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祖师文集》之四

乌蒙山人

血脉论

[梁]菩提达摩

序

原人之心，皆具佛性。泛观诸家禅说、一切经文，原其至当之理，未有不言“自己性中本来真佛”。达摩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盖谓“自己真佛不出一性之中”。人人不自委信，所以向外聘求。将谓“自性真佛外更有别佛”，故诸佛诸祖师说法，要人省悟“自己本来真佛，不假外求”。又缘种种法语泛滥不一，转使学人惑乱本性，无悟入处，惟有《达摩血脉论》并《黄檗传心法要》二说，最为至论。可以即证自己佛性，使人易晓。比之求师访道，钻寻故纸，坐禅行脚，枉费工夫，相去万倍，此非小补。

绍兴癸酉见独老人任哲序

原文：

三界混起，同归一心，前佛后佛，以心传心，不立文字。

译文：

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存在，都可以归纳到同一个“心”所分别而产生的差异。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佛，都是以心传心，不建立任何文字。乃至施为运动

原文：

问曰：“若不立文字，以何为心？”

答曰：“汝问吾即是汝心，吾答汝即是吾心。吾若无心，因何解答汝？汝若无心，因何解问吾？

问吾即是如心，从无始旷大劫以来，乃至施为运动，一切时中，一切处所，皆是汝本心，皆是汝本佛。

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离此心外觅菩提涅槃，无有是处。

自性真实，非因非果。法即是心义，自心是涅槃。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无有是处。

自性真实非因非果，法即是心义，自心是涅槃，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无有是处。

佛及菩提皆在何处？譬如有人以手捉虚空得否？虚空但有名，亦无相貌；取不得，舍不得，是捉空不得。除此心外，见佛终不得已。

佛是自心捉得，因何离此心外觅佛？前佛后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处？心外既无佛，佛起何见？递相诳惑，不能了本心，被它无情无摄，无自由分。若也不信，自诳无益。

佛无过患，众生颠倒，不觉不知自心是佛。若知自心是佛，不应心外觅佛。

佛不度佛，将心觅佛不识佛。但是外觉佛者，尽是不识自心是佛。

亦不得将佛礼佛，不得将心念佛。佛不诵经，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亦不造善恶。

若欲觅佛，须是“见性”，“见性”即是佛。若不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亦无益处。

念佛得因果，诵经得聪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报，觅佛终不得也。

若自己不明了，须参善知识，了此生死根本。

若不见性，既不名“善知识”。若不如此纵说得十二部经，亦不免生死轮回，三界受苦，无出期时。昔有善星比丘，诵得十二部经，犹自不免轮回，缘为不见性。善星既如此，今时人讲得三五本经论以为佛法者，愚人也。若不识得自心，诵得闲文书，都无用处。

若要觅佛，直须见性。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无事无作人。若不见性，终日茫茫，向外驰求，觅佛元来不得。

虽无一物可得，若求会亦须参善知识，切须苦求，令心会解。生死事大，不得空过，自诳无益。

纵有珍馐如山，眷属如恒河沙，开眼即见，合眼还见吗？故知有为之法，如梦幻等。若不急寻师，空过一生。

然即佛性自有，若不因师，终不明了。不因师悟者，万中希有。

若自己以缘会合，得圣人意，即不用参善知识。此即是生而知之，胜学也。

若未解悟，须勤苦参学，因教方得悟；若自明了，不学亦得；不同迷人，不能分别皂白，妄言宣佛法，谤佛忌法。

如斯等类，说法如雨，尽是魔说，即非佛说。师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人任它指挥，不觉堕生死海。

但是不见性的人，妄称是佛。此等众生，是大罪人，诳它一切众生，令如魔界。若不见性，说得十二部经教，尽是魔说。魔家眷属，不是佛家弟子。既不变皂白，凭何免生死？若见性即是佛，不见性即是众生。

若离“众生性”，别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处？即众生性，即是佛些也。性外无佛，佛即是性；除此性外，无除可得，佛外无性可得。

译文：

发问：“如果不建立文字，那用什么来作为“心”呢？”

回答：“你问我问题时就是你的心在作用，我回答你问题时就是我的心在作用。如果我没有心，怎么能解答你的问题呢？你如果没有心，怎么能问我问题呢？

问我问题的就是你的心，从旷久无始以来一直到现在，所有你的行动和活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你的心在作用，也是你自己的佛性。

所谓`即心即佛’，就是这个道理。除了这个本心之外，没有其它的佛性可得。离开自己的本心佛性去向外寻求菩提涅槃解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自己的本性佛性是真实的存在，它不是因也不是果。所有的万法都是心的作用，自己的心原本就是处于涅槃寂静的状态。如果说在我们的本心之外还有佛或是解脱存在，那是不可能的。

诸佛和解脱在哪里呢？这好像有人用手抓取虚空，可以抓得到吗？虚空只是个名词，它是没有形状的。虚空不能被抓取，也不能丢弃，虚空是取舍不得的。除了你的本心以外，想要见到佛性，是永远不可能的。

成佛是由自己的本心作用而得的，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本心向外求佛呢？过去，现在或未来的佛都只谈论本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如果说心外有佛，那么佛在哪里呢？心外既然没有佛，那为什么在心外生起了对佛的知见了呢？连续错误的观念和见解，是不能通达本心的，反而被外在的假相控制约束，无法解脱。如果不相信真理而欺骗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外的。

诸佛本身没有任何不对，是众生自己错误颠倒，不知道自己本心就是佛。如果知道自己本心就是佛，就不该心外求佛了。

佛不必度化同样已经开悟解脱的佛，想用自己的本心向外去寻求成佛，就是不认识自己的本心真佛。向外追寻求佛的人，都是不了解自己的本心就是佛性的人。

佛也不会刻意礼佛，佛也不会刻意将心念佛，佛也不去刻意诵经，佛也不会刻意持戒，佛也不会刻意犯戒，佛没有任何持戒或犯戒的困扰，佛也不会造作任何善业或恶业。

如果想找到本心真佛，必须明心见性，明心见性就是成佛了。如果没有明心见性，念佛、诵经、持斋、持戒都无法帮助成佛。

念佛得到善因果，诵经得到聪明，持戒会转生天界，布施会得到福报，但是用这些来成佛是不可能的。

如果自己无法明白真理，就必须请教善知识，才能了脱生死轮回的根本。

如果没有明心见性，就没有资格被叫做善知识。没有明心见性，纵然能把十二部佛经解说得头头是道，还是免不了生死轮回，在三界中受苦，无法解脱。以前有善星比丘熟练诵读十二部佛经，还是落入轮回，就是因为没有见性。连善星比丘都会这样，现在的人，可以把三五部佛经讲得头头是道，就以为那是佛法了，这是愚蠢的人啊。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本心，纵使能够读诵所有的闲杂文书，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要成佛，就一定要明心见性。见性就是成佛，佛是凡是自在的人，一切无碍，不生事不造业。如果没有见性，整天庸庸碌碌，茫茫向外求解脱，找到佛性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知道真理无一物可得，但是要实际解脱还是必须参访善知识，而且要认真苦求，让自己领会理解。这是有关生死轮回的人生大事，不要浪费时间空过，欺骗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纵使有美食佳肴和山一样高，亲朋好友和恒河沙一样高，睁开眼睛开得见他们，闭上眼睛还看得到吗？所以要知道有为法的生灭如梦幻泡影一般。如果不急着寻找明师，就空过一生了。

虽然每个人早已具备佛性，如果没有明师指点，终究不能明白。不靠明师指点而自己可以悟道的人很少，万中希有。

如果自己可以透过生活中点滴的因缘累积经验，而体会了悟真理大道，那就不用再去请教善知识了。这个就是所谓的天生知道真理，胜过后天的学习。

如果不能开悟解脱，就应该努力勤苦的去参访学习，透过各种的教导来开悟。如果自己已经明白真理，不用学习是可以的。不像没有开悟的人，不能分青楚是非青红皂白，狂妄的说自己在宣扬佛法，不知道自己在毁谤佛法。

像这样没开悟的人，尽管说了和雨水多的法理，全部都属于魔说的法，这不是佛说的法。老师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惑的人让他随意操纵指挥，不自知的堕落在生死轮回的大海。

没有明心见性的人，狂妄自称是佛，这种人是大罪人。因为他欺骗一切众生。让他们堕入魔界。如果没有明心见性，纵使能够宣说佛教十二部经典，内容也全是魔说的法。魔家的眷属，不是佛家的弟子，不能分别是非青红皂白，又凭什么能解脱生死呢？如果明心见性就是成佛，不能明心见性就是一般人。

如果离开众生性，另外还有佛性的话，哪佛现今在哪里呢？所以众生性就是佛性，而佛性外没有佛，佛就是佛性。除了这个佛性外，佛外也没有佛性可得。”

原文：

问曰：“若不见性，念佛、诵经、布施、持戒、精进，广兴福利，得成佛否？”

答曰：“不得。”

译文：

问道：“如果没有明心见性，透过念佛、诵经、布施、持戒、精进，累积福报，可以成佛吗？”

回答道：“不行。”

原文：

又问：“因何不得？”

答曰：“有少法可得，是为有法，是因果，是受报，是轮回法，不免生死，何时得成佛道？成佛须是见性，若不见性，因果等语，是外道法。若是佛，不习外道法。

佛是无业人，无因果。但有少法可得，尽是谤佛，凭何得成。但有住着一心一能一解一见，佛都不许。

佛无持犯，心性本空，亦非垢净，诸法无修无证，无因无果。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恶，佛不精进，佛不懈怠，佛是无作人。

但有住着心。见佛却不许也。佛不是佛，莫作佛解。若不见此义，一切时中，一切处处，皆是不了本心。

若不见心，一切时中，拟作无作想，是大罪人，是痴人，落无记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恶。若拟修无作法，先须见性，然后息缘虑，若不见性得成佛道，无有是处。有人拨无因果，炽然作恶业。妄言本空，作恶无过；如此之人，堕无间黑暗地狱，永无出期。若是智人，不应作如是见解。”

译文：

问道：“为什么不行？”

回答道：“若有一法可得，就是有为法，就是因果，就会受报，就会落入轮回，就有生死，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佛呢？成佛必须明心见性，如果没有见性，任何的因果循环报应等等问题，都是外道邪法。成佛是不修行外道邪法的。

佛是不受业力控制的人，也超越因果的影响。如果说成佛有任何有法可得，那就是谤佛，凭借外道法怎么能成佛呢？只要落入任何一个心念、一个能所、一个见解、一个知见，成佛都是不许可的。

佛没有持戒或犯戒的困挠，因为佛的心性原本空寂，佛也不执着分别污秽或清净，对于诸法也没有修行或印证的念头，也不落入因果报应的影响。佛不刻意持戒、修善、造恶、精进、懈怠，佛不染着一切法，不造作一切业。

只要心有所住着，就不可能成佛。心外的佛不是佛，不要认为心外有佛。如果不了解这个真义，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无法了达本心。

如果没有明心见性，在任何时间，想要做到不造业，这个是大罪人，是愚痴人，落入错误的无记空观念。头脑昏庸如同酒醉的人，不能辨别好坏对错。如果要修行无作法，必须先明心见性，然后止息攀缘心和杂乱思虑。如果不见性而能够成佛，那是不可能的。有些人认为没有因果，所以肆无忌惮的造作恶业，狂妄的说一切本空，作恶不会有过错；这样的人，会堕入无间黑暗地狱，永远无法解脱。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不会做这样的见解。”

原文：

问曰：“既若施为运动，一切时中，皆是本心。色身无常之时，云何不见本心？”

答曰：“本心常现前，汝自不见。”

译文：

“问道：“既然说任何的身心运动，任何时间，都是本心佛性的运作展现。那么人的色身因为无常而死去时，为什么没看见这个本心佛性呢？’

答道：“本心常常出现在眼前，是你自己没有看到。”

原文：

问曰：“心既见在，何故不见？”

师云：“汝曾作梦否？”

答：“曾作梦。”

问曰：“汝作梦之时，是汝本身否？”

答：“是本身。”

又问：“汝言语施为运动，与汝别不别？”

答：“不别。”

师曰：“既然不别，即此身上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

译文：

问道：“本心既然常常出现，为什么见不到呢？”

师说：“你曾经做过梦吗？”

回答道：“曾经做过梦。”

问道：“你做梦的时候，是你本身吗？”

回答道：“是本身。”

又问道：“你梦里的言语行为和你本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回答道：“没有差别。”

师说：“既然没有差别，这个梦里的身就是你本来的法身，这个法身就是你的本心。

原文：

此心从无始旷大劫来，与如今不别；未曾有生死，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姤不净，不好不恶，不来不去；亦无是非，亦无男女相，亦无僧俗老少，无圣无凡；亦无佛，亦无众生，亦无修证，亦无因果，亦无筋力，亦无相貌；犹如虚空，取不得，舍不得，山河石壁不能为碍，出没往来，自在神通，透五蕴山，渡生死河，一切业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难见，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见。

于此光明中，运手动足者，如恒河沙，及乎问着，总道不得，犹如木人相似，总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识？佛言：一切众生，尽是迷人，因此作业，堕生死河，欲出还没，只为不见性。众生若不迷，因何问着其中事，无有一人得会者，自家运手动足因何不识？故知圣人语不错，迷人自不会晓。故知此难眠，唯佛一人能会此法，余人天及众生等，尽不明了。若智慧明了，此心方名法性，亦名解脱。生死不拘，一切法拘他不得，是名“大自在王如来”，亦名不思议，亦名圣体，亦名长生不死，亦名大仙。名虽不同，体即是一。

圣人种种分别，皆不离自心。心量广大，应用无穷，应眼见色，应耳眼声，应鼻嗅香，应色知未，乃至施为运动，皆是自心。

一切时中，但有言语道断，即是自心，故云：“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色无尽是自心，心识善能分别一切，乃至施为运用，皆是智慧。心无形相，智慧亦无尽。故云：“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

译文：

这个本心从无始旷大劫以来，到了现在并没有任何不同，以来没有生死，一直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好不恶，不来不去，也没有事非，也没有男女相，也没有僧俗老少，非圣非凡，也无佛，也无众生，也无修证，也无因果，也没有任何力量，也没有相貌。好像虚空一样，取不到，丢不掉。山河石壁不能阻碍它。出没往来，自在神通，通过五蕴山，渡过生死河。一切的业力无法影响这个法身。

这个本心微妙幽深的难以见到，本心不同于色身肉体的心，人人都想要见到本心。在光天化日之下，举手投足，用四肢动作的人，多得如恒河沙一样数不清，但是问他们能不能看到这个本心，都是说没办法，就好像木头人一样无知觉。这个本心是自己受用才能运动的，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呢？

佛说：一切众生都是迷惑的人，因为不见本心，才会造业，堕入生死轮回大河，想要逃出轮回，结果又被淹没，都是因为不见性的缘故。如果众生不是迷惑的，为什么问到本心这个事，都没有一个晓得的人？自己可以运动手脚都是因为本心，为什么却不认识本心？所以知道圣人说的没错，迷失的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迷失，所以了解本心很难，只有佛一人能够了解这个事情，剩下的天界，人界和其他众生，全都不明了。

如果有大智慧就可以明了，本心叫做法性，也叫做解脱，生死轮回无法影响它，一切万法无法影响它，也叫做大自在王如来，也叫做不思议，也叫做圣体，长生不死或者大仙。虽然称呼的名字不同，但是本体是同样一个。

圣人对种种万法的分别，都不离开自己本心。本心的心量非常广大，应用层面无穷无尽。用在眼睛就开见色相，用在耳朵就听闻声音，用在臭子就嗅闻香味，用在舌头就品尝百味，乃至于用在一切行为运动，都是自心作用的展现。

任何时刻只要有言语无法形容的微妙境界，就是你的自心展现。所以说：“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自由心生出的万物万法是无穷无尽的，而心的意识能够善巧分别一切万事万物，乃至一切行为运动，都是属于智慧。自心是没有形相，智慧没有穷尽。所以说：“如来无色尽，智慧亦复然。”

原文：

四大色身，即是烦恼，色身却有生灭，法身常住无所住，如来法身常不变异故。经云：“众生应知，佛性本自有知。迦叶只是悟得本性，本性即是心，心即是性，性即此同诸佛心。前佛后佛只传此心，除此心外，无佛可得。颠倒众生不知自心是佛，向外驰求，终日忙忙；念佛礼佛，佛在何外？不应作如视等见，但知自心，心外更无别佛。

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云：“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自心是佛，不应将佛礼佛；但是有佛及菩萨相貌，忽尔见前，切不用礼敬。我心空寂，本无如是相貌，若取相即是魔，尽落邪道。若是幻从心起，即不用礼。礼者不知，知者不礼。礼被魔摄。恐学人不知，故作是辨。

诸佛如来本性体上，都无如是相貌，切须在意。但有异境界，切不用采括，亦莫生怕怖，不要疑惑，我心本来清净，何处有如许相貌？乃至天龙、夜叉、鬼神、帝释、梵王等相，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惧；我心本来空寂，一切相貌皆是妄见，但莫取相。若起佛见、法见及佛菩萨等相貌，而生敬重，自堕众生位中。若欲直会，但莫取一切相即得，更无别语。故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都无定实，幻无定相，是无常法，但不取相，合他圣意。故经云：“离一切相，即名诸佛。”

译文：

由地水火风四大组成的色身就是烦恼，因为色身有生灭，而法身恒常存在于无所住之处，自性如来法身是恒常而永不变异。所以佛经说：“众生应该知道，自己本自具足佛性。迦叶见佛祖拈花微笑，悟得不生灭的本性，本性就是自心，自心就是佛性，佛性就等同于诸佛本心，前佛后佛只传承这个本心。除了这个本心之外，无佛可得。颠倒的众生不知道自心就是佛，一直向外汲汲追求，终日忙碌，不停念佛礼佛，而佛在哪里呢？不应该有如此的知解，要知道自心即佛，心外更无他佛。

佛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说：“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自心就是佛，不需用自性佛䃼拜外佛。如果有佛菩萨法相忽然现前，千万不必顶礼。自性原本空寂，本来就没有佛菩萨的相貌，如果作相取相就是作魔，落入邪道。这些幻相由心而生，本来就不用顶礼。顶礼的人不了解真相，有智慧的人不会去顶礼，如果顶礼的话可能会被魔道摄受控制。唯恐学道的人不知，因此告知可以这样辨别。

诸佛如来本体空寂，没有这些假相，千万要注意。只要有奇怪的境界发生，千万不要理睬，也不必害怕，不要被疑惑。自心本来清净，哪里会有这些假相呢？乃至天龙、夜叉、鬼神、帝释、梵王等等外相，也不必心生敬重，不必害怕恐惧。自心本来空寂，一切的相貌都是虚妄的所见，千万不要取相。如果生起对佛的知见、对法的知见或执取于佛菩萨的形象，心生敬重，自己就堕落到众生的位阶。如果要直接会见到佛菩萨，只要不取一切相就可以了，更没有其它的方法。所以佛经说：“凡所有外相，皆是虚妄。”都没有恒常实体，虚幻没有恒常实体，这就是无常法。只要不取相，就符合真理。所以佛经说：“离一切相，即名诸佛。”

原文：

问曰：“因何不得礼佛菩萨等？”

答曰：“天魔波旬阿修罗示见神通，皆作得菩萨相貌。种种变化，是外道，总不是佛。

佛是自心，莫错礼拜。佛是西国语，此土云觉性。觉者灵觉，应机接物，扬眉瞬目，运手动足，皆是自己灵觉之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禅。禅之一字，非凡圣所测。

又云：“见本见为禅。”若不见本性，即非禅也。假使说得千经万论，若不见本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至道幽深，不可话会，典教凭何所及。但见本性，一字不识亦得。见性即是佛，圣体本来清净，无有杂秽。所有言说，皆是圣人从心起用，用体本来空，名言犹不及，十二部经凭何得及。

道本圆成，不用修证。道非声色，微如难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唯有如来能知，余人天等类，都不觉知。凡夫智不及，所以有执相。不了自心本来空寂，妄执相及一切法即堕外道。若知诸法从心生，不应有执，执即不知。

若见本性，十二部经总是闲文字。千经万论只是明心，言下契会，教将何用？至理绝言，教是词语，实不是道。道本无言，言说是妄。

若夜梦见楼阁宫殿象马之属，及树木丛林池亭如是等相，不得起一念乐着，尽是托生之处，切须在意。临终之时，不得取相，即得除障。疑心瞥起，即魔摄。法身本来清净无受，只缘迷故，不觉不知，因兹故妄受报，所以有乐着，不得自在。只今若悟得本来身心，即不染习。若从圣入凡，示现种种杂类，自为众生，故圣人顺逆皆得自在。一切业拘他不得，圣成久有大威德，一切品类业，被他圣人转，天堂地狱无奈何他。

凡夫神识昏昧，不同圣人内外明彻，若有疑即不作，作即流浪生死，后悔无相救处。贫穷困苦皆从妄想生，若了是心，递相劝勉，但无作而作，即入如来知见。

译文：

问道：“为什么不能顶礼佛菩萨呢？”

答道：“天魔波旬和阿修罗等等有神通都可以变作佛菩萨的相貌，这些外相的种种变化，都是心外求法得外道，都不是佛道。

佛就是自己的本心，千万不要顶礼膜拜错误的对象。佛是印度用语，在中国叫觉性。觉是灵觉，接物处世，扬眉瞬目，运手动足，都是用自己灵觉之性。而性就是心，心就是佛，佛就是道，道就是禅。“禅”这一个字，不是凡人圣人可以臆测的。”

达摩祖师又说：“见了本性就是禅；若不见本性，就不是禅。纵使一个人可以讲解千经万论，如果不见本性，就只是凡夫说法，不是佛法。至理真道的幽深玄奥，是无法用言语领会的。经典的文字，又凭什么完整表达真道的境界呢？只要见到本性，不识字也没有关系。见性就是成佛，神圣的本体本来就是清净的，没有任何污染。所有的言教说法，都是圣人由本心触发妙用而生，而妙用的本体本来就是空幻的。文字和语言都无法形容，三藏十二部经典凭什么就可以呢？

真道本来就是圆融天成，本自具足，不用在刻意修证。道不是声音或色相，真正微妙难见。修道好像各人喝水，滋味冷暖只有各人知道，无法向人说明。只有佛才了解道的境界，其他的人天众生等等，都无法知道。凡夫的智慧还没有到达`道’的境界，所有会执取外相，不了解自身本性原来空寂，妄想执着外相和一切法，就会落入外道。如果知道诸法从心生，就不应该产生执着，如果执着就是不了解真理，没有智慧。

如果明心见性，三藏十二部经都算是多余的文字。千经万论都是用来帮助明心见性的，只要当下领会契入真理，教理就可以不用了。至高无上的真理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教理是语词，并不是真理。真道本不言，如果有言说都是属于虚妄的。

如果晚上梦见宫殿，楼阁，象马，树木，丛林，池亭等等景象，不可以生起任何喜欢贪着的念头，否则这些都是轮回转世托生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临终的时候，不可以执取任何景象，就可以破除障碍。只要有任何非疑的心念生起，就会被魔道摄授。法身就本来清净无污染，只因为一念无明而迷失，不知本自具足佛性，因为这样而无端受报，所以有贪着喜好就不得自在。如果当下证悟本来清净身心，就不会再沾染各种习俗了。如果明心见性的圣人降入凡间，化身为众生，示现各种各样的方便随缘渡化，所以圣人顺应无为，在顺逆各种环境下都得到自在，一切业力无法影响他。明心见性的圣人，时间久了之后会有大威德神力，一切各式各样的业力，都会被圣人自在运转，无论是天堂或地狱，都奈何不了他。

凡人神识昏昧，不像圣人内外明彻。凡人如果任何事心生疑惑就不要去作，因为可能作了就流浪于生死轮回中，到时候后悔了也没有办经挽救。人生的贫穷困苦都是从妄想中生出来的，如果能够了悟本心空寂，将这个真理互相教导勉励，内外无所作为，外在随顺因缘，一切顺遇而安，随时安住于自性，就契入如来知见。

原文：

初发心人，神识总不定；若梦中频见异境，辄不用疑，皆是自心起故，不从外来。梦若见光明出现，过于日轮，即余习顿尽，法界性见。若有此事，即是成道之因。唯自知，不可向人说。或静园林中行处坐卧，眼见光明，或大或小，莫与人说，亦不得取，亦是自性光明。或夜静暗中行住坐卧，眼睹光明，与昼无异，不得怪，并是自心欲明显。或夜梦中见星月分明，亦自心诸缘欲息，亦不得向人说。梦若昏昏，犹如阴暗中行，亦是自心烦恼障重，亦可自知。

若见本性，不用读经念佛，广学多知无益，神识转昏。设教只为标心，若识心，何用看教？若从凡入圣，即须息业养神，随分过日。若多嗔恚，令性转与道相违，自赚无益。

圣人于生死中，自在出没，隐显不定，一切业拘他不得。圣人破邪魔。一切众生但见本性，余习顿灭，神识不味，须是直下便会，只在如今。欲真会道，莫执一切法，息业养神，余习亦尽，自然明白，不假用功。外道不会佛意，用功最多；违背圣意，终日驱驱念佛转经，昏于神性，不免轮回。

译文：

刚发心修行的人，神识总是不稳定。如果梦中常常见到异象，不要怀疑，都是由自己内心习性产生的，不是由外面来的。如果梦到光明出现，比太阳还亮，就代表修行者剩下的习气灭除，开始显现法性了。如果有这种现象，就是成道之因缘和预兆。但是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向别人说。有的人在静园林中行住坐卧，眼晴看到光明，有的大有的小，不要向别人说出来，也不可以执着取相，这个也是自性的光明。有的人在夜晚宁静黑暗中行住坐卧，看到光明，和白天一样，不必觉得奇怪，这个也是自性光明的显现。有的人晚上在梦中看到星月分明，也是代表自性的种种因缘快止息了，也不要向人说。做梦如果昏昏沉沉，好像在阴暗中行走，这个是自心烦恼障重，自己可以判断了解。

如果照见本心本性，就不需要读经念佛，这时广学多闻反而没有好处，会让神识转为昏昧。

所有教理的设立，都是为了标示出本心。如果已经识至本心，何须再看经学教呢？凡人见圣入圣界后，必须停止造业，长养心神，随缘尽分过日子。如果嗔恚心太重，会让心性转变和正道相违背，自己欺骗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圣人在生死轮回中自在出没，不刻意隐藏或显露自己，一切业力无法影响他。圣人已经破除了所有的邪见和魔障。一切众生只要见到本性，所有剩下的习性就会顿时消灭，神识清楚而不昏昧，见性必须是当下就领会，当下就是现在此时此刻。如果真的要领会真道，不要执着一切法，息业养神，把剩余的习气除尽，自然就明白，不需要刻意用功。外道不理解佛说真义，用功最多，违背佛说的无为真义，整天辛苦忙碌念佛转轻，反而蒙蔽自己，让神识昏昧，免不了生死轮回。

原文：

佛是闲人，何用驱驱广求名利，后时何用？但不见性人，读经念佛，长学精进；六时行道，长坐不卧；广学多闻，以为佛法；此等众生，尽是谤佛法人。

前佛后佛，只言见性。诸行无常，若不见性，妄言我得阿耨菩提，此是大罪人。十大弟子中阿难多闻第一，于佛无识只学多闻，二乘外道皆无识佛，识数修证，堕在因果中；是众生业报，不免生死。违背佛意，即是谤佛众生，杀却无罪过。经云：“阐提人不生信心，杀却无罪过。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若不见性，即不用取次谤他良善，自赚无益。善恶历然，因果分明。

天堂地狱只在眼前，愚人不信，现堕黑暗地狱中，亦不觉不知；只缘业重故，所以不信。譬如目无人，不信道有光明，纵向伊说亦不信，只缘盲故：凭何辨得日光；愚人亦复如是，现今堕畜生杂类，诞在贫穷下贱，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虽受是苦，直问着，亦言“我今快乐，不异天堂”。故知一切众生，生处为乐，亦不觉不知。如斯恶人，只缘业障重故，所以不能发信心者，不自由他也。若见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须发，白衣亦是佛。若不见性，剃除须发，亦是外道。

译文：

佛是悠闲安逸的人，不用辛苦忙碌广求名利，名利在人死了以后有什么用呢？不见性的人，读经念佛，常学精进，日夜行道，长坐不卧，广学多闻，以为这个就是佛法。这些众生，都是误解佛法的人。

前佛后佛都只谈明心见性，诸行无常。如果不见性，妄说自己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这个是大罪人。佛陀十大弟子中阿难是多闻第一，但是不了解自性佛，只学了多广见闻。二乘外道也都不了解自心即佛，他们观察世间万物相法来修证，还是落入因果中；这是众生的果报，还是免不了生死，违背了真正的佛意，是误解佛法的众生，杀了这些人都没有罪过（请小心解读理解原意）。佛经云：“无善根的人对佛法没有信心，杀了没有罪过（请小心解读理解原意）。如果对佛法有信心，此人必定成佛。如果没有见性，不要随便批评别人的德行是否善良，自己欺骗自己没有用。是善是恶，冥冥中自然历然在目，因果分明不差。

天堂地狱的报应就在眼前，但是愚痴的人不相信，连自己身处在黑暗地狱里，也不知不觉，就是因为业障太重了，所以不相信事实。好像盲人（即瞎了）不相信世上有光明，就算告诉他，他也不相信，只因为他眼睛瞎了，无法看到日光。愚痴的人也是一样，已经转世堕入畜生杂类，或是出生贫穷下贱，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日子。虽然受到痛苦的果报，但是问他时，还自我感觉良好，说自己很快乐，好像在天堂一样。所以知道一切众生，都以为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快乐天堂，对于人生真正的痛苦不知不觉。像这样背负恶业的人，因为业障深重，所以对佛法真理无法生出信心，也由不得他自己。如果照见本心就是成佛，重点不是出家剃除须发，在家居士也可成佛。如果没有见性，剃除须发出家也是心外求法的外道。

原文：

问曰：“白衣有妻子，滛欲不除，凭何得成佛？”

答曰：“只言见性，不言滛欲，只为不见性，但得见性。淫欲本来空寂，自尔断除，亦不乐着，纵有余习，不能为害。何以故？性本清净故。虽处在五蕴色身中，其性本来清净，污染不得。法身本来无受，无饥无渴、无寒热、无病、无因爱、无眷属、无苦乐、无好恶、无短长、无强弱，本来无有一物可得；只缘执有此色身因，即有饥渴寒热瘴病等相，若不执，即一任作为，若于生死中得大自在。转一切法，与圣人神通自在无碍，无处不安。若心有疑，决定透一切境界不过，不作最好，作了不免轮回生死。若见性，旃陀罗亦得成佛。”

译文：

问道：“在家居士有妻子，没有断除滛欲，凭什么可以成佛呢？”

答道：“成佛的关键在于见性，不谈淫欲，因为淫欲和见性无关。只要见性了，就马上知道淫欲本来空寂，自然也就断除，更不会贪乐执着，纵使还有剩余的淫滛习惯，也不会危害。为什么呢？因为自性原本清净。虽然处在五蕴色身内，但是自性本来就是清净，无法被污染。清净法身本来就不受，无饥无渴、无寒无热无病、无恩爱、无眷属、无苦乐、无好恶、无短长、无强弱、无任何一物可得。只因为执着这个色身缘故，就有了饥渴寒热瘴病等相。如果不着相，则可随顺任意作为。就于生死中得大自在，转一切法，与圣人一样神通自在无障，到处安逸自在。如果内心有任何怀疑，绝对无法穿透任何境界，这是没有作为最好，造业了不免要生死轮回。如果明心见性，最低贱层次的人也可以成佛。”

原文：

问曰：“旃陀罗杀生作业，如何得成佛？”

答曰：“只言见性，不言作业。纵作业不同，一切业拘不得。从无始旷大劫来，只为不见性，堕地狱中，所以作业轮回生死。从悟得本性，终不作业。若不见性，念佛免报不得，非论杀生命。若见性疑心顿除，杀生命亦不奈何他。

自西天二十七祖，只是递传心印。吾今来此土，唯传一心（顿教大乘，即心是佛），不言持戒、精进、苦行、乃至入水火，登于剑轮，一食卯斋，长坐不卧，尽是外道有为法。若识得施为运动灵觉之性，汝即诸佛心。前佛后佛只言传心，更无别法。若识此法，凡夫一字不识亦是佛。若不识自己灵觉之性，假使身破入微尘，觅佛终不得也。

译文：

问道：“没有善根的人杀生造恶业，怎么能成佛呢？”

答道：“要成佛只能见性，不谈造业，纵使造了不同的业，一切的业力都无法影响见性的人。从无始旷大劫来，人们只因为没有见性，堕入地狱果报中，见性成佛的重点不在于杀生。如果见性了，所有的疑惑都顿时消除，杀生的业报也无法影响他。

自佛陀以来二十七位祖师，都是以心传心。我现今来到中国，不有传授大乘顿教，自心就是佛，不谈持戒、精进、苦行、乃圣神通可以入水火，身体登剑轮，或是一食长坐不卧，这些都是外道的有为生灭法。如果认识到自己平常动作和运动中的灵觉之性，你的心就等同于诸佛的心。前佛后佛只讲传心，更无别法。如果知道了这个方法，一字不识的凡夫也可以成佛。如果不识自己灵觉之性，假使肉身破碎如微尘，还是找不到佛性。

原文：

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无形相、无因果、无筯骨、犹如虚空，取不得；不同质碍，不同外道。此心除如来一人能会，其余众生迷人不明了。此心不离四大色身中，若离是心，即无能运动。是身无知，如草木瓦砾。身是无性，因何运动？若自心动，乃至语言施为运动，见闻觉知，皆是动心动用。动是心动，动即其用。动用外无心，心外无动。动不是心，心不是动。动本无心，心本无动。动不离心，心不离动，动无心离，心无动离。动是心用，用即心动。不动不用，用体本空。空本无动，动用同心，心本无动。

译文：

佛性又称为法身，也叫作本心。这个心没有形相，没有因果、没有筋骨，好像空虚一样，取不得，不是有形的物质，也不是外道的有外生灭法。这个本心除了佛能体会，其余的众生迷失不明白。本心没有离开色身，如果色身没有本心，就不能运动，色身本身没有知觉，好象草木瓦砾一样；色身本身没有了灵性，凭什么运动呢？如果本心动了，才会才产言语行为等等作用。所有的见闻觉知，都是心动后而起作用的。真正的动是指本心在动，而身心的活动是本心动了的作用。在身心活动外并没有其它本心可以发生活动，而本心之外也不可能产生其它的身心活动作用。身心活动并不是本心，本心也不是身心活动。身心活动作用中是没有包含任何心念的，本心原本就是如如不动。但是身心活动不能离开本心，本心的展现也不能离开身心活动。身心活动没有了，本心自然远离活动；本心如如不动，自然也不会产生任何身心活动。身心活动是本心的作用，作用是因为本心动念了。只要有活动就是本心作用，只要心有作用了就表示有起心动念。没有活动就没有作用，作用的本体本心原本就是空寂的。空寂中本来就没有任何活动，活动和作用都是出自本心，本心原本就是如如不动。

原文：

故经云：动而无所动，终日去来而未曾去，终日见而未曾见，终日笑而未曾笑，终日闻而未普闻，终日知而未曾知，终日喜而未曾喜，终日行而未曾行，终日住而未曾住。故经云：“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见闻觉知，本自圆寂。乃至嗔喜痛痒何异木人，只缘推行痛痒不可得。故经云：‘恶业即得苦报，善业即有善报。”不但嗔堕地狱，喜即生天。若知嗔喜空性，但不执即业脱，若不见性，讲经决无凭，说亦无尽。略标邪正如是，不及一二也。

颂曰：

心心心，难可寻。

宽的遍法界，窄也不容针。

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无物。若欲求佛但求心，只在心心心是佛。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心不从心外得，心生更是罪生时。偈曰：

吾本来此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译文：

所以佛教说：身心有活动但是本心无所动，整天身心来去但是本心未曾动过，整天身心见闻很多但是本心无所见，整天身心欢笑但是本心无所笑，整天身心听闻但是本心未和闻，整天身心在知觉而本心未知，整天身心欢喜而本心未曾喜，整天身心在行动但是本心未曾行，整天身心安住而本心未曾住，所以《菩萨璎珞本业经》说：‘究竟之真理，用尽言说仍然无法形容，用尽所有心念也仍然不可思量。”所有的见闻觉知，本来就是圆满寂静的。乃至于嗔恨喜乐痛苦搔痒等等感觉和木头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推行痛痒不可得。所以佛经说：“恶业即得苦报，善业即得善报。”不但嗔恨心会堕地狱，欢喜心会生天界。如果知道嗔恨欢喜的本性空寂，但是不执着于嗔恨欢喜，就可以解脱业力。如果不见性，讲经说法绝对没有根据。说了这些法理还是没有说尽，只是大略指出邪法正法的内容，内容还不到全部的一二成。

颂曰：心是寻不到的，大的时候遍法界，小的时候针也容不下。

要想成佛，去求自心，不要去求佛，三界本来空无一物，哪里有什么佛？只有自心才是佛。我们的心不用刻意去求，佛性人人都有，求心是找不到的，心只有在作用处才能领悟，才能知到它在哪个地方，佛心不是从心外得到的，如果生起妄念，罪过就生了。

偈曰：

达摩祖师说：“我来东土的原因是传佛心印，救助迷惑的众生。“一花开五叶”是从达摩到六祖慧能，传了五代，也比喻六祖后，禅宗分成五家：临济宗、曹洞宗、法眼宗、云门宗、沩‘仰宗。

注：

①，达摩祖师的《血脉论》是少林寺《少室六门》中的第六门，收在《大正藏》第四十八册，《卍续藏经》第六十三册，《禅宗全书》第一零一册，由佛教东传中华禅宗初祖菩提达摩所作《四行观》、《血脉论》、《悟性论》、《观心论》（即《破相论》等四论之一，属于中华佛教禅宗重要经典之一，为历代禅宗祖师所推崇。达摩祖师《少室六门》即：《心经颂》、《观心论》、《四行观》、《安心法门》、《悟行论》、《血脉论》。

②，达摩祖师所说的心、本心、性、法身应该是指人的灵魂，只有灵魂才不增不减.、无饥无渴、无色无相、无寒热、无病、无恩爱、无眷属、无苦乐、无好恶、无短长、无强弱，灵魂本性空寂，无一物可得。但人是不能看见自己的灵魂，有的人可以看见别人的灵魂，灵魂自由自在，可以离开人的身体，也可以进入人的身体，灵魂控制着人的色身（即身体），人的身体的一切思想和运动等都是在灵魂的指使下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