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p><p class="ql-block">文字:凝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百五十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朝瓜熟蒂落,陶陶率先拥有了一对龙凤胎。相隔不到一周,我和钟凝也同时进了医院,双双躺在病床上要去往手术室。</p><p class="ql-block">在顾氏集团旗下全球最好的妇儿医院,顾怀北把最权威的妇儿专家以及各个科室的领导骨干都抽调来了,大群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p><p class="ql-block">顾怀北的声音,哪怕是这样的境遇之下,都掷地有声十分有震慑力:“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存在保大还是保小,一旦遇到危险,去子留母,不必来跟我商量。要是大的都保不了,我就要你们统统陪葬,两个都不许有事,快去!”</p><p class="ql-block">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过来,醒来,病房静悄悄的,静得吓人,窗外一片漆黑。低头看了看,却见顾怀北握着我的一只手,趴在床沿似乎是睡着了。</p><p class="ql-block">他侧着脸,脸正好朝我的方向,借着房间柔和的夜光灯,又隔着这样近的距离,我能真切地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眉心紧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手指不小心动了动,他瞬间警觉地醒过来,一醒,见我也醒着,二话不说就起身抱住我的脑袋往额头上亲了好几下。</p><p class="ql-block">凉凉的,似乎是泪水,再看,他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妹妹受苦了,你羊水栓塞,千难万险才抢救过来,若不是在我们家的医院,都活不了了,你足足睡了一个星期,肚子上的伤口疼吗?我去叫医生护士。”</p><p class="ql-block">哦,羊水栓塞?我竟然毫不知觉,难怪这几天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浑浑噩噩的,意识很薄弱。</p><p class="ql-block">“孩子呢,孩子都好吗?哲哥哥呢?还有凝儿呢?”我吊了一口气,虚弱地问道。</p><p class="ql-block">“都好,都是龙凤胎呢,孩子们都很健康,凝儿也很好,今天已经带孩子们出院了,四个孩子都放在我这边养,请了几个人专门喂母乳,你身体还很虚弱,休息吧,不要说话了。庄敏哲守了几天几夜不敢合眼,扛不住了,下午才回去休息的,晚一点就会过来。”</p><p class="ql-block">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依旧还是泪眼婆娑地,握握我的手,又心疼地抚摸我的脸,越哭越厉害:“幸好活过来了,不然你让我怎么活啊,都怪庄敏哲那破人干的破事,他就是个祸害,等回头我就叫几个人去抓来阉了,斩草除根,省得再祸害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当即摇头反对,却虚弱得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抿了抿嘴。想抬手去抹他脸颊上的眼泪,同样也是没有抬手的力气。</p><p class="ql-block">他看在眼里,更是难过万分,一遍遍地抚摸我的头安慰道:“扶珺不怕,有哥哥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我们都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呢。”</p><p class="ql-block">我疲惫地眨了眨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声说道:“我想要北北唱韩语和英语的Take Me To Your Heart哄我睡。”</p><p class="ql-block">“이젠 네가 없는 난,</p><p class="ql-block">어떻게 살아야 하는 거니,</p><p class="ql-block">잊을 수도 없는 널,</p><p class="ql-block">멍하니 떠올려봐……”</p><p class="ql-block">他的歌声深情温柔,我又想起和他在美国读书的那些日子,哈佛校园里璀璨夺目的红枫叶,他站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下对着我笑。雪花飘飞的冬夜,他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我写教我学韩语。</p><p class="ql-block">一觉醒来,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腕上方的位置竟然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抓痕,我用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怎么伤成这样?”</p><p class="ql-block">他一笑,笑得有点凄凄然:“不瞒你,从知道你在手术中遭遇危险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控制自己,你知道的,我以前有抑郁症,遇到你才好起来,你是我情绪的载体,你出事,我就忍不住地抓自己,不过没什么,会好的。”</p><p class="ql-block">我大哭,把脸贴在他受伤的手上哭得肝肠寸断。我和哲哥哥结婚的时候,他一定也是这样伤害自己吧,只是我不知道而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百五十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出院的那一天,陶陶和凝儿已经出了月子,也一同来接我。从下床开始,直到回到顾怀北的家中,我的脚都没有沾地,都是他们轮流背我或是抱我。</p><p class="ql-block">一开始,我不好意思,陶陶说:“没关系的,没有人会怪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心意。沈秋拾你尽管当牛马用,不用有负担。一说他我就火大,本来不打算那么快要孩子的,一个都罢了,我就叫他背着去上班,结果生出来是两个,可把他嘚瑟死,说一人背一个,我火死他了,背背背,别白瞎了他那一身的力气。”</p><p class="ql-block">凝儿依旧还是怯怯的,腼腆害羞:“我就更没关系了,珺姐姐是我们的心尖宠妹妹,背是天经地义。”</p><p class="ql-block">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歉疚,凝儿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我对她的敌意,她不摆架子挤兑我,我反倒过意不去。内心挣扎了一下,一咬牙,喊了她一声嫂子。</p><p class="ql-block">她显然有点受宠若惊,尽管还是羞怯,却也应了我,又说道:“珺姐姐活下来了,就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你若有事,我们大家都会伤心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顾怀北悉心的照料下,我的身体逐渐好转,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躺了那么久,感觉身上的骨头架子都松散了,走起路来有点晕乎,似乎不足以支撑这具躯体。</p><p class="ql-block">一见我走不稳,顾怀北见了,总要数落几句,连带着又把我摁回了床上:“躺着,躺着,万一摔跤可怎么好?你再吓我一次,我只怕都不敢担保自己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了。”</p><p class="ql-block">哲哥哥相对淡定一点,趁顾怀北不在了,他会顺着我的意把我扶起来在屋子里走走,就当是锻炼了。</p><p class="ql-block">一个月过去了,孩子们都已经长变了样,比刚出生的时候足足大了一倍不止,我突然想起来,遂问哲哥哥是不是还没有给几个孩子办满月宴。</p><p class="ql-block">“哥哥说,你还在病中,实在没有心情办什么宴席,干脆就等你好起来了,到时候等孩子们满一百天了再一起办。”</p><p class="ql-block">“哦,孩子们都有名字了吗?”</p><p class="ql-block">“有,我们两家的都是哥哥起的,顾清宵,顾清漓,庄时晏,庄时念,沈秋拾家的叫沈北宸,沈南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孩子们都上幼儿园了。在顾怀北的帮助下,江都在我的手中已经远远超过了有史以来最鼎盛的时期,生意如日中天。</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记得幼时母亲曾说,自古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一个小商贩的女儿想如何?将来就是个开早餐店的。</span></p><p class="ql-block">开早餐店的?我江扶珺打个喷嚏,数以亿万计仰仗我鼻息的资本家都得瑟瑟发抖。我开早餐店的?就连顾怀北都曾开玩笑说我女人一身的狼性像极了我,早知道就该和你缔结连理,垄断全世界的资本市场啊。</p><p class="ql-block">迫于家族压力,我的父亲江旭言愿意与他的妻子和离再娶我的母亲。母亲不肯,她说单身了一辈子,临了,又何必要一个身份束缚?也罢,就他那个能把女秘书搂在腿上的死老头子,确实配不上我母亲。</p><p class="ql-block">所以,于江家而言,我依旧还是私生女的身份,但是他们恭恭敬敬地恭请我入了江家的族谱。</p><p class="ql-block">爷爷若泉下有知,当含笑九泉,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许。江家的担子,最后真的是落在了我的肩上。</p><p class="ql-block">冬日的一个下午,我和市场部的总经理正在办公室谈企划案,粉嘟嘟的清宵和清漓探了小脑袋咚咚咚地跑了进来,姑姑姑姑地叫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连忙打发了总经理出去,宠溺地把两个小家伙抱在大腿上坐着,亲一口这个的脸蛋,又亲一口那个的,问道:“宵宵和阿漓来看姑姑,父母亲知道吗?看你们还背着书包,是从幼儿园直接过来的吧?”</p><p class="ql-block">“姑姑,是父亲带我们来的,他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在我的书包里面,宵宵给姑姑拿。姑姑,父亲昨晚又做噩梦喊姑姑名字,他真的是好可怜呀,姑姑为什么不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呢?”孩子不懂成人的悲哀,奶声奶气地。</p><p class="ql-block">刚剥了一颗栗子分成小块分别喂给兄妹俩,阿漓突然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记父亲交代的大事。姑姑,下雪了,父亲在楼下等,姑姑快下楼去吧,管家文爷爷会来接我们的。”</p><p class="ql-block">顾怀北风姿绰绝地站在风雪中,深邃的目光里似笑非笑之间含着浅浅的泪意。拥我入怀,在我的发顶浅吻,哽咽着说道:“这是第三年,妹妹遇到危险的那一年,是冬天,我便永远记住了那天背妹妹回家的情景。以后的每一年冬天雪落下来,我都背一回你,感谢我的小公主还在。”</p><p class="ql-block">他背着我在皑皑的白雪中走,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落在他藏青色的大衣上。他的眼泪也簌簌地落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p><p class="ql-block">一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不,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要每一个朝朝暮暮,我要勇敢爱,而不仅仅只是途经他的青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全剧终</p><p class="ql-block">凝儿2024年12月19日于深圳</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