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生在世,总有些许遗憾与不如意之事,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运吧!命运的捉弄,将本不该发生的事降临在我身上。每当忆起14年前那场车祸,心中依旧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每当我提及自己的眼睛,老伴总是叹息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呢?若是听我的,你又怎会失去这只眼?你的眼睛原本多么好,如今却如此可惜!”言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惋惜。</p><p class="ql-block">那是在2010年的秋季,小女儿在珠海,为了帮助她照顾孩子,我们每年都要坐通宵卧铺大巴往返两次。那一年,小外孙刚满一岁,我们帮亲家母看护孩子。10月9日,我们原计划返回福州,但女儿恳求我们再多留一周,因为她和丈夫想庆祝结婚十周年。尽管老伴不太同意,我还是说服了他,毕竟多留一周也无妨。然而,命运却在此时开了一个玩笑,我们提前离开了珠海,阴差阳错地坐上了那班客车。</p> <p class="ql-block">在那辆大巴车上,我总是难以入睡,一路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突然间,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我以为是车灯熄灭了,直到听到嘈杂声,我才意识到发生了意外。我光着脚被人抬下车,双脚被石渣刺痛,眼前一片黑暗。老伴眯着眼睛问我怎么办,我建议用瓶装水冲洗眼睛,并给福州的大女儿打电话求助。大女儿得知消息后,一边哭泣一边询问我们的具体情况。随后,车上二十多名伤者被120救护车送往附近的小医院,用自来水冲洗伤口。老伴双眼疼痛难忍,情绪烦躁,担心我们从此成为盲人,痛哭不已。而我则保持镇定,庆幸自己手脚完好,人生总有意外,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坦然面对。在这二十多名伤者中,我的伤势最为严重。小医院无法继续处理,只好再次呼叫救护车将我们送往市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p> <p class="ql-block">在市医院,我与其他人分开,独自一人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水泥灰,眼睛疼痛难忍,无人照料。直到大女儿和女婿从福州赶到莆田市立医院找到我,带我去卫生间清洗脸和头,我才稍显人样。早晨和中午都没有吃饭,直到下午,女儿和女婿各推一个轮椅带我们去做了各项检查,终于在晚上住进了眼科病房。当天晚上,医院的主管医生联系了省医大附属医院的眼科专家,从福州赶来为我做手术。专家告诉我,我的眼睛里全是细铁丝、沙子和水泥灰,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初步清创手术。术后,每天都要给眼皮打针,疼痛难忍。在莆田市立医院治疗一周后,我被转至福州医大附属一院继续治疗。当时,主任医师诊断我的眼角膜被水泥灰烧伤,需要进行眼角膜移植。然而,眼角膜资源非常稀缺,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点点,且费用高达十几万元。</p> <p class="ql-block">在医院治疗期间,大巴车公司的工作人员前来探望,告知我们此次车祸的原因:一名残疾人的三轮车与一辆装载散装水泥的货车相撞,货车尾部又撞上大巴车头,导致司机多根肋骨骨折,车窗玻璃破碎,货车上的散粉从大巴车破碎的窗口灌入车内。而我躺在前排,整个人被水泥灰掩埋。由于我在车上没有睡着,一只眼睁开一只眼闭着,睁开的眼睛受伤尤为严重。</p> <p class="ql-block">有人建议我谎称双眼失明,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赔偿金。然而,我的右眼经过医生的清创治疗后逐渐恢复,只是视力有所下降。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很久,整夜无眠。事故中的两个人,一个是残疾人,另一个是来自湖北的农村打工青年,如果向他们索赔,无疑是雪上加霜。最终,理智战胜了私心,我在做事故鉴定时避重就轻,故意将右眼遮挡得不严,因此只被鉴定为六级伤残,赔偿总额为十四万余元。法院判决三家共同赔偿,运输公司支付了四万多元,剩下的部分由打工青年和残疾人承担。律师问我是否要向他们追讨剩余的赔偿,我果断拒绝了,认为他们生活已经十分艰难,不应再让他们背负更多负担。</p> <p class="ql-block">这场车祸给我留下了三个遗憾:一是因为女儿的结婚纪念日改变了回家的日期;二是出于同情弱者,减少了对自己的伤害级别,免去了他们的赔偿责任;三是没有进行眼角膜移植,因为我不想在花甲之年与年轻人争夺稀缺资源。虽然有遗憾,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尽管现在的我因视力受损生活质量受到影响,但内心无愧无悔。我不说那些高大上的道理,但性格中的那份勇于牺牲和同情弱者的品质,促使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家人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他们尊重我的选择,让我随心而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字/樱滝</p><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加网络</p><p class="ql-block">音乐/网络</p><p class="ql-block">编辑/樱滝</p><p class="ql-block">2024.12.2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