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年味 / 鞭炮，声中的春节记忆

秋月寒江

文/张金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还有一个多月又要过年了。无论离家多远，临近年关，人们都会携家带口踏上归家的征途，形成中国特有的人口大迁移——春运。年货买得好坏、钱挣得多少，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平安回来就好，这也是父辈们最朴实、最基本的心愿和想法。平安、团聚、亲情，永远是春节这个节日最永恒的主题。

春节的习俗很多，不同地区，不同的时代，习俗也不尽相同。就拿我的家乡来说，有大扫除、吃饺子、守岁、祭祀祖先、贴春联、挂灯笼、拜年、走亲访友等等很多习俗。但小时候，作为男孩子的我所期盼的不是吃好吃的，也不是穿新衣服，而是放鞭炮。

一进农历腊月，大街小巷便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预示着春节就要到了。宋代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在《元日》中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诗所描述的就是春节除旧迎新的景象。

鞭炮，又称爆竹、炮竹、爆仗等，是指燃放时引起爆炸并产生爆音和闪光等效果的产品。爆竹的原始目的是驱逐鬼怪或迎神，后来以其强烈的喜庆色彩发展为辞旧迎新的新年象征符号，成为最能代表新年到来的民俗标志。关于爆竹的演变过程，《通俗编排优》记载：古时爆竹，皆以真竹着火爆之，故唐人诗亦爆竿。后人卷纸为之，称曰“爆竹”。

鞭炮内的成分基本分为黑火药和银粉火药两大类，过去我们俗称“黑药”和“灵药”。黑火药是由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组成，而银粉火药是用铝粉代替了黑火药中的木炭。比起传统的黑火药，银粉火药燃烧速度更快，产生更大的爆炸力，所以爆炸后产生的威力和声响都大。我们都喜欢“灵药”的鞭炮。

临近春节，我最喜欢跟着大人赶年集。集市上吃的、穿的、用的各式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而我喜欢去的地方是鞭炮市场（记忆中，在镇政府大院前的一处洼地）。各家卖主使出浑身解数，极力推销自家的鞭炮，为了赢得信任，当场燃放，劈里啪啦，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黄昏左右。在集上玩够了，看够了，人们才买上自己心仪的鞭炮和年货陆续散去。

小时候，过年串亲戚时，送小女孩的一般是扎头绳或头花，送小男孩的就是鞭炮，很少有红包和压岁钱。我通常把收到的和自己用零花钱买的鞭炮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唯恐父母拿去送人。

放了寒假，我每天都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包鞭炮，拆下几个，装进口袋，叫上好友，找一空地，开始燃放。那时男孩子大都调皮，放鞭炮的玩法也五花八门。比如：找一个废旧铁盒，倒扣在地上，把一根鞭炮置于其下，点燃后迅速跑开，“呲呲呲”……“啪”，鞭炮炸开，铁盒也应声飞向空中，好久才落在地上，接着是一阵阵喝彩和呐喊声。

还有一次，我们将鞭炮插进邻居二爷家的墙缝，炸下了一大块墙皮。二爷发现后，随手拎起棍子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嘟囔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这是要给我扒屋吗？”然而，我们都早已跑得无影无踪，累得二爷气喘吁吁，脸色铁青。望着墙里还冒着的丝丝黑烟，二爷气得直跺脚。

鞭炮燃放后，有部分不响的哑炮，我们会收集起来，从中间掰开，把里面的火药倒在地上，用火柴点燃，“呼”地一声，一团烟火腾空而起，行动麻利的赶紧跑开，慢点的，脸就变成黑包公了，甚至眉毛头发都被烧焦。现在想想的确危险，但那时只觉得好玩。

除了传统的鞭炮外，比较好玩的还有“二踢脚”，那是一种特制的两响鞭炮。燃放时，需有人手持（一般是胆大心细的成年人），用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着“二踢脚”的中间部位，上下垂直，点燃引线。底部爆炸对地面形成反向冲击力，把鞭炮送到空中爆炸，两响，以此得名“二踢脚”。燃放二踢脚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只敢远远地看着别人放，自己从未单独放过。

那时候，鞭炮的种类单一，但小孩子们却脑洞大开，想出了很多种异乎寻常的玩法，那是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童年回忆。现在，烟花爆竹的品类很多、五花八门，但小孩子放鞭炮的少了。一则怕出危险，二则源自环保，地方也出台了很多节日期间禁放烟花爆竹的规定。

没有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年似乎总觉得缺少了许多，感觉过年不再像从前那般热闹，年味也似乎越来越淡了。以往过年时的放鞭炮、买年画、穿新衣、贴春联、看春晚等活动，如今这些都仿佛已经成了童年的回忆。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这些回忆却变得愈加珍贵，宛如一坛陈年老酒，时间越久，味道愈发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