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健的美篇

董健

1984年董天六岁时，与奶奶、妈妈、爸爸在香港家中过春节，按香港风俗，买了盆金桔摆在家里。

444儿子的成长历程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谈儿子婚姻大事，却冒出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歪理，实该打嘴。

儿子婚姻问题，我和妻子肖欣甚少干涉，一方面香港是民主社会，再方面儿子董天自幼便甚有主意。他从小学开始，到报考初中，初中再考高中，高中再考预科，预科再考大学，大学毕业再找工作，选何学校？报何专业？找何工作？他自有主张，全是他个人搞定。当父母的不操心是假的，但我察颜观色，看他考虑周全，脚步踏实，说实话，有关学校的事我也真不清楚，而且有些手续我也真不懂，只能袖手旁观听他汇报，点头就是了。

人不怕穷，不怕富，就怕没主意。他无论大小何事自有主意，而且都能把握分寸，走的都是正道，无不良嗜好，除四岁读幼稚园不开窍，让我大惊失色，“笨鸟先飞”，多读一年，以观后效。一年后一下子柳暗花明，名列前茅，自此后，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了。

“养儿不读书，不如养群猪”，这是我爸的口头禅。1979年，我初到香港时，父亲从台湾来港看我，父亲问我读大学没有？我说没有，父亲问我读高中没有？我答没有，父亲一下火了，冲口就训道：“养儿不读书，不如养群猪。”我一听也火了，耍起了“造反派脾气”。我说：“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我刚初中毕业，全大陆都不上学了，几年后开始推荐工农兵学员，因你在台湾我又不合政治条件，也不获推荐。‘文化大革命’结束，己过十年，我已二十六七，外婆瘫痪，母亲有病，家里得我照看，我也无暇复习，便失去机会，不是我不想上高中考大学，大陆当年就是这形势，有本事你找毛泽东算账去，你再翻旧账也不顶用，他人也死了。”

父亲看我的火气比他还大，便叹了声道：“这‘文化大革命’，祸国殃民呀，都怪爸不好，让我儿受牵连不被推荐，你怪爸好了。”言毕，父亲激动的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含着泪说：“儿子呀！爸错怪你了。”我也委曲的擦着眼泪说：“爸你放心，我一定把天娃培养成大学生，不让你失望，还你这个心愿。”爸爸将不到两岁的董天抱起，朝他脸上亲了两下说：“天天呀！你将来要给你爸和你爷争气，一定要考个名牌大学呀！”

董天不到两岁，话还说不清，那知道这些道理，只见他摆弄起爷爷的胡须来。

自此我下定决心，董天将来一定要上大学，我曾失去的遗撼由他补回来。看他那个调皮的怪样子，是读书的材料吗？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想望子成龙，他只有两岁，狗屁不通，还在随地大小便。路漫漫，夜长长，他何日才能长大，何日才能考上大学？只有天知道了。

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一下子到了2000年，我和妻子肖欣到香港体育馆参加董天香港大学毕业典礼了。上千人的会场，座无虚席，个个毕业生的家长全都出动了，人人都在分享这成功的喜悦。校长宣布毕业生名单时，全场突然鸦雀无声了，谁都期盼着自己的子女金榜题名，令人兴奋的是董天在“港大”仅有的几名一级优等生名单中名列前茅。香港大学有百年历史，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当年就是香港大学毕业，香港政府的高官，许多也都是香港大学毕业。董天和女友李敏琪是香港大学社会科学院经济系毕业生。李敏琪也相当争气，是二级优等生，也算是尖子中的尖子了。

看着董天穿着学士袍，头戴学士帽，一副庄严的装束，十分神气，在千人的掌声中他不慌不忙迈步走到主席台上，接受校长颁发的毕业证书。这一刻真让我激动的难以控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真想扑上主席台拥抱争气的儿子，真想在千人面前将董天抱起，真想让大家知道我就是眼前这位耀眼的一级优等生的爸爸，我真想牵着董天的手绕场一周，接受大家的欢呼！娃是大人的脸，真想建议大会修改形式，让一级优等生的父母也能上台，给家长也颁一份荣誉证书，但为时已晚，提了建议也是给后人办好事，算了。

再看坐在我旁边的妻子，她眼含泪水，难以抑制。我赶紧拉住她的手，递上了纸巾，并悄声说道：“谢谢，你辛苦了。”这一句话不但没压住她的泪水，反倒流出的更多了。我心里明白，她为孩子付出的太多了，力没白出，心没白费，今天终于看到回报了，就让她把泪淌出来，流出来舒服。这场面又不能喧哗，不然还真能把人憋出毛病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娃是调校出来的，董天并非神童，小时也是调皮捣蛋贪耍，我因为生活奔波，无暇教子，再加我自生下来父亲就随军去了台湾，我没有享受过父爱，所以我对董天溺爱，听之任之。但肖欣却不一样，她是贤妻良母型，十分能干，不但在生活上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卫生打扫的干净，饭菜做的＋分可口，更重要她自小培养了董天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学习态度，让董天自小养成遵守时间的好习惯，幼稚园中午回来先洗澡，吃完午饭再午睡，起床后即做作业，做完检查无误再让他玩，晚饭过后由我妈领董天去维多利亚公园儿童游乐场玩，玩完回来洗澡休息。

董天在幼儿园的中班时成绩就上来了，后来改为全天，中午在校吃饭和午睡，下午再接回家。老师说他好动、聪明、爱说话、反应快。幼儿园高班，学习成绩已是全班第三，不但发了奖状，而且将名次贴在了幼儿园大门口，上边还有像片，家长们在接孩子时都围着往墙上看。我还专门凑在人群里看，听着各个家长的赞叹声，看着他们羡慕的表情，我心里舒服的偷着笑，脸上都发出光来，幸亏没暴露我是董天他爸，万一叫人知道，人家叫我介绍经验，还倒把我难住了，一来是妻子的教育，我无功劳，虽也会自编一通，问题是我不会讲广东话，他们又听不懂普通话，用香港人的话说“鸡同鸭讲，都不明白”。

香港注重英文，肖欣便将董天早上送到幼稚园之后，也到位于湾仔的易通英文学校去学英文，三个月读完一学期，她从一年级的ABC开始，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路读了上来，直读到高中毕业，想不到儿子董天在幼稚园得了第三，他妈也竟然在英文学校得了第三。这样，肖欣便可以检查和辅导董天的英文了，还不光只是辅导，还牵扯到家庭“主权”大事，如果肖欣不懂英文，那董天在家还不成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不服管了用英文骂我俩几句，我俩听不懂，挨肚子疼不说，弄不好还要听他摆布呢！

1984年董天该上小学了，我的主张一贯是求近，董天上的嘉文幼稚园就在家住的昌盛楼对面，看到香港小学生背的那么重的书包就叫人心疼，再挤车上学，耽误时间不说，大人小娃都难受。就近就是位于北角的基督教圣米加勒小学，幼稚园成绩单一拿去就录取了。

香港的小学分上午班下午班，都是半天制，连上五节课就放学。早睡早起身体好，董天上的是上午校，小学六年，也可真辛苦了肖欣和我妈。我妈负责接送，从家到学校约走20分钟，肖欣上午去学校读英文，中午回来做饭，待董天由他奶接回家，习惯已成自然，先洗澡再吃饭，睡觉起来写作业，香港的学生有手册，家长要签字，这样便于老师沟通，作业内容老师都写在手册上。做完作业肖欣还要自己出题考董天，英文默写先用录音机录下再放给董天，董天虽然贪耍，但做起功课又快又认真，吃过晚饭便一老一少祖孙俩走公园玩了。虽说是他奶领他，因他奶不懂广东话，我叮咛董天要照顾奶奶，董天像个“老鸡蛋”一样，在外边反倒成了奶奶的“领导”了。

平常董天在班上成绩是中上游，但每到考试测验前，他妈在家先做模拟测验，临阵磨枪三分快，结果考试成绩一出来，他成绩老在全班前五名之列，慢慢的他自觉性强了，从四年级到六年级几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了。

1990年，他以优异成绩从圣米迦勒小学毕业，被位于该小学百步之远的张祝珊英文中学录取了。何为此校名，原来张祝珊是人名，是位有名望的善举之士，当年该校是他捐建的，虽属私立学校但后来经费由政府资助。该校是名校，在港甚有名气，如果你说你娃在张祝珊上学，对方即刻会惊讶的瞪大双眼，然后激动的会发出“啊”的一声，因为谁都知道此校对成绩要求极高。在圣米茄勒小学班里，只有董天和另一个同学被张祝珊录取了，可见张祝珊这“庙门”实在难进。

董天上了初中后便全靠自觉学了，他妈有心无力，对于辅导董天已跟不上形势，俩人再论书本知识，她已相形成拙，成了山间竹笋“腹中空”了。但是从幼稚园三年，小学六年，他妈打下的基础已经见效了，董天已懂事，而且好胜心强。我看到他每次名列前茅的成绩单时，反倒说两句拉后腿的话，我说成绩不前不后就行了，你老排在前边，占着地方，叫别的同学上不来，人家家长看到自己娃的成绩单也不舒服，影响“安定团结”。肖欣插嘴说：“你别听你爸的，他葫芦里卖啥药我还不知道，他是用激将法激你呢！”

古有“孟母三迁”和“三娘教子”的故事，肖欣虽不能和孟母与三娘相比，但她对儿子董天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不只是单纯的母爱，还融入了她教子有方的耐心和毅力。孩子如同一个小树，小时的教育很重要，小时不注重，大了不顶用，虽然说董天后边的茁壮成长主要靠他自己，但没有当初就没有后来，前边打下良好基础的功劳，主要首推其母了，当然更要归功于社会和学校老师的教育了。

1993年，董天初中毕业，又以优异成绩直升张祝珊高中，这期间，他已是由校长和老师推选的“学生领袖”了。顺便提一下，内地和香港的中学都有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它是由学生选出来的，而“学生领袖”内地学校还没有这个衔头，在香港的中学每个中学都有“学生领袖”，它不是由学生选的，而是有校长和老师公认而推举的，代表学校出席外边的活动。

初时我吓了一跳，因为“领袖”这个名称对当年大陆人并不陌生，那时大陆天天喊“人民领袖万岁”，结果喊出了个“文化大革命”人人遭罪，所以我对“领袖”这名词有戒心，虽然明白他是学校的“领袖”不是那个“人民领袖”，但我仍不由自主的对这个“领袖”有抵触情绪。肖欣说我是“一回被蛇咬，＋年怕井绳”。没有办法，谁让当年的“文化大革命”触及了我的灵魂。

1995年，董天于张祝珊英文中学高中毕业。香港的学制是搬英国那一套，高中读两年就算毕业，这时候是人生的一个大关，再考就是大学预科，大学预科也是读两年，大学预科设在中学里，大学预科毕业也叫中七毕业，这时候又是关键，要上大学就得再正式考试，考上大学后，只读三年。而香港当时六百多万人口只有几所大学，首推香港大学，下来是香港中文大学，再下来是香港科技大学，还有香港理工学院，总之香港的大学少，竞争力相当大。当年中五会考时，要刷掉十分之七，上了大学预科两年后，再考大学即中七会考，又会刷掉三分之一，而能考进香港大学，真要“过五关斩六将”，像大浪淘沙，真是要把真金淘出来。啥苦？读书最苦，啥残忍？考试最残忍，考不上香港的大学，许多人才去欧美留学，外国大学的成绩要求一般去港大还低。

中五会考，十有八个都请家庭补习老师，谁知董天不但不用请，他在高中和大学预科期间还每星期给人家的孩子补课，一个小时100元左右，他不但发挥余热，还能自给自足挣起钱来。

香港湿潮，广东人注重煲汤，肖欣入乡随俗，看电视学煲汤，隔上两天就煲上一锅，什么“清补凉”，什么“润肺汤”，反正锅里有菜有肉有中药，煲一次得几个钟头，还要够火候，初时我还喝不惯，后来不但喝惯了还真有药效。

我妈在董天上初中后，就不接送他了，但也成了孙子的勤务员，董天想吃麦当劳的汉堡包，便写个条子叫奶奶去买，因我妈不懂广东话，只有拿条子去沟通了。

香港的中五会考如同内地考大学一样，全社会关注，而香港要考八门课，中文、英文、数学、化学、物理、生物、电脑、附加数。每门最高满分为A即5分，下来B为4分、Ｃ为3分、D为2分、E为1分，八门课只要其中六门为A，5分乘6门30分就算满分，八门课只要相加得15分就算及格，就可升大学预科。

而董天在考试前夕，也的确辛苦，楼下有政府免费办的专供学生复习的地方，叫“成长坊”，里边不但有书桌还有空调。奶奶每天为孙儿去事先“霸位”，晚上十时人家关门，董天回家还复习到深夜，不敢说“头悬梁，锥刺骨”，但也的确十分辛苦。

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上考场如上战场，香港整个社会都绷紧了。连着几天考完，考一场回来我问他考的咋样？他总是用西安话答我：“差不多！”这“差不多”可没个深浅？多少才为差不多？

盼星星盼月亮，度日如年，总算等到发榜的那一天，我和肖欣等不及到学校去看，同学和家长有哭的有笑的，他正在跟同学下棋，神情定的很，一问才知他考了6A2B，等于考了个满分30分，而且Ａ还分Ａ1和Ａ2，竟然6个Ａ中有５个是Ａ1，这成绩莫说在张祝珊中学考的成绩名列前茅，就在全香港上万考生中也是进入前十几名了。

董天又被张祝珊中学的大学预科录取了，要知道张祝珊大学预科只收两个班，一个是文科班，一个是理科班，董天上的是理科班。这期间人人关心放榜成绩，别人问及格了没有，我说6Ａ2Ｂ30分，把问的人能吓一跳，反问我是真的吗？我笑着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儿戏。”那人惊叹的说：“这成绩放在封建社会早有报喜的来敲门，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只等坐轿入朝，皇帝接见了。”

香港从1998年开始，只要中五会考成绩是6A以上，虽上大学预科两年，但毕业时就不用再参加中七大学考试了。但董天早了一年，两年后仍旧要参加中七考试，考上了才能入大学。

1997年是个重要年，对香港的大事来说是主权要回归中国，对我家里的大事来说是儿子要参加中七高考的大学入学试，而中七考试只考5门，对理科生来说要考中文、英文、数学、物理、化学。

结果是双喜临门，中英平安交接，香港顺利回归，而董天也以2A3B优异成绩被香港大学抢先录取。莫以为考进香港大学由你挑专业，而是不同专业要求分数线不同，而董天的分数高，任何专业都够分，他想上哪个专业任他选，最高的有律师和医学专业。而张祝珊的校长对他说：“董天，你是个领袖生，尽管学啥专业都够资格，但希望你将来不要为专业所限，能为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还是学宏观经济吧！”董天听了校长的话便报了经济专业，说实话，金融专业将来炒股票还成内行，而学的是宏观经济专业，要读政治还是要读经济，学分很难拿，而且也较闷。说穿了，学的知识是为社会和大众服务的，自己未必能从所学专业中得利。不过我和肖欣没干涉他，儿大不由父，干涉结“怨仇”，我相信一点，董天是有头脑的，别人是难以左右他的，人生有各条路，他自己的路让他自己去选吧。

正是：人生最苦是读书，人生残忍属考试；理解儿女压力大，可怜天下父母心。

1979年4月5号，董天一岁半随父母来到香港，与母亲照于调景岭海傍。冷眼看世界，不知天高低。

1981年董天四岁由香港回西安，见到奶奶和表哥马丁，喜出望外。

1983年董天五岁时与奶奶和妈妈到香港的舅外婆家玩，只要听到钢琴声，他便情不自尽的唱了起来。

1983年董天五岁时，奶奶每天领他到香港的维多利亚公园玩。

1984年7月，董天由香港回西安，到位于东关井龙池马元表姐、马丁表哥的家里去玩。

1984年董天快7岁，该上小学了

1984年董天由舅舅领着到香港浅水湾海边去游泳。

1984年9月，董天在香港圣米迦勒小学上学了。

1984年奶奶手提书包，每天接送董天去上学。

1986年董天9岁时与同学到家里庆贺生日，猛吹蜡烛。

1989年董天12岁时，与奶奶、爸爸、妈妈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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