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四）表叔作联

墨汉吉屋

每逢春节，家家户户的大门、后门、耳门、窗户上都会贴上春联，人们互相作揖，恭祝彼此大发大旺大富大贵。然而，表叔家的春联却别具一格，背后的故事耐人寻味。

有一年除夕，雪花漫天飞舞，渡船破浪归来。表叔自撰并书写了一副对联，上联写道：“这才巧年年种田年年亏粮”，下联则是：“莫着急月月节省月月盈余”。

表叔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肩挑背驮能扛两百来斤重物，不仅擅长耕作，还精通算术。尽管如此，即便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劳作，但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无论如何勤劳，到年终仍难以解决温饱问题。正如春联上联所述，汗水流成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正是表叔家境的真实写照。

风起云涌，岁月如梭。改革的春风拂遍了神州大地，尤其是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令人心潮澎湃。表叔这位多年怀才不遇的大汉，听到这个前所未有的好消息，激动得站在石磙上高呼：“长江后浪推前浪，改革春风吹遍乡，如今该我勤创业，一年更比一年强。”时机终于到来，表叔家的日子果然一年比一年富裕。改革的第一年，他家从未见过银行的存折。

这年秋天，表叔的堂兄对他说：“老五兄弟，如今托改革的福，你已有些积蓄，何不把两间旧屋换成红砖瓦房，让全家人都住得舒适些？”表叔笑着回答：“我要建的新屋至少要有五间，可哪里来这么多钱呢？”堂兄说：“如果你真的想建，我可以借你几千块钱，应该差不多了。”表叔愣了一下，心想这年头“借钱容易，还钱难”，难道堂兄不知情？堂兄接着说：“没关系，你的小侄子年纪尚小，等到三年后结婚时再还也行。”

于是，表叔决定拆旧建新。俗话说，建房造船，日夜不息。表叔白天安排家人能帮忙的就帮忙，不能帮忙的就负责后勤；夜晚则全力搬运砖瓦，确保第二天砌匠上墙不会停工。他精打细算，不到半个月，全家就住进了新房。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腊月初八。表叔全家人吃过年夜饭，准备好笔墨纸砚，问表婶和孩子们，今年的春联该如何撰写。表婶虽然不识字，但考虑问题周全，她对表叔说：“前几年欠下的债，去年已经还清；今年为了建新房，虽然又借了堂兄几千块钱，但房子已经建成，仍有债务。你说这个春联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吧。”于是，表叔提笔写下：

借新债还旧债债还是债，

拆旧屋换新屋屋还是屋。

”常言道，年大年小易过，人生之日莫蹉跎。表叔住上新房后，虽然还欠堂兄的钱，但他穷则思变，拼命抓生产，抓经济，抓住机遇，毫不迟疑。

三年来，他通过打豆腐、养猪、拾荒等方式，积累了二三十万元。这时，有人对表叔说：“全村十户中有八户盖起了楼房，你家孩子多，大儿子也该娶媳妇了。钱多何处花，该赶时髦的就时髦，将平房改造成像样的楼房有何不好？”表叔听后，当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想：改造五套间的楼房需要多少砖、预制板、灰、沙、水泥、马赛克、门窗和人工，造价得十万八千。俗话说得好：手上有了钱，建房如撑伞。这样一来，建房对他来说不再是难事。

次年十月中旬动工，腊月初八大厦落成。春节即将来临，表叔全家搬进了新楼，全家人欢天喜地，其乐融融。

这天清晨，表叔早早起床，在二楼长廊散步，心中思索：若非国家改革春风吹遍农村大地，我们怎能住上如此宽敞的楼房；若非叔伯兄主动借钱给我，我仍是小家子气，无法实现梦想。说曹操曹操到，正在这时，堂兄手拿一副春联空纸来到表叔家，眉开眼笑地说：“叔伯弟，你家大厦落成，愚兄没有别的礼物相送，今日唯想送你一副春联，但，我作了上联，却下联对不上，说罢，堂兄脱口而出：“住高楼方知党风正，表叔听后，琢磨了一下“逢佳节倍觉国策好。”问堂兄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