张岱，字宗子，居绍兴，生死于明清之际。家世殷富，少有捷才。然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时文不成，学仙学佛，学种地，皆不成。时人呼为废物、败家子、蠢秀才、瞌睡汉，到老了，一言以总之，呼之曰：死老鬼！

张岱之后百年，有贾宝玉生于金陵。张岱所爱亦为宝玉所爱，宝玉之阅尽大观正如张岱凑够了热闹。该二人皆有与生俱来的冲动——成为“废物”，“废”了自己。故异史氏曰：宝玉岂“死老鬼”张岱投胎转世欤？张岱又字石公，莫不就是大荒山青埂峰女娲补天遗下的一块废石？

张岱毕生足迹，南不过绍兴，北至兖州。山东、江苏、浙江，由圣人发祥之地到六朝金粉、湖上风月，地图上狭窄的一条正是古中国文明的中心。时当晚明，据说资本主义在此萌芽了，据说这萌芽又被掐掉了。但是——

张岱和他的人群正无边无际地欢乐。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他们不知道北方的蛮族正撞击帝国的长城，不知道一个下岗驿丁的身后正聚集着更广大的人群，这是一支沉默、饥饿、仇恨的大军。

张岱不知道。张岱知道的是：这个世界正在瓦解，天柱欲折，四维将裂，张岱在内心深处等待那一刻。那和满洲的铁骑无关，和李自成的义旗无关，和历史无关，那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是尘埃落定。所以——

张岱和他的人群见证了“末世”。他们见证无限的美、无限的繁华、无限的精致复杂，见证了缓缓降临的浩大的宿命。休说是王朝鼎革、人事浮沉，这种宿命的末世感将穿越康乾盛世，结出一朵最美的花，所谓“阆苑奇葩”：《红楼梦》。《红楼梦》是无数梦的影子，其中有张岱的梦。

张岱晚年耽于梦。鸡鸣枕上，夜气方回，五十年来，总成一梦。痴人说梦，遂有《陶庵梦忆》。

张岱此时国破家亡，流离山野。所存者，惟破床一具，破桌子一张，折腿的古鼎，断弦的琴，几本残书。还有梦。还有用秃笔蘸着缺砚写下的字。字迹想来是枯淡的，但应是依然妩媚，如当年旧事藏于白头宫女眼角眉梢。

张岱真正喜欢的事是：

文字。

张岱好文字。不是那种正大的好，是纨绔子弟的那种好。好得有点儿赖皮，好得不讲道理。明代小品，文字通常是放得开了，但二袁其实还是官员气派，作爽朗作洒脱，自高处平易近人；至于竟陵诸家，越放开越别扭，如仆人扮老爷，手脚不知何处安置。倒是张岱，便是赖皮，便是不讲道理，也是娘胎里带来的随便。

张岱文字快。他喜用排比，快时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目不暇接。张岱爱热闹，文字也热闹，眼观六路，下笔如飞，无黏滞、无间断。小品文字，写慢容易，写快难。快而又磊磊落落、跌荡流转如张岱者，尤难。

张岱纨绔也，故有霸蛮气。行文如操刀，造句如欺男霸女。如《报恩塔》起首一句：“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则报恩塔是也。”如《筠芝亭》：“筠芝亭，浑朴一亭耳，然而亭之事尽，筠芝亭一山之事亦尽。”此类句子均如一声断喝，当者披靡。

张岱在文字中注视他的城郭人民，他失去的一切，他权当未曾拥有的一切。他竟无怨愤、无哀伤，偶尔张岱会感慨，但也只是一声轻叹。明季遗民中少有如张岱这般没心没肺。但张岱的没心没肺有更广大的境界：冬天降临时，凋谢的花、殒命的鸟何曾哭天抢地？而这古老文明的荒凉冬天已经来了。

张岱于崇祯二年中秋次日途经镇江。日暮时分，至北固山：

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余大惊喜，移舟过金山寺，已二鼓矣，经龙王堂，入大殿，皆漆静。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余呼小仆携戏具，盛张灯火大殿中，唱韩靳王金山及长江大战诸句，锣鼓喧填，一寺人皆起看。……剧完，将曙，解缆过江。山僧至山脚，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金山夜戏》)

——这就是张岱的生命和生活，一场大静之中热闹红火的戏。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附：

自为墓志铭(节选)

(明)张岱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甲申以后，悠悠忽忽，既不能觅死，又不能聊生，白发婆娑，犹视息人世。恐一旦溘先朝露，与草木同腐，因思古人如王无功、陶靖节、徐文长皆自作墓铭，余亦效颦为之。甫构思，觉人与文俱不佳，辍笔者再。虽然，第言吾之癖错，则亦可传也已。曾营生圹于项王里之鸡头山，友人李研斋题其圹曰：“呜呼有明著述鸿儒陶庵张长公之圹。”伯鸾，高士，冢近要离，余故有取于项里也。明年，年跻七十，死与葬其日月尚不知也，故不书。

铭曰：穷石崇，斗金石。盲卞和，献荆玉。老廉颇，战涿鹿。赝龙门，开史局。馋东坡，饿孤竹。五[羊殳]大夫，焉能自鬻？空学陶潜，枉希梅福。必也寻三外野人，方晓我之终曲。

（本文刊发于《散文》2002年第1期）

冬至

丁立梅

12月21~23日，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在我的印象中，冬至是所有节气里，过得最为像模像样的。那节庆的隆重，堪比中秋。

然我们不叫它冬至，我们叫得更为直白，过冬。

也就是说，从这天起，才算真正入冬了。人常说，数九寒冬。是从冬至日这天开始数起的。

不能不佩服一下我们的老祖宗，在遥远的春秋年代，他们就能用土方法，测定出这天在我们北半球，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照他们的说法是：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老祖宗们对这个节气的重视，也非同一般，他们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一直流传至今。《晋书》上载：“魏晋冬至日受万国及百僚称贺……其仪亚于正旦。”说的是过冬这天的排场与讲究，仅次于过新年的。

我们这里的过冬，又有小冬、大冬之分。先一天是过小冬，后一天是过大冬。大冬是正日，家家必庆之。像一幕戏剧开演，前面先来个插科打诨的，吊足观众胃口，然后，主角才上场。

大冬圆子小冬面——这句顺口溜，淮扬一带的人，男女老幼，怕是人人都会唱。即便对过节的意识，已淡薄成一抹水雾的年轻人，也能忆起小时候，家里过冬吃汤圆的情景。大清早起来，外面滴水成冰，小小的屋子里，却蒸腾着热热的雾气。一家子围桌而坐，人人面前一碗热乎乎的汤圆。有合家团圆之好，也有祈祷来年一切圆满顺遂的意思。

也是，一过冬至，日子也就走到岁尾了，新年的脚步声，已“哒哒”响在门外。“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瞧瞧，人家杜先生真是个急性子的，冬才开始，他已嗅到春的味道。在这送旧迎新之际，理应狠狠庆贺才是。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还会烙糯米饼、蒸糯米团子吃。——民以食为天，一直以来，吃是最隆重的庆贺方式。

这时候，人的脾气也变得温顺，连脾气火爆的我妈，脸上也多了笑容。她一向和我奶奶不合，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两个人，搞得像仇人似的。但在过冬那几天，却看到她们见面客客气气的，晕黄的灯光下，她们亲密地坐在一起，搓汤圆。

我们进进出出的，不知怎么快乐才好。想到明早起来，将有甜甜的汤圆可吃，这是幸福的。又看到我妈和我奶奶那么和睦亲厚，觉得眼前的事物，没一样不好了。

白马

余秋雨

那天，我实在被蒙古草原的胡杨林迷住了。薄暮的霞色把那一丛丛琥珀般半透明的树叶照得层次无限，却又如此单纯，而雾气又朦胧地弥散开来。

正在这时，一匹白马的身影由远而近。骑手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服装，又瘦又年轻，一派英武之气。但在胡杨林下，只成了一枚小小的剪影，划破宁静……

白马在我身边停下，因为我身后有一个池塘，可以饮水。年轻的骑手微笑着与我打招呼，我问他到哪里去，他腼腆地一笑，说：“没啥事。”

“没啥事为什么骑得那么快？”我问。

他迟疑了一下，说：“几个朋友在帐篷里聊天，想喝酒了，我到镇上去买一袋酒。”

确实没啥事。但他又说，这次他要骑八十公里。

他骑上白马远去了，那身影融入夜色的过程，似烟似幻。

我眯着眼睛远眺，心想：他不知道，他所穿过的这一路是多么美丽；他更不知道，由于他和他的马，这一路已经更加美丽。

我要用这个景象来比拟人生。人生的过程，在多数情况下远远重于人生的目的。但是，世人总是漠然于琥珀般半透明的胡杨林在薄雾下有一匹白马穿过，而只是一心惦念着那袋酒。

好了，那就可以作一个概括了——

第一，过程高于目的，白马高于酒袋；

第二，过程为什么高？因为它美；

第三，美在何处？美在运动中的色彩斑斓，美在一个青春生命对于辽阔自然的快速穿越。因此，美是青春、生命、自然、色彩、穿越。

你看，匆忙之间，却出现了一门完整的美学。

冬至的美食

王丽娜

冬至，是一年中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也是我国农历的重要节气，一直以来就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至日阳生南，万物始苏醒。”在漫长的冬季，冬至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期待。冬至的美食味道，不仅是舌尖上的美味，更承载着无数人心中深藏的温情岁月。

冬至的美食，记忆中总是与饺子紧密相连。为什么冬至要吃饺子？相传医圣张仲景告老还乡时看到受冻的百姓，便用羊肉和一些祛寒药材以及面皮，包成像耳朵的样子，做成叫“祛寒娇耳汤”的药物，施舍给百姓吃。后来，每逢冬至，人们便模仿做着吃，形成了习俗。冬至那天，母亲会提前准备好面粉和各种馅料，全家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饺子皮在指尖翻转，馅料包裹其中。在饺子下锅时，全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期待着那第一口热气腾腾的饺子。那时候的饺子，不仅仅是食物，更是我们情感的纽带。

冬至夜，家人围坐，品尝美味，聊家常，其乐融融。长大后，我们离开了家乡，独自在外拼搏。冬至这一天，我们会不由自主想起家的味道，想起母亲亲手制作的美食。于是，同样的时候，长大的你我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也开始为家人准备冬至的美食。当我教孩子包饺子，将饺子皮递给孩子时，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好奇和期待。我想，这份传统，这份温情，将会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古时候，冬至有着特殊的含义，作为“时年八节”之一，有着各种特色美食。除了北方水饺之外，冬至还有着潮汕汤圆、东南麻糍、台州擂圆、合肥南瓜饼、宁波番薯汤果、滕州羊肉汤、江南米饭、苏州酿酒等美食，体现了各地的风俗。无论何种美食，都有着美好的寓意。

美食，不仅是饱腹的食品，更是情感的寄托，蕴含着家人的关爱与呵护。冬至的美食，每一种都承载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温馨记忆，烟火人生，让我们珍惜家的温暖，感受冬至的味道。

月份牌

尚继慧

　　又到寒冬岁末时，月份牌里翻过年。每当元旦来临，总要买个新的月份牌带回老家，母亲对挂历、台历不怎么在意，仍是钟情老式月份牌，每年都按时挂在墙上。

　　小时候不懂事，总惦记好吃的好玩的。每当父亲买回崭新的月份牌，不等挂上，我就抢过来，翻看哪天是春节，一门心思盼过年。对于月份牌的深刻内涵，比如二十四节气在哪天，亲戚家何时办婚庆、何时给孙儿请满月等，均不在乎。所以平日里，我很少搭理它，若不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翻篇，似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印象最深的是，父亲从地里干活归来，进屋先在月份牌上撕下一张，也不管日子过没过去，就卷烟抽。像是对日历诉说，干活很劳累、抽支烟解解乏。月份牌静默不语，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心声。单薄的一条日历，片刻之间就灰飞烟灭。随着日子悄无声息地一天天走远，月份牌也就一页页地减少。那时虽说生活苦点，但月份牌照旧翻得很快，仿佛转眼之间就翻到淘米磨面挂灯笼的年根儿。

　　与父亲不同的是，母亲对月份牌倒是带着恭敬，在翻上面的日历时，有一种庄严的仪式感。她习惯把过去的日历掀起拢在上面，积攒多篇撕下，像对逝去日子的告别有些不舍。母亲的口头语是饭得一口一口慢慢吃，日子得一天一天好好过。她常说，过日子过什么？过的是念想，过的是盼头，那月份牌的每页日历是新的，我们的每天生活也是新的，不能瞎对付。比如入冬后，我们并不像别人家那样，煎饼一摊就能吃一整个冬天，而是匀和摊、多摊几次。这次添点小米面，下次加点黄豆面，再下次搁点薯面，如此等等，力求每次有个新鲜感，吃起来不腻烦。

　　父母不识字，不关注月份牌上婚丧嫁娶以及乔迁或出行等适宜与否的老黄历，只是觉得每天有月份牌陪伴，日子就过得踏实，否则就像白过了似的。小小月份牌，总也离不开，因其承载着家人的满满情怀，每篇撕过的日子，既有收获，又蕴期待。因这期待，才将平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直到翻完一本本月份牌后，我们长大成人，甚至在城里上班。直至又翻完一本本月份牌后，父亲安然离去，母亲也不能下炕了……

　　墙上的月份牌，依然挂在那里，母亲不能亲手将过往的日子及时翻篇，我总觉得是个缺憾。于是另外又给她买一个，放在炕头，让她每日把摸，乐意撕就撕，不愿撕就卷起，用小夹子夹上。令我们感动的是，那月份牌页码日趋见少，可子女生日那几页却被她折叠保留。都说年老记忆力衰退，可我们的生日，母亲从未忘却。

　　月份牌，被撕过的日子有风雪寒凝、悲伤难过，也有阳光雨露、欢欣愉悦，不管新的一天如何来到，不论旧的一月如何远离，我们依然平心静气地送别，满怀希冀地迎接。这份坦然，是父亲用日历卷烟的熏染，也是母亲掀拢日历的影响，对今天多了感恩，对明天多了向往。同时还有欣慰，年事已高的母亲，躺在炕头，安享晚年。

　　月份牌于我而言，重要的是心理安慰，因为我们可以将牵挂、祝福，全都寄托在月份牌上。希望老家炕头上的母亲，在新的一年里，继续抚摸，缓慢折叠，轻柔撕掉，让那日历页码随着时光流逝珍藏起来……

瑶池

唐·李商隐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邠州词献高尚书三首·其二

唐·李涉

将家难立是威声，不见多传卫霍名。

一自元和平蜀后，马头行处即长城。

过襄阳上于司空頔

唐·李涉

方城汉水旧城池，陵谷依然世自移。

歇马独来寻故事，逢人唯说岘山碑。

润州听暮角

唐·李涉

江城吹角水茫茫，曲引边声怨思长。

惊起暮天沙上雁，海门斜去两三行。

（江一作孤，曲引边声一作风引胡笳）

竹枝词·其二·三

唐·李涉

巫峡云开神女祠，绿潭红树影参差。

下牢戍口初相问，无义滩头剩别离。

（下牢一作不劳）

其三

石壁千重树万重，白云斜掩碧芙蓉。

昭君溪上年年月，独自婵娟色最浓。

（独自一作偏照）

题招隐寺即戴颙旧宅

唐·李涉

两崖古树千般色，一井寒泉数丈冰。

欲问前朝戴居士，野烟秋色是丘陵。

（色一作草）

题鹤林寺僧舍

唐·李涉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又：一作偷）

再宿武关

唐·李涉

远别秦城万里游，乱山高下出商州。

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

（潺湲一作潺潺）

诗词文本从《唐诗鉴赏辞典、全唐诗》，诗题一作“从秦城回再题武关”。

中秋夜君山台望月

唐·李涉

大堤花里锦江前，诗酒同游四十年。

不料中秋最明夜，洞庭湖上见当天。

山花

唐·李涉

六出花开赤玉盘，当中红湿耐春寒。

长安若在五侯宅，谁肯将钱买牡丹。

井栏砂宿遇夜客

唐·李涉

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

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饮湖上初晴后雨

苏轼（宋）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圆石六题·其四·翠筠庵

宋·黄裳

外环碧玉千寻直，中起真香一篆清。

宴坐主人俄出定，岁寒枝上得秋声。

得（一作觉）

洛桥晚望

唐代/孟郊

天津桥下冰初结，洛阳陌上人行绝。

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

《洛桥晚望》这首诗大约创作于公元806年，也就是唐宪宗元和元年。孟郊在这一年随河南尹郑余庆为水路转运从事，定居在了洛阳。一个冬日的夜晚，孟郊被雪后的景色所触动，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五言诗。

注释：

天津桥：即洛桥，位于河南省洛阳西郊洛水之上。

洛阳陌：指的是洛阳的道路两旁。

冰初结：描述的是天津桥下的河水刚刚结冰不久。

人行绝：意味着洛阳的大道上几乎没有了行人，表现出冬日的寂静。

榆柳萧疏：榆树和柳树显得稀疏，这里“萧疏”形容的是树叶凋落稀疏的样子。

楼阁闲：表示楼台安静无人。

月明直见嵩山雪：明亮的月光直接映照在嵩山的雪景之上，使人一眼就能看到。嵩山位于河南省西部，是五岳中的中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