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五十五年前的今天(1969年12月19日)北风呼啸刺骨。我们家随父亲加入到“五七”大军的行列。被下放到我们当地素有“西伯利亚”之称的草河掌公社,草河掌大队,大甸子生产队插队落户。下了大客车,在寒冷的北风里路两旁竟然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我们一家八口人(父母以及姐妹六人)被安置在一位老贫农吴奶奶家里的北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村里的孩子们把吴奶奶家纸糊的窗户,用舌头舔后用手捅的全是“胡椒眼儿”⋯.天黑了我问妈妈,我们睡在哪里?妈妈说,就睡在这里呀。我瞪着一双疲倦不堪的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墻是无棱角的土墙,屋脊是黑黑木脊梁,灯光还比不上一支蜡烛⋯看着看着只有12岁的我眼泪就掉了下来,觉得这落差也太大了,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头一晚还住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小独楼的大院里,经过大半天的长途辗转,落到了“西伯利亚”的草房、土墙、土炕。厕所竟然在外面用劈柴瓣子围起来的。最可怕的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外面上厕所。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有狗的叫声,加上呼啸刺骨的北风吹着,哪里还敢走到远离房子的厕所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早晨起来做饭让妈妈为难了。在城里一家人都是用保姆,文革期间也是姨姥姥来帮忙的。房东吴奶奶教妈妈点柴火、刷大铁锅、烀大饼子,无情地柴火烟把国高毕业,只会琴棋书画的妈妈,熏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脸上一条一条的黑。在我的记忆中,妈妈烀大饼子经常是出溜到锅底和菜“一锅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在吴奶奶家里的北炕,大概住了不到半年,生产队就给我们安排了一处原知青曾住过的西厢房。半年后,我们家六姐妹的户口全变为了农民户口。分了土地,吃粮食是生产队分的玉米粒,需要用碾子或磨米机,才能把玉米粒磨碎,当时队里没有磨玉米的机器,我和二姐牵着牛爬犁,到距离五里外的三道沟磨玉米,分大小碴子和玉米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吃水、打柴、种地是摆在我们家面前的最大困难。全村三四十户人家只有一口井,位于村中央。夏天还好,冬天井沿全是厚厚的冰。我们家吃的水一直是生产队安排知青轮流值班挑水。因为我们家是六个女孩,比较费水。“任务水”满足不了我们用水的需求,所以,我们经常也自己挑水。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一切“重活”父亲全包揽了,我们这些孩子也非常心疼父亲的劳累。十来岁的孩子们也帮助承担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十二三岁孩子身材的我们来说,经常在井沿是人仰桶翻,人也摔在了没有来得及结冰的水面上。我们每次去打水,都盼望能遇到前来打水的大人,因为不管遇到每一位前来打水的人,他们都会主动帮我们从深井里用辘轳杆把水给我们打上来,倒半桶给我们,还有细心的人,拎着半桶水直接给我们送下井沿,姐妹俩人再用扁担抬着半桶水回家。(待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76, 79, 187);"></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这张照片是1972年秋拍照的(因为大姐当时在县文工团工作)也是我们在农村三年里唯一的一张照片。感谢摄影者王友杰老师为我们留下了最珍贵的记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