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寒冬

喜乐多

昨天晚上，去理发。理发师傅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理发店开在小集市门口，每次散步都会从他店门口路过。我一般都是趁人不多的时候进店理发，这样我们就有时间聊聊天。我喜欢和各行各业的人员随心所欲地闲聊，因为不太熟，天南海北的说些话，显得自然，不用拘束。

话题是从啥时候回家过年开始的，师傅很健谈，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从谈话中得知：他的许多客人，有的已经开始返乡了；有的客人，今年不回家。返乡的客人是因为没事做了，不如早点回家准备过年；不打算回家的客人，是因为没有挣到钱，回家过年如同过关，不如呆在外面省心。这种情况，以前是很少的，快到年关大家都回家过年。

师傅和我说：他每天开店10多个小时，扣去房租、水电费还有个人吃用，一天也就挣个百来块钱，一年下来积攒不了多少钱，这对于手艺人来说是很少，然而整个行情就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体店生意，全靠客人上门，现在人流少了，自然生意就差了好多。以前，这个地方人流量大，生意还可以，这两年不行了，今年比去年还差。

生意差，应该不止这家理发店吧！这家店位置挺好，老板又在此扎根多年，积累了一定的客户，扣除成本还能确保每天都有固定的收入，比打工强多了。这点，师傅也是认同的。干这行，这么多年，除了守着店也没其他的出路。

我所在的地方是厦门工业集中区，除了厂房就是一些原始村落。这些原始村落，是外来人员主要集中的地方，以前经济活跃的时候，真的是一房难租，小商小贩到处都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现在住的出租房，以前是用来开宾馆的。这几年，人员流失严重，宾馆开不下去了，用来出租。

老乡家的房子租不出去，人员密集地就只有路口那么一小块。在路口密密麻麻地开了好几家超市。10月份有一家超市大甩卖，店门口的小喇叭不停地播放：“最后三天，只卖三天。”过了好几个三天，先后改了好几个口号，差不多一个月后，这家店倒闭了。今天路过这个店时，新的一家超市又开张了，优惠大酬宾三天。

今天这家店最后三天大甩卖，然后明天倒闭了；明天又有一家新店开张大酬宾，过些天又开始最后三天大甩卖。在这条并不繁华的乡村街道上，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故事。街上的零售店，一家紧挨着一家开，大店吃小店，一家开的比一家大，一家比一家关闭的早。我想，最终挣到钱的只有房东和装修师傅吧！

说到装修师傅，让我想起经常光顾的早餐店老板。这个早餐老板，每天早上在办公室楼下的那块空地上卖汤粉、汤面。相比其他家的汤粉、汤面，他家的比较清淡，口味不重，慢慢地也就固定在这家吃早餐。他不忙的时候，我就会和他闲聊几句。老板说他以前是干装修的，现在房地产不景气，装修的活不好干了，就改行摆地摊。我夸他是全才，跨行这么大。老板嘻嘻一笑，表示这也是无奈之举，总要找条活路吧！

老百姓那有那么多的要求，无非就是解决一日三餐罢了。如同这个冬天一样，天冷了就要加穿衣服，不然冻病了，看病需要更多的钱。在加衣和看病之间，选择加衣，这个成本更低。成本低的东西，才是真正需要的，也是最基础的，在这之上的可能就是奢侈的要求了。

临近年关，老家有个习俗就是清账。这个时候，没有农活可干了，女人们在家里洗洗晒晒，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男人们走家串户，开始核对一年下来的账目，有钱的就还掉，没钱还的就约定好来年还账时间。主打一个干干净净过年，轻轻松松过年。说是清账，说白了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或者东挪西借应付过去，真正有钱还的也早就还清账务，乐个清闲。

这些年，大家手头都没钱。三角债越来越多，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死结，要债就成为年关前最重要的工作，外面的钱要不进来，欠别人的钱就还不出去，每个人都夹在其中倍受煎熬。而我，也是深受其害的一员。每当这个时候接到老家那边的电话，都难免心里一紧，手头很紧、钱包很扁，又能如何，为之奈何？

华灯初上，街面冷冷清清，这冬日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春天会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