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林黛玉与双鱼座

塞外布衣人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卜算子.咏梅》

双魚座是一个充满了矛盾、质疑、挑战，孤独、柔弱、敏感，多情以及绝处逢生的星座。

双魚座在伴随人生的运行中，总是充满希望与刺激，变化与诡异，幻想与诗情。它有时激情如火，有时又漫不经心，有时热烈奔放，有时又悲观失望，很难羁囿于某一种定势。

双魚座的人似乎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其对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乃至虚无缥缈的事物都有浓厚的兴趣。这种捉摸不透的思维定势，又嬗变成了某种神秘的光晕，牵引着人的神经。观其表象，似乎安静，温柔，诚挚体贴，但内里却又莫测，深䆳，难解，不象其他星座那样较为同一与固定。

人若具有这种莫测、敏感、殊异的性格，在精神上就极易受外界事物的刺激或影响，一草一木，一时一事，一景一物，都易触景生情，悲喜相随。

当然，这绝不是吊诡与伪饰，更不是枭獍与浇漓，它或许更接近人性的本真。古今中外浩如烟海的书经典藉，无不在倾述着人生的筚路蓝缕和人性的脆弱与忧戚。

那么，这种星座最适宜什么样的人呢？

或许，最适宜《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吧。

林黛玉的诗心秉性与外界的浑浊世相，无疑就是一对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她的纤弱善良与坚硬的礼教相撞闯，自然是斑痕累累，尤其是心的斑痕累累。纵使“手把花锄出绣帘”，也终不过“忍踏落花来复去”。

或许，她最适宜生活在诗意的王国里，遨游在凤阁龙楼连宵汉的星际中，而远离所有饮车卖浆者或物欲横流的冷冰冰的现实生活。巨大的生存矛盾，没有她的温床和归宿，等待她的自然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是的，谁都可以在书本上去羡慕感叹林黛玉超凡脱俗，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冰清玉洁般的品格，为此可以叠成一大摞高头讲章；但是，不避尊者讳，恐怕谁也不愿意在现实生话中与这样的人或同窗共事，或朝夕相处。她无意中戳破了千百年来人们共奉为圭臬的“水至清无鱼”的生存法则，也就无意中犯了众怒，就算“无意苦争春”，也“一任群芳妒”。

这种生存世相的矛盾，或者说逆反，又从另一个角度，为人们提供了几近难得的欣赏角度。即，人们愿意看到铁笼里关着的狮子、老虎、或者狼，而不愿看到关着的一只羊；反之，人们在平地里却绝不想看到狮子、老虎、或者狼，只愿看到一只羊，越温顺越好。这样，既保留了兴趣，又消除了恐怖。林黛玉的矛盾综合体，就无形中成了绝佳的美学层面的样式。

然而，归根结底，一把捋下来，林黛玉终归只不过是一个䒯䒯孑立，顾影自怜的弱女子。她纵使有许多的悲愤怨情，也只能在悲愤怨情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或许也是双魚座星象注定了的命宿。

她不可能力拔山兮，吔咤风云，用金庸笔下诸多大侠的盖世武功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然，这仅是一种近乎滑䅲的臆想。说不定，林黛玉还属于很带钢性的狮子座或摩竭座呢。反过来，双魚座中也仍然有着力拔山兮，吔咤风云，雄才伟略，南北纵横，不仅改变自己，也改变了整个国家命运的英雄人物。

如美利坚合众国的创建者，开国元勋，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就属双魚座。藉此，难道能以林黛玉的性格和命运来比拟华盛顿的性格和命运吗？显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但是，也仅是但是，即便如此，若稍加探究，华盛顿性格品质的深处，事实上也同样有着双魚座的因子。

华盛顿原可把国家变成一个独裁专制的国家，即集政治、军事、经济于一身的国家，但他却一反常规，竟全身心致力于民主宪政的实施与建设，而自己却如一位老农民一样回归乡村并病逝于乡村。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矛盾，是专制与民主的巨大矛盾。

华盛顿选择了民主，也即选择了自由，像魚一样回归到了大海。这难道不是一种至高无尚的诗情？难道还不具有深邃的意境？这种诗情，就是大海的诗情。仅以双魚座论，林黛玉是涓涓流溪的诗情，华盛顿则是大江东去的诗情，而两者合一，都无论如何是上善若水的诗情……

　　（老版电视剧《红楼梦》中林黛玉扮演者陈晓旭的出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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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