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记】之空中云海

北塬

　　平生第一次乘坐飞机，已然是中年。四十多年里，出门远行的时间和机会很少。别说走出国门了，就连中国大部分省份都不曾去过，心里甚觉遗憾，只能期许往后的岁月里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出去走走看看，一览祖国的大美山川。

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是去北京，参加鲁迅文学院西海固作家研修班为期十五天的培训学习。也是因为文学的机缘，有机会参加了在山西举办的电力作家文学研讨会。出远门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每一次外出都是心灵的旅程，内心自然是愉悦而充实的。在山东青岛第一次见到大海，终于理解了波涛汹涌那种气势与壮阔，也有了登临泰山的一览众山小的绝美体验。

此次出行目的单纯，只为给略感疲惫的中年身体放个假。从西北黄土高原的六盘山一路南下，去往祖国的西南~广西。宁夏以回族居多而称为宁夏回族自治区，而广西则是以壮族命名的少数民族自治区。宁夏位于祖国内陆，是中国最小的内陆省份，因而她的存在感和知名度相对于南方较发达省份的确很小。让宁夏人经常感到尴尬和难堪的是，明明是一个省份，却常被误以为甘肃的临夏，虽然在读音上难免产生误会，但足以说明宁夏在国人眼里，不管从面积还是发达程度，是与南方省份有着巨大的差距。

五月下旬的一天，我们一行24人在疗养院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乘坐大巴车抵达兰州后，由兰州河东机场直达桂林三江机场，两个小时一千多公里的飞行里程，第一次真切体验到了高于云端的飞行速度。

我提前置机了靠窗的座位，可以透过并不宽大的玻璃窗看到飞机滑行以及腾空跃起的过程。过安监、拖运行李、登机、找座位，飞行前的准备工作复杂而缜密，飞机加速滑行中伴随着发动机轰鸣声，让整个机舱变得轻飘起来，随着机身向上拉伸，瞬间的眩晕和失重感随之而来，而地面的事物在一点点缩小，视野却变得空阔而遥远，广袤的原野以及江河逐渐只显现其轮廓，就像洒出去的一张巨网，沉下去的弧度在无限地延展与放大，目光所能触及的景象却变得虚幻、模糊，就像一幅水墨画，距离越远只能依稀辨别其概貌而无法端详细节。

透过窗户，飞机伸展出巨大的机翼像苍鹰的双翅，一路飞过山巅，高过云端。整个过程机身是倾斜向上的，像一只大鸟拼命飞出生命中新的速度与高度。但坐在机舱的人颠簸和倾斜并不明显，只是感觉有一股向上冲的力道。当飞机到达指定的万米高度时，广播里的声音就会提醒：飞机已到达巡航高度，为了避免因强对流天气对飞行造成轻微的颠簸，请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

奇怪的是坐在飞机里和在地面上看到飞机飞行速度有很大的不同。以地面上看飞机似乎只有一只鹰那般大小，但飞行的速度是惊人的，一眨眼的工夫，只看到一缕像丝带一样的白烟挂在苍穹。耳畔传来隆隆的轰鸣声，而飞机早已钻入云层了。

如果不是颠簸，感觉飞机在云层之上是静止的，而云层与飞机有一定的距离，云层同样是静止的，只有围绕在机身四周的云雾在快速的后退和变幻。似乎能感觉到强对流对飞机飞行造成的干扰和影响，机身有了轻微的颠簸，而宽大的机翼也像鹰翅一样抖动了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似乎盖过了风声和冲击声。飞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又隐入云层深处。

第一次坐飞机，从起飞到降落，心似乎一直是悬着的，随着飞机冲入云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空姐确实年轻漂亮，对待每一位乘客也是关心备至，座位舒服与否，保险带有没有系起来，随手携带的物品是否按规定摆放。总之，她们时刻在关心和提醒乘客，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提出问题，她们都能尽力帮你解决。这种细微的关心安抚了乘客的情绪，包括飞机因颠簸带来的恐慌不安等复杂情绪。

飞行模式下手机是没有信号和网络的，有人呼呼大睡，有人随手翻看着报刊，有人则把玩着手把件，金刚菩提盘出了包浆和油质。每一个人的表情和神态都不一样，我则把视线移向窗外。

两个小时的行程，除了耳畔萦绕着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最大的看点就是窗外的云层，此时的云层在空中漂浮着，像盛开的棉花包，近处的云朵随着飞机的移动在快速的变化着，相互冲撞与叠加，形成不同的图案，而远处的云层似乎是静止不动的，显得密集而原实。在斜阳的照耀下显出不同的色彩，像彩色的绸缎盖在苍穹上空。

事实上，飞机在万米高空上飞行是平稳的，就像是在平地上滑行那般丝滑，水杯放在台架上也不抖，如果闭上双眼，仰面躺在坐椅上，就如同在火车上，不同的是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跑，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