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节节高升｜散文

👦 文 华

疗养院的大门前，那一片墨竹葱茏蓊郁，繁茂的枝叶于风中婆娑摇曳，风姿卓然。墨竹，在当今这个时代，较之于往昔更显稀珍，恰似大自然遗落世间的一抹幽绿奇珍。

闲暇之时，我总会悉心地打量这片墨竹。它们笔挺向上生长，那姿态饱含着一种昂扬奋发的力量。每长到一定的高度，便会有一个“节”出现，仿若忠诚的卫士般将其缠束。于是，竹子在这缠束之下略作停歇，旋即又继续生长，而后再次被缠束，如此循环往复，最终长成耸入云霄、挺拔凌云之态，似要触及那遥不可及的苍穹。

现代的植物学家们，自是能够从科学的角度作出详尽的阐释。他们能够运用专业的术语，剖析竹节形成的生理机制，从细胞的分化直至激素的调控，将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展现于世人眼前。然而，古人却从这墨竹身上洞见了一种关乎生活的启迪。

于古人而言，生命恰似这墨竹，必须持续生长。而这恰到好处的缠束，亦是生命成长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适时合宜的缠束，宛如生活中的准则规范，为生命指引正确的方向，塑造应有的形态。竹节对竹的缠束，是何等巧妙。它适时而生，从不贸然干扰竹的生长进程，而是如同韵律一般，有节奏地出现；它又恰到好处，其存在确保了竹的生长不会因肆意放纵而偏离轨道，误入歪歪斜斜的歧途。

对于古人这样的引申，现代植物学家必然会认为缺乏科学依据。他们或许会以确凿的实验数据和严谨的科学理论予以驳斥，亦或仅仅对这种看似质朴的感悟付之一笑。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探究竹节自身的性状，从植物生理的角度去解读，才是科学的正途，那些与生活相关的所谓启示，似乎是多余的牵强附会。

可是，在古人那里，这种从竹节获取生活启示的方式却是至关重要且值得珍视的。古人生活在一个更贴近自然、更注重内心感悟的时代。他们并无现代这般发达的科学技术，却擅长从身旁的一草一木中摄取生活的智慧。他们看到墨竹，所思所想并非仅仅是一种植物，更是一种生活的哲学。竹节的缠束告诫古人，生活需有节制，在追求成长与发展的道路上，不可毫无约束，唯有遵循一定的规范与节律，生命方可达到如墨竹般挺拔凌云的境界。

这片疗养院门口的墨竹，宛如一位默默的讲述者，在古人与现代人之间，讲述着不同的故事。古人从它身上读懂了生活的真谛，而现代人可能更在意其在植物学上的意义。但无论怎样，墨竹依旧静静地生长于彼处，它的美与智慧，依然有待更多的人去发觉、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