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24年12月19日）

何太贵

（爷爷奶奶）

昨夜里，翛然又不好睡觉。第一次哭是12点50。哭得幽幽的，很伤心。妈妈哄不住，我起去看，妈妈抱在大卫生间尿尿，结果不尿。又抱回床上，我去。问“宝宝要爸爸吗？”她要。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不知嚷下身疼还是双腿疼？我有点疑心，但妈妈以翛然困倦欲睡止住我问。妈妈说：“她讲不清！”因为妹妹哭泣总不停，加之自己也困倦，妈妈生气不理，转向一边用背对着妹妹睡了。我替翛然轻抚、按摩双腿，终于睡去。我在翛然左侧陪着睡了会，终不便，右肩露在外疼了；我回到我这间。

正迷糊着，翛然又哭了。看时间，1点40。我又去，躺到妹妹旁边时，妈妈声色俱厉呵斥：“掀风进来了！”说第一遍那声音、语气就让我很不愉快，她接着又厉斥了一遍。我说，“说一遍就可以了”，我听得见。她愤然。“你是皇帝？只能说一遍！”我忍住，哄妹妹，替她按抚。妹妹又睡着后，我在黑暗中仍坚持对妈妈说了：“掀开被子进来本来就会有风。你试出去再进来看会不会产生风？”我想说的是我是来哄女儿的，不是来故意掀风的；二，不过三秒钟凉意，过去也就过去了。妹妹睡着后，我仍回到我睡这间。

我觉得人生很无聊，仍是需要自己坚强，没有一分妥协。

虽然夜里起了几次，闹铃响，我仍是坚持起了。锻炼的状态，却并不觉得身上酸软乏力。锻炼完，我蒸上了包子，准备给你们做早点。

（幼儿园老师拍的，今天值班小卫士）

妈妈起来，煮了糖水鸡蛋。是呀，我忘记了鸡蛋。昨晚妈妈让我去小区门口超市买红豆、小葱，我买回的——感觉妈妈“大姨妈”来了，我买回让她煮糖水鸡蛋吃的。她煮好鸡蛋，去碗篮里取筷子，刚好剩三支被我先拿了一双在手（昨晚我放下碗就去学校上晚自习了，来不及洗碗筷）。我便把自己手里这双递给她，她不接、不语，自去摸索小勺。我觉得很无趣。我没放在心上，已先自缓和（说不上缓和，我根本没放心上），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我也丧下脸来，自此今早，我们又没说过任何一句话。

至9点，我完成了读朱以撒《本来》札记（5），散漫写了1900字。窗外仍阴阴，黯淡，妈妈送了翛然回来还没走，仍在镜前化妆。

我听到字嬢嬢或其他嬢嬢电话催妈妈几遍了，她又在镜前看了很久，终于出发，去学校了。今早，我们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与季节、天气是相协调的。这氛围和人生、和普通平凡的世界是一样的；我要用我的努力与坚强去点亮它、燃烧它（至少燃烧我自己），让它放出光热来。我的状态，就是一般人生命的常态。那句话怎么说的，“世界虐我千万遍，我待世界如初恋”。

以前，我已经忍让很久了，一再妥协、包容，反而助长了……我不想再纵容。因为没有效果，因为难过、觉得无聊，因为爷爷奶奶不被尊重。因为觉得人生无趣、没有意义，——不如替亲人争回点尊严。只是心疼你们兄妹俩。

接奶奶电话，他们蒸了包谷粑粑，问我要吗？我说，“中午我过来”，奶奶很高兴，说好。这不是生活中的温暖吗？我有好多天没去元宝山了。

至10点半，完成了今天第二篇阅读札记，“读王彬彬《何为文本细读》（5）”1300字。

（奶奶的花）

11点，窗外天上。有隐隐日光晃漾，天空中白云朵朵拥簇，似有若无，有淡蓝色罅隙露出——但看不出今天是个晴天。

11点半，我出门，骑车到了元宝山。又看到了一楼那家的枇杷树，修剪去了下部的许多侧枝，显得清新舒朗许多。上到六楼，小房间里只有爷爷弯腰低头在炉边煎核桃。炉上用一根青竹杆挂了几挂爆腌的腊肉和许多香肠，香肠看起来很瘦，灌装之前证明更瘦——因为据我们以前装香肠的经验，即使很瘦的肉装起来看着也肥。我觉得爷爷奶奶这样腌制起来，吃时切一小碗蒸了，很方便。我问爷爷，“奶奶呢？”爷爷说，在楼下，“弄她那些花。”我到楼下去，看到阳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几盆花，红的紫的开得正盛。奶奶告诉我，她刚买了一盆水仙；每年冬天她都要买一至两盆水仙来养着，渐渐绽开，花香馥郁。我又返回楼上，他们的小菜圃里，清疏了许多，豌豆尖刚簇簇茁长，小白菜棵棵如碗。

奶奶说，一切都好，“就是那个李连妤晓得咋个了？她不让何翛然跟我玩。翛然跟我说，'妈妈让我不要跟你玩'。”我惊疑，未置可否。

午饭，爷爷在炉上放了豌豆尖炖酥肉、蒸鸡蛋、煎核桃仁、炸洋芋条和豆腐皮煮粉丝。我吃得太饱了。

（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