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28

白印权

迷糊中前进的张军，渐渐清醒了过来，这时他才反应出自己眼前的伪军少了多一半，出门时整齐威武的两个班二十五人，现在算上自己能跑的只有八人。看到如此折损，张军那是心头一颤，胆裂魂散，一股死亡的阴霾从脚下欻的升起，瞬间将张军埋入。张军腿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

“啪”，张军的屁股被高野狠狠地拍了一刀。高野厉声咆哮：“张桑，你支那的懦夫，懦弱的不要，良心的前进。”

张军听到高野的恐吓，心头又是一颤，赶忙凝魂聚魄，强打精神，心惊胆颤吆喝着继续冲击。突然，二十米开外的东南上方地堎向增援的日伪军摔来了五十多颗手榴弹，有四颗直接砸中了日伪军，那真是皮开肉绽个疼。接着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弹壳开裂四射，无数弹片八方冲撞。手榴弹爆炸掀起的黄土碎石和弹片如一张密不透气的毛毡从不同方向快速袭来，几乎人人中招，个个挂彩。伪军手中有手电也无济于事，紧闭眼尚感慢了许多，吃灰扎眼没得说。日军没有手电，眼睛睁的正大，还没反应过来，糊里糊涂就被不同方向的爆炸气浪左推右挤，前拥后掀摔到地面。有两名日军摔倒中又被爆炸气浪凌空轰起，斜着、扭着麻花翻了个筋斗，旋转着重新摔到地面上，当下就晕厥过去。

高野不亏是小队长，不仅命好，没有炸出大问题，关键反应快，瞬间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惊恐万状心思到支那军队太太太太过狡猾，竟然设计钓鱼打伏击，这一波手榴弹不知再能站起来几个人，增援个屁，撤退是最好的选择。高野思索完毕，爬在地上冷静了一下，向手榴弹飞来的方向认真仔细地瞅了瞅。黑夜中，草木静静附着在地堎上，直挺挺黑黝黝拉了一道二三尺高的围挡，围挡的上方是夜幕星辰，下方是黑乎乎辨不清的大地。高野下意识摸了摸手电，心里一颤，手一哆嗦又收了回来。原来高野心思若敢打开手电，支那兵射击技术不佳，没准打手电打不准，一下子先打到自己。高野看到身边有的士兵如如蛆虫扭动抽搐着身子，呻吟着挣扎着，虽然看不清面目，但能想到痛苦扭曲的表情，如石牛掉进井里有力使不上，实在憋屈的慌，不由自主骂道：“八嘎，亚鲁大。”说完命令道“撤退！”

张军听到“撤退”，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爬起，但一下没有站起来，这时才发现平时最爱拿别人东西的右手疼痛得不听使唤。张军更加惊恐，转身坐起再猫起腰向来的方向拼命奔去。

黑夜中，被伏击炸到怀疑人生的日军士兵听到撤退，如同面前开了生的通道，哪敢怠慢，不用督促都想争先恐后地向回跑。可惜全须全影的一个没有，能站起来的人只有三分之一，毙命三分之一。伪军也是一样，活着的还能勉强跑的也就三人。高野愤怒的想绝地反击，以死孝忠天皇，同时高野惊恐地想得到紧急支援，不想死的太早，于是高野刚说完“撤退”就喊到“阻击”，喊罢阻击又命令“撤退”。于是，十几个日伪军歪歪斜斜站起迈着惊恐凌乱的步子向回逃命。

撤退哪有那么容易，中国军队自然跟着屁股不断骚扰放枪，直到日军宋家峁大院据点附近，中国军队的枪声才停了下来，高野队长紧张的心也才放松下来。于是他拖着疲惫受伤的躯干，迈着气急败坏六亲不认一瘸一拐的步伐向据点大门移动，但他那里知道刚才一系列遭遇只是他们走向灭亡的序幕。

当日军撤退到白世祯、李福春他们埋伏的位置，李福春同白世祯两人借黑暗的夜色穿着日伪军服装插入了日伪军的队伍，同日伪军放着枪防御着撤退到宋家峁据点大门前。

据点的日军看到增援部队撤了回来，迅速开门迎接。就当日军打开大门的那一刻，白世祯同李福春二人将准备好的两组手榴弹拉然了引线投掷到了大门内，随即爬下，接着就是两声剧烈的爆炸声。高野与汉奸排长张军在刹那间的惊恐中再也没有了惊恐。大门随之倒塌。

白、李二人随即爬起，一边向敌人投掷着手榴弹，一边喊着“打进来了，打进来了”冲进宋家峁大院，直奔到碉堡下。

大门被炸塌，日伪军非死即伤一大片，宋家峁大院的日伪军随即都想撤进碉堡待援，可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埋伏在外的中国军人在爆炸的第一声就一跃而起冲向大院，加上李、白二人在院子中一通乱炸，日伪军好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毙命，没有毙命的爬在地上四处张望，反应快的有人再想关闭损坏的大门，就被冲到门口的中国军人乱枪解决。院子里活着的伪军早已吓破了胆，躲在墙角，举手投降。碉堡里的鬼子欲固守待援，他们一边用探照灯照着周边及院子地面，一边拼命寻找目标进行射击，企图封锁大门，但他们那里知道中国军人已经到了碉堡下。混乱之中，白、李二人在第一时间冲到碉堡下毫不客气向碉堡中丢进了两枚手榴弹，手榴弹在碉堡中爆炸，气浪直冲碉堡上层。在碉堡中还没有上去的敌人当下就没了呼吸。碉堡中层的敌人只听得两声轰鸣爆裂，脚下一颤，就被震倒。顶层的日军发现中国军队攻到了碉堡下，知道死亡是今天晚上迟早的事，于是不知死活地将手雷往碉堡下及院子丢，企图阻止中国军人对碉堡的进攻。但他们想简单了，李福春和白世祯向碉堡中丢了两枚手榴弹，接着向碉堡顶投掷了两枚手榴弹。就这么上下暴力狂炸，顶层坍塌，日军碉堡的枪声一下子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