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老人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白桦

在那间略显狭小却充满温馨的厨房里，每天都会奏响一曲独特的锅碗瓢盆交响曲，而我，就是这个交响曲的指挥家，我的听众则是我年迈的父母。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窗帘，我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厨房里弥漫着夜晚残留的静谧气息，锅碗瓢盆安静地待在橱柜里，仿佛在等待着被唤醒。我轻轻打开橱柜，拿出那口老旧的铁锅，它已经陪伴我们家多年，锅底有着岁月积累的痕迹，像是一个老人脸上的皱纹。旁边的铝制水瓢也有些变形了，手柄被摩挲得十分光滑。

我把铁锅放在炉灶上，准备为老人做一顿简单却营养的早餐。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进锅里，这是交响曲的第一个音符。水在锅里逐渐升温，开始冒出小小的气泡，发出轻微的“咕噜咕噜”声，就像低音鼓在轻轻敲响。接着，我取出几个鸡蛋，把它们轻轻磕破，蛋清和蛋黄滑进锅里，顿时，锅里响起一阵“嗞啦嗞啦”的声音，仿佛是小提琴的高音弦被突然奏响，热烈而又充满活力。

在煎蛋的同时，我又在旁边的小锅里热起了牛奶。牛奶在锅里翻滚着，白色的泡沫一点点冒起来，锅和牛奶的亲密接触发出“扑扑”的声音，像是长笛吹出的柔和旋律。我用小火慢慢热着，偶尔用勺子搅拌一下，勺子和锅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如同三角铁的敲击，为整个旋律增添了几分灵动。

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把煎蛋盛到盘子里，盘子是那种老式的青花瓷盘，边缘有些许磨损。我把热好的牛奶倒入玻璃杯中，牛奶与玻璃杯壁碰撞，发出“咚咚”的声音。此时，锅碗瓢盆的交响曲有了一个小的高潮。

中午的时候，我准备做一些适合老人吃的软嫩菜肴。我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鲜嫩的鱼肉，把它放在案板上。菜刀和案板的接触是交响曲的前奏，“咚咚咚”，像是鼓手在排练前的试音。我小心地把鱼肉切成小块，每一刀下去都干净利落。切好的鱼肉被放入一个陶瓷碗中，碗上有着简单的花纹，碗和鱼肉的碰撞发出轻微的闷响。

点火，倒油，等油热起来的时候，锅里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我把鱼肉放进锅里，“嗞啦”一声，油锅里瞬间热闹起来，鱼肉在锅里迅速变色，我用铲子快速翻动着鱼肉，铲子和锅的每一次接触都发出“唰唰”的声音。接着，我加入葱姜蒜等调料，它们在锅里爆发出一阵浓郁的香味，同时也奏响了一段混合着各种香味和“噼里啪啦”的美妙旋律。

我又拿出一个砂锅，准备煮一锅营养丰富的蔬菜汤。我把各种蔬菜洗净后放入砂锅中，加水。砂锅在炉灶上慢慢炖煮着，水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声音持续而稳定，像一个沉稳的大提琴手在演奏。随着炖煮的时间变长，香味从砂锅盖的缝隙中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厨房。

在这个过程中，偶尔我不小心碰到旁边摆放的碗或者瓢，就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提醒我它们的存在，也为这首交响曲加入一些意外的音符。

到了晚餐，我打算做一顿简单的面食。我拿出那个大大的面盆，面盆上有着一些磕碰的痕迹。我把面粉倒入面盆，面粉如同白色的雪花飘落。然后我加入适量的水，开始揉面。手指与面粉的接触、手掌与面盆的摩擦，发出一种沙沙的声音，仿佛是沙锤在轻轻摇动。揉好面后，面团变得光滑有弹性。我把面团擀成薄片，擀面杖在案板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在缓缓前行。

最后，我把面片切成细长的面条。切好的面条被下入锅中，锅里的水再次沸腾起来，“噗噗”声不绝于耳。煮好的面条捞入碗中，加上卤汁，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做好了。

每一顿饭的制作，这锅碗瓢盆交响曲都会按时奏响。侍候老人的日子里，这些声音不再仅仅是厨房的噪音，而是充满爱的旋律。这些锅碗瓢盆的声音见证着我对老人的关怀与照顾，它们演奏出的是家庭的温馨、亲情的珍贵，也是生活最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