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一个流浪汉,四海为家,过着朝饥暮渴的生活。身上的那一根根瘦得发慌的肋骨,见证了我的苦难与心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冬天的早晨,我的心情分明比春天还要温暖,因为我与好心的菩萨邂逅了。这位好心的菩萨不是李婶,而是张妈。她老人家看着我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就义无反顾地收留了我。我打心眼里感恩她的大发慈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此以后,我本以为锦衣玉食,会过上荣华富贵般的生活。谁知潜在的更大的危机正在一步步地向我逼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家的女主人爱鸟(芙蓉鸟),不爱妈(张妈)。她经常口口声声地说:“这不是什么好鸟,我早晚得被它气死!”这哪里是在数落张妈,分明是在骂我。我是她的眼中钉,可是却不敢去拔,因为我怕我的眼睛流出悬泉瀑布般的凄美景色。我是她的肉中刺儿,可是我却不敢去挑,因为我怕我的肉身成为一枚绣花针,刺痛了她的大发雷霆的神经末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家的男主人爱她,不爱我。这也难怪,一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雄性动物,他爱女猫无可厚非。倘若他死心塌地地看上我这只受苦受难的男猫,那才叫天方夜谭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都把我当成了“钉子户”,这不是我的初衷,可是我不当又不行。我知道,这不是月亮惹的祸,而是内向犯的过。我天生忧郁,早已无药可救。你束手无策,我也只能任凭无能为力的摆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里的宝贝丢了,他们都怨我,说我拉着它们去讨好老鼠的洞府。家里的宠物死了,他们还是怪我,说我好吃懒做,早就该不得好死。天呐,我不会写人类的一纸诉状,到动物园里去讲理,到头来也只会惹得植物们捧腹大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讲理?讲什么理?我这只能动却不敢动的事物,根本无理可讲。我这样想着,其实已经开始在心里给自己改名字了。有人曾经仿照熊大和熊二的威名,给我取名为“猫三”,毕竟我是家里的夫人、老爷和小姐养的第三只猫。满肚子冤屈的我,还叫什么猫三,我看还是叫“猫无理”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倘若我死了,谁会替我收尸?是隆冬的飞雪吗?恐怕不是吧!假如我死了,谁会把我安葬?是暮春的落花吗?恐怕也不是吧!我无比惶恐,“怕”是心里的未知数。最终啊,我于男主人的木棒上的指纹里找到了那个一命呜呼的“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天来了,家里的一只芙蓉鸟却香消玉殒。断案的法官是女主人,她把故意行凶杀鸟的罪名栽赃陷害到了我的头上。行刑的是家里的男主人,他二话不说,一股脑地把怨气都发泄到了我的悲楚上。随着我的“咪呜”的一声惨叫,那个木棒像是一根哀棍子,把我打了个半死。我用仅剩的半条性命艰难地爬上了邻家的屋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死不瞑目,亦无法安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