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都是从童年走过来的,而每个人的童年几乎无不伴随着游戏长大。国人如今在填写履历表时,还都是把一至七岁这一栏的“工作单位”填为“玩童”,可见童年是一个游戏的海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渡过的,那时乡村里的孩子不能象城里的孩子们那样,生活在清新舒畅的幼儿园里,在阿姨们的精心组织和照顾下去玩滑梯、跳木马,去做丢手绢、老鹰叼小鸡。乡村没有那样的环境,也没有那样的条件,生在乡村的孩子们不去想它,也更谈不上去羡慕它了,到是十分自在地象一群满山遍野乱跑乱窜的野山羊,在高梁地里捉迷藏,在山坡坡上玩打仗。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游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在月夜里一群孩子们分成好人和坏人两组,玩好人打坏人的游戏。那年月,农村生活很艰苦,一到黑夜家里因点不起灯油,天一抹黑,大人们吃完饭就匆匆忙忙地上炕睡觉了,但孩子们不行。特别是每逢月圆之夜,更是农村孩子玩游戏“疯狂”到极点的时刻。那时的月亮比现在的大,那时的月夜比现在亮。一轮皓月当空,夜来万簌俱寂,夜霭中混搅着野草的芳香飘洒在整个山村的夜幕下。孩子们相邀在一起,由两个当头的分别代表好人一方与坏人一方遂开始点兵点将,招兵买马,一切准备停当后便悄无声息地纷纷出发了。在此情况下,你若用心听的话,到能听到那快速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孩子们那窍窍私语声:“快!去那边!”“瞧!坏旦在那儿!”偶尔还能听到有些粗心大意的小“毛头”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块拌倒扑地的“扑嗵”声,但随着跌倒者那轻轻的“哎吆”声后又速归平静。有时还会突然传来“捉住老地主黄世仁啦--”一声清脆的童声,划破长空,在山村的夜幕下回荡,以此来提示“好人”一方了解自己的“战绩”进程,“坏人”一方也知道着自己“失败”的程度。随着“坏人”一方的“黄世仁”、“松井”、“翻译官”等人的相继被捉,“好人”一方的情绪逐高涨起来,最后,“好人”一方一声“日本鬼子打死咱们的李向阳啦,同志们,冲啊!为李向阳报仇--。”随即便从众“好人”的嘴里发出了“哒哒哒”、“叭--”、“咚--”的枪炮声,“好人”冲下来与“坏人”开始了“肉搏战”。此时,整个山村便沸腾热闹了起来。最后,“好人”终于战胜了“坏人”,把捉住的那个“黄世仁”双手捆起,挂上牌子,戴上高帽,吵吵嚷嚷地游起了街来。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童年就是这样,游戏中的“好人”与“坏人”一看就很清楚,就连那些恶作剧也是不加掩饰的。记得有一次月夜里玩游戏,一个小“毛头”学着电影里的情形在路旁挖了一小坑埋进了些许牛屎。“松井”过来欲挖地雷,那一小“毛头”兴奋的憋不住就欲大喊,速被一旁“当头”的制止住,问明缘由后,这个小“当头”的高兴的也不能自制。待“松井”挖“地雷”没成,却沾了一手稀牛屎时,他们便跑出来欢呼胜利,那个小“毛头”当场声明是自己干的,以此炫耀自己的聪明,遂气的“松井”撵着此小“毛头”追打。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游戏不是童年的专利,它不但伴随着人的童年,它更将伴随人的一生。游戏,童年人做,成年人做,平民们做,当官的做,今人做,古人也做。在我国古代,其封建君主更是做游戏的“好把式”。说到此,我到觉着更好笑的是两晋南北朝前后,那些在此风云动荡时期,充当着匆匆过客的封建君主们的游戏实在是让你听了会感觉如同儿戏。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国时期,那史称“一代奸雄”的曹操一辈子南征北战,虽也权倾朝野,纵然也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份上,也未敢登坐过皇帝的龙椅。但到了其儿子曹丕,却全然不是其父的样子,他到要想过过皇帝瘾了。此时,曹丕手中的傀儡皇帝即汉献帝刘协到也有其“自知之明”,便在公元220年10月“主动”地将其祖上传下来的皇帝玺绶欲交曹丕。但曹丕心里很明白,他是否接受皇帝玺绶只是个形式和时间问题,所以,为了表明自己的豁达大度,他遂将玺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送还献帝以表示谦让。当然,献帝主动让玺自有其不可言明的苦楚,他怎敢不识时务呢?随后他又将玺绶交出,还煞有其事地口口声声称自己难负天命,为保生灵免遭涂炭之灾,早日消灭吴蜀,以成大统,情愿将天下交给明君曹丕。曹丕又仍然送还,并当朝发誓不能做这些有犯君臣之礼的事情。后经这样三次的“送”与“还”的游戏,曹丕才“不得已”接受了皇帝的玺绶,于当年十月二十九日在洛阳设坛祭天,受禅称帝,建魏国,自封魏文帝。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有意思,这种游戏还真有点儿戏味道。如果说曹丕的游戏还有点儿戏滑稽味的话,那么曹丕以后的游戏则更与儿戏无别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公元263年,蜀国终于败在了魏国大将邓艾手下,蜀后主刘禅为了保全一条性命,苟且偷生,遂找来古书,照猫画虎,按照古代国君投降的仪式,他叫人反绑上自己的双手,还让人抬上一口棺材,意思是若被处死,也心甘情愿,正好有口棺才可以入俭。如此做着这儿戏般的游戏率众臣出城十八里到邓艾营中求降。邓艾代表魏元帝曹奂也按照古代接受国君投降的仪式,先亲自给刘禅松了绑,又让人将棺材当场烧掉,表示不会把求降者处死。就这样,凭着这儿戏般的游戏,刘禅才得以保全了一条小命。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曹丕做游戏,他本人就是游戏的导演,故有其炫耀之情溢于言表。但老曹家这祖传的“游之把戏”传到其后代魏元帝曹奂手中时,已经远轮不上曹家人做导演的份了。虽然曹奂在位时接受过蜀后主刘禅“游戏”般的求降,但那幕后的导演却是司马氏家族的人。当年的曹丕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汉献帝被他游戏的命运会落在其后代曹奂的头上。如今,司马炎玩曹丕当年同样的游戏逼曹奂禅让,其游戏过程与当年无有两样,这里不再敖述,其结果是司马炎建晋国,称晋武帝。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历史也就在这儿戏般的游戏旋涡中踉踉跄跄地前行着。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汉末鼎足而立的魏、蜀、吴三国随着蜀后主刘禅、魏元帝曹奂游戏的结束,到了司马炎西晋称帝时,已仅剩下东吴一家在苟延残喘了。公元289年,西晋大将王浚攻破东吴,荒淫无道的吴末帝孙皓当下传令树起降幡,让人写降书与王浚,又派人送去印绶。然后,他便学着蜀后主刘禅做起了求降游戏:他首先脱去上衣,让人缚了双手,嘴衔玉玺,又派人用牛车拉上一口棺材,领百官来到王浚军前请降。此时的王浚逐下马亲自解其缚,接其玺,并让人点起一把火烧了那口棺材,还差人用棍棒将那头牛打跑。完毕,亲自劝慰孙皓一番,表示愿意接受他的称臣要求。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随着这一番游戏的结束,当年由曹操、刘备、孙权三雄分别创下的三国基业随即化为乌有。三国归晋,天下一统,但这样的游戏并没结束。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西晋的皇帝都是荒淫无度的,因此,西晋王朝只传了四个皇帝,仅历时51年就“寿终正寝”了。三国时老曹家的游戏传下来,被司马氏继承,到了西晋第四代皇帝司马邺时,当年晋武帝司马炎笑看老曹家的闹剧时,他根本不会想到,他所继承的游戏衣钵与老曹家别无他样。西晋末年因“八王之乱”使得西晋王朝迅速趋于了灭亡,公元316年冬,匈奴中山王刘曜接受了司马邺的求降。只见司马邺在刺骨的寒风中坐着羊车,裸着上身,反缚双手,口衔玉玺,后面用牛车拉着一口棺材,带着西晋满朝文武出城门向刘曜投降,刘曜大喜,先命人烧了棺材,亲自接了玉玺,并上前为司马邺解开绳索,打跑了那两只牛和羊,接受了司马邺的投降。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这段历史,细细思想这一出出的游戏,真是给你一种“乱噪噪,熙攘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滑稽之感。貌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君主还这样被游戏,而那些命如草芥的黎民百姓在战火摧残下的生灵涂碳之状则更不可言状了。 若三国、两晋时这些封建君主所做的游戏看上去有些还苍凉之感的话,那么南北朝时期的封建君主所做的游戏则是有些荒唐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南朝第一个朝代--宋朝的皇帝刘义符便是这样一个荒唐的昏君。他曾效法殷纣王玩过“蛊洞”的游戏,也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脱下当朝三位重臣的裤子,用手绢塞其屁股眼取过乐。有一次,大臣傅亮去紫云殿上朝清皇帝批阅奏折,不见皇帝踪影,便去后宫四处寻找。突然发现神武门内城墙根下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傅亮好生奇怪,心想,宫中怎有这等去处?走近一看,原来这里不知何时竟成了贾贩杂货的闹市,有卖小吃的,卖南北杂货的,耍猴卖艺的,还有买东西凑热闹的。傅亮刚要去找御林军来驱赶人群,忽见一个卖豆腐脑儿的小厮嬉皮笑脸地向他招手喊道:“客官请坐!地道的常熟豆腐脑儿,五铢钱一碗!”傅亮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帝刘义符。原来这个荒唐的皇帝玩腻了其它游戏,遂又将宫内的宦官、宫女及眷养的一批恶少在这里玩起了庙会游戏。只见此时两个扮作顾客的恶少吵着要买豆腐脑儿,义符忙着接待顾客,连傅亮的奏折看也不看地说:“我正忙,脱不开身子,玉玺在紫云殿多宝阁的抽屉里,你找皇后去吧。”傅亮见此真是哭笑不的。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此荒唐的游戏,北齐皇帝高纬也做过。当年,高纬正迷恋着美貌过人的淑妃冯小伶,一日,身兼北周间谍重任的僧人卫元嵩来到后宫华林园,见园内鹿苑旁围了一群人,他好奇地走过去,发现一个衣服衫褛烂的乞丐正在下贱地频频施礼向一位美人讨要。他仔细一看,大惊。原来这乞丐却是当今北齐皇帝高纬,那美人便是淑妃冯小伶。你看,北齐皇帝为了讨得宠妃的喜欢竟扮起乞丐做起了如此荒唐的游戏。这个高纬荒淫无道又凶狠残暴,他14岁那年,曾在后宫命人捉来数百条蛇蝎放入大盆,将一个宦官脱光衣服扔到盆里,看着那宦官活活被蛇蝎毒死,他乐的拍掌大笑。15岁那年,曾在后宫命数百名嫔妃裸体歌舞,令随从相奸为戏,甚至迫令宫女与牛马交媾供他取乐。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荒唐的君主是这些荒唐游戏的始作俑者,在这些游戏中,更为荒唐的要数那个刘义符的后代宋后废帝刘昱了。他有一天闲逛到当时朝中四贵之一的武将萧道成的府上,见萧道成袒着胸腹正在午睡,便悄悄来到帐前,忽然发现萧道成的肚脐眼大的出奇,便用大手在其肚脐上一拍,大笑道:“好一个箭巴子!”遂命随从架起萧道成,并用笔在其肚脐上画了一个圆圈,取来弓箭,练起了箭法。更为荒唐的是,有一次刘昱闲逛市井,正逢一家民宅里传出阵阵产妇的叫喊声,他感到好玩,遂闯进屋内,见一产婆正在给产妇接产,他跑到跟前一看,此时婴儿的头颅已出产门,他便把产婆推到一旁,挽起袖管,双手抓住婴儿的头颅用力往外一拉,“忽啦”一声,竟将婴儿拉出母体。疼的产妇一声惨叫,当即死去,刘昱却把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一扬,手舞足蹈地喊道:“好玩!好玩!朕给天下所有的产妇接生孩子!”说罢,竟扬长而去。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够了,够了,那些封建君主所做的游戏写到这里已足矣。成年人,特别是那些被称为“天子”的封建君主,竟也如此这般地钟情于如同儿戏般的游戏,这便失去了游戏原来的本意。虽然游戏不是童年的专利,虽然孩子和大人“同是做戏者,均是戏中人”,但二者游戏的实质实不可同日而语。要不然,对大人的游戏怎么有了那么多的诸如“游戏人生”、“逢场做戏”、“戏弄人”、“鬼把戏”等沉甸甸的形容词呢。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特备下精美菜肴,想与朋友叙旧一番,但朋友此时一点也乐不起来,遂问其原由,朋友一句“我做了别人耍游戏的牺牲品”的话,使我明白了许多。 原来,去年朋友所在的银行欲提拔一名副行长,一个与朋友平时关系挺不错的同行却早已探听到消息,那人权衡了一下够资格的就是他和朋友二人,而朋友提拔的可能性比他大。为了减少竞争对象,那人便早早动起了脑筋,适逢当时该单位有一名成人高考的大学本科名额,那人见有机可乘,便花言巧语地撺掇朋友去参加考试上学。朋友本来属大专毕业,本无再去深造之心,怎奈经不住那人的煽动,逐去报名考试,果然考中上了大学。而那人却在朋友走后不几个月顺利地得到提拔。而使朋友错过了一次难得的荣升机会。朋友后来听到这些,反思那人当时的一切所做所为,深感那人把人生游戏做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待自己明白过来,早已晚了三春。我听后虽然感到朋友有点世俗,但也感到那人的游戏实在是高明,玩的深沉,玩的有城府。从那时起,我便对游戏有了一种本能的厌恶感,心里只留下了对童年游戏的深深的怀恋。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年国庆之夜,单位组织联欢,工会主席宣布进行“击鼓传花”游戏,众人欢呼雀跃,我却一听游戏二字,看着满屋子的成年人,全无一点兴致。联欢会后,满腹学问的工会主席找到我问我原由,我便不加掩饰地将自己的看法全盘端出,工会主席不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给我讲了一个当年欧阳修发明“击鼓传花”游戏的故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欧阳修当年被谪往江都做太守,但他永远没忘“与民同乐”的宗旨。一次,在公事的闲暇,他去扬州城里的平堂山游览,中午来到一所庙宇歇脚,忽听外面厢廊里有猜拳喝令之声,他正欲起身去与众人同乐,又听外面有人喝道:“喂!诸位饮酒的,请勿大声喧哗,太守大人在此。”欧阳修一听,感到很不自在,他随即端着酒杯子出来,对那个吓斥众人的随从说道:“游人同乐,且勿干涉他们,本太守还要与他们同饮呢。”说着,不顾随从的阻拦,便来到厢廊里。只见东一桌,西一桌,老老少少,好不热闹。但若是去与每个人都饮一杯,岂不醉倒?正犹豫间,忽见一女孩手拿一支刚刚摘下的荷花蹦蹦跳跳地跑来。他灵机一动,心想,就借这女孩子的荷花,来一个“击鼓传花”游戏,以花作酒令,岂不又热闹、又有趣吗?想到此,他随即把那支荷花拿到手,对众人说:“诸位今日游山,自当尽情行乐。现有荷花一朵,让我们来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本官和诸位随着鼓点依次传花,鼓声一停,花落谁手,即饮一杯,行吗?”遇上这样的好太守,众人哪有不行之理,随即游戏开始,众人不亦乐乎。从此,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这样被人一代代继传下来了。可以说,历史上发生的那些游戏唯有这“击鼓传花”带着它轻快的步履伴随着历史老人一路走来,留下一路欢歌笑语,溶进了我们今天的生活。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是,纵观我泱泱大国,五千年文明,这样富有生命力的游戏也着实是太少了。游戏,这个大人小孩都善于玩的把戏,给我更多的感觉到是,孩子们的游戏如同水晶球,玲珑剔透,毫不掩饰,而大人们的游戏却似万花筒,令你眼花撩乱,无所适从。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啊,人生是一个大舞台,童年的游戏是这个大舞台上的一道风景线,走过此风景线便全然是另一番景象了,读懂它,需要高深的学问,需要相当的城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