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砍柴历险记

宦民

父母原来都在由苏联援建 156 个项目的飞机制造厂工作，我三岁起，就在全托的苏联式保育院生活直至上小学，我们全家也是住在苏联式，带有抽水马桶的单元套房里。 1969年，9岁的我随父母从省城来到深山老林支援国家三线建设，这一切就全部结束了。记得当年刚来到山区时，全家住在一个四面透风，面积很小，破败不堪的奶奶庙里；晚上睡在满是臭虫的木板上彻夜难眠；成天的南瓜汤，红薯饭，让原本眉目清秀的我们三兄妹，个个变得面黄肌瘦；父母那时工作忙，根本无暇顾及我们三兄妹，我很小就学会了劈柴烧火做饭，去井台担水，上山砍柴和照顾弟弟妹妹，两年了，我逐渐适应了山区生活。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的写意花鸟国画习作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给炎炎夏日带来难得的清凉，彩虹横天，绕山而显，仿若给那婀娜的群山披上了美丽罗衫，显得更美、更秀、更灵，更加格外的生机盎然。 山峦林木葱郁，鸟儿欢快鸣叫。 然而，司空见惯的我却没心情欣赏这山川美景，全身被雨水汗水浇透的我肩挑一担柴火，满脸疲惫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追赶着一同前来并已走远的砍柴队伍。 随着体力渐渐不支，我与大伙的距离越拉越远。十几里山路，眼看再翻过前面小山梁就到家了，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往常不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无奈停下脚步，放下肩上担子，将累得浑身骨软的身子扔在山间小路旁的草窠上。汗水，雨水，泥水将我装扮成土地爷一般，我张口喘着气，眉清目秀的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恐慌的泪水...... 一个廋骨伶仃，身体单薄的十一岁男孩，形单影只待在深山老林里那是相当危险的，我害怕得都快急哭了。 随身带的干粮没了，水壶也空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停下来歇歇脚了。倒在草窠上的我全身酸软像散架一般，不争气的眼皮上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我最终醒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紧接着又吓得跌坐在地上。 原来，我刚准备迈步，倏然定眼望去，一条麻绳粗的毒蛇正盘身霸占在路中间，挡住了回家的路。相距仅有几步之遥的毒蛇虎视眈眈紧紧盯着我…… 俗话说，盘身的毒蛇最可怕。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我不知所措，惊恐万状。 我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两腿发软，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下意识地从腰间拔出砍柴刀，但瞅着已盘身处在攻击状态的毒蛇，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与毒蛇对峙着。 毒蛇早已发现我，它把头高高地翘起，晃动着脑袋，狡黠的吐着呲呲作响的血红信子，眼睛里透着一股微微的凉光，它盘着身子，死死盯着我，像一张拉紧的弓箭，好像看透一切。它露出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它身子往前一伸，倏然张开嘴，嗖嗖蹿出，直奔我而来.... 盘身，翘首，张嘴，亮牙，弹起，毒蛇首先发起攻击。 眼看着毒蛇就要咬着我........ 我的写意花鸟国画习作 　　就在我吓得瑟瑟发抖的千钧一发时刻，突然，毒蛇身后蹿出一个庞然大物，它勇敢无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俯冲，将毒蛇拦腰咬住，再一个豹子甩头，直接把毒蛇抛向山涧。 庞然大物随即向惊魂未定的我扑了过来....... 被庞然大物扑倒在地的我惊吓得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偏西。 一直守候在我身旁的庞然大物看见我有了动静，马上温顺地跪卧在我的身边。 我睁开眼，望见庞然大物就像看见亲人一样，我激动地搂着它的脖子：“黑子，黑子，你可算来救我了。” “你死那去了？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不管呢？我要有一个三长两短，谁给你红烧肉吃啊？” 我不停地捶打着黑子，又冲着黑子佯装怒骂道。 黑子也不答话，欢快地摇着尾巴，两条前蹄顺势轻轻一提，很亲热地搭在我肩膀上，又伸出臭烘烘的舌头在我脖子上舔来舔去。我眼里含着泪花，将小脸蛋紧紧贴在黑子的身上...... 我的写意花鸟国画习作 　　被我称为黑子的庞然大物是我眷养的一条家犬。 它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看家护院小黄狗，而是一条体型硕大的狼犬。它立耳垂尾，威武强劲，目光如炬，四肢有力，通体散布着油光铮亮的黑毛。黑子生性凶猛，脾气暴躁，时不时散发出一种狼的野性。正因如此，三五个壮汉根本无法靠近它。 黑子是捡来的，刚抱来时比家猫大不了多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经过我精心饲养，黑子的体型已经有半个人高了。黑子的智商比普通家犬高出不少，也更通人性，黑子认准谁了，就死心塌地，所以，它在我面前服服帖帖，马首是瞻。 黑子可是我的宝贝疙瘩，每次上山砍柴都会带上它。它时而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充当开路先锋和打草惊蛇，时而又围着我寸步不离。 有黑子在，我上山砍柴心里就踏实多了，也不害怕了。 我的钢笔画 　　在砍柴的回家路上，黑子没看见我的身影，它疯了似的，调头往回一路狂奔，这才有了开头惊心动魄的一幕。 “好了，好了，别闹了，还要赶路呢。”我佯装生气地拍拍黑子，冲着黑子说道。 与黑子亲热嬉戏打闹一番过后，我的心情大爽，压在身上的疲惫也烟消云散，我肩挑柴火，疾步向家走去..... 这是我的一段刻骨铭心的亲身经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估计现在的孩子不会再有这样的精彩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