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方砚台</p><p class="ql-block"> 水易</p><p class="ql-block"> 2024.12.1</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整理书房时,书案上搁的一方旧砚台,把时光拉回40多年,让我回到40多年前的那一天。</p><p class="ql-block"> 43年前,改革开放的春风刚拂大地,一切在“苏醒”中,南海边已“热气腾腾”,苏南江浙一带也在“苏醒”中,“乡镇企业”已成“热词”。在人生重要的“节点”上,于是有了一次“江浙沪”之行。</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苏州,一切还是老城意蕴。1976年我首次去苏州,去过古运河边一家船厂,那河坎上修船、岸边原始凌乱的状况,与我们这里古运河边的船厂状况无異。1980年代初,我第二次来到姑苏古城,人民路已拓宽,北寺塔立于路的偏中。观前街似也拓宽,与人民路相交的路口已成显著的地标,玄妙观庭院与观前小广场成了古玩集散之地,热闹非常。这台小砚台即在一地摊上,从一老者手中以一元钱购得。记得老者七十开外年纪,白发白须红脸堂堂,仙风道骨、身板硬朗,见我把玩砚台爱不释手,爽快地以一元钱的价格卖给我。</p><p class="ql-block"> 其实,仅石料材质而言,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砚台。约13Cmx17Cm不规则葫芦形,凹型砚池,涵墨处平刻一头平卧的老牛,一对弯弯的牛角栩栩如生,砚头隆起的池边上刻有一对龙,双头对峙呈双龙戏珠状,牛龙同砚,古拙生趣。砚非好砚,更非名砚,但造型吸引了我,我自认其为“双龙卧牛砚”。当年我也时常临临池,虽有盆碟之类盛墨,但毕竟砚比盆雅,因而也不犹豫即收入囊中,并和我从苏州运河而达杭州西湖再到沪上黄浦江,一路相伴随身游。次年,我还在此砚背面浅刻了如下文字:八一年四月去苏杭沪旅行路经苏州玄妙观前地摊上一位老人手中购得。国庆壬戌记之。还附一“谷庆”自摹印。</p><p class="ql-block"> 此砚带回家中,多半欣赏时而小用,毕竟砚池偏小偏平并不很实用,因此更多的时间是“躺”在书橱里,用墨时仍用碗或碟,不知不觉竟伴了我40多个春秋。整理书橱,请出挚友,不禁感慨多多,日月似箭,春秋轮回,砚台却如初!</p><p class="ql-block"> 与此苏砚“搁”一块的还有一方三足砚。这可是名砚——端砚,至少商家是这样说的。三角轮形,三足立空,一身青灰,体重稳当,池纹清晰,很“文”气,价也高,是老牛砚的500倍。那可是在“黄山”请回的“宝贝”。近年也常用其盛墨“搨搨”,还是因其量不大,用起来不太爽手,因而也是看的多用的少,有点故作墨客的意味。</p><p class="ql-block"> 其实,年轻时我偶有随手搨搨,用的是一只“唐三彩”盅盛墨。盅为粗陶体,也无盖,三彩艳丽,随我也有近50年了。当年,为大舞台新邻居老者所有,只当漱口置物用,可能因其体量小、瓷质不细的缘故,主人并不当事,时常置于室外无人问津的状况。那时,唐三彩还是绝对“稀罕物”,见露天之下无人爱惜,我便“顺手牵羊”收归囊中,用作盛墨玩玩。后来,有了“卧牛砚”,三彩便受冷落“弃”置一旁,但一直随我搬迁,置于书橱之中。半个世纪过去,虽无出处,更非名门,也算是个“老物件”了。</p><p class="ql-block"> 回头看,当下有成就的书画家,一般极少用砚。与用墨汁而不磨墨相呼应,砚台少用以至不用,还是与时代快节奏相关联。砚台,正在成为时代的象征,可以进博物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往事可追(122)</p><p class="ql-block">1403</p><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1日、3、6日作于邗上</p><p class="ql-block">注: 稿成,7日上午整理书房旁边的储藏室,意外发现当年出行的车票,真是天意,佐证当年。依“收藏”论,也是一宝,谨附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