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一号”：鲤鱼跳龙门

山居亭主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太白先生豪气冲天的诗句，让人们对龙门充满了无限遐想。龙门，亦称禹门口，位于山西河津与陕西韩成之间的黄河之上。黄河自青藏高原奔流而下，在黄土高原画下一个大大的“几”字，流至几字右上角晋陕蒙交界处的河口时，河道突然一个九十度急转，由北向南一泻千里，在黄土高坡冲出一条长达七百二十多公里的山间峡谷——山陕大峡谷，龙门即大峡谷南端出口。

　　从万荣后土祠到河津龙门，走“黄河一号”公路约五十公里，附近有多个“龙门”，导航常常导错，去黄河龙门可导航“禹门口”。龙门，狭义单指黄河出峡口的地方，因有“禹凿龙门”之说，也称“禹门”。郦道元《水经注》载：“龙门为禹所凿，广八十步，岩际镌迹尚存。”禹门口指龙门外的渡口，是著名的黄河古渡，秦晋之间的交通要津，今铁路桥、公路桥、铁索桥三桥并立，贯通山陕， 昔日古渡已难觅踪迹。

　　广义的龙门指黄河流经龙门山的一段，即从石门，至大梯子崖，到禹门口，长约八公里。从禹门口北望，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两岸黛山相对出，一川烟水峡中来的风景画，平和宁静；进入龙门，两边山崖峙立，斧劈刀削，中间大河汹涌，奔流不息，汽车驰行于崖壁河岸，令人心生敬畏。这段河道呈大“S”型，峡谷幽深狭窄，洪水冲来，一波三折，浊浪翻滚，涛声震天，古人谓之“龙门三激浪，平地一声雷”。

　　大梯子崖为龙门的制高点，东居吕梁，西临黄河，绝壁千仞，拔地及天。崖壁有北魏古栈道，挂在直壁之上，呈“Z”字形，贴壁临渊，奇绝奇险。登上崖顶，仿佛天地交割，远望群山巍峨，层峦叠嶂，俯察黄河一线，延绵千里，北望石门锁河，一夫当关，南眺龙门洞开，一马平川，壮丽河山尽收眼底。传说大禹凿石开山时，大梯子崖是最艰难的一段，今留存“禹凿龙门”的痕迹也最多。

　　大梯子崖往北数里，两块百米高的巨石直直地插入河水，形成一个关口，将大河束缚在一个不足四十米宽的河道里。每至丰水期，宽阔的黄河河面到此急剧收窄，巨大的压力让河水从巨石之间喷涌而出，似野马奔腾，排山倒海，狂放不羁，情状令人震撼，这，就是石门。石门是黄河“三门” （孟门、石门、禹门）中最险要的一门，亦是万里黄河最狭窄的地方。

　　游龙门，风光壮美，“禹凿龙门”的故事也很精彩。相传尧舜时期，一个叫鲧的大臣受命治理黄河之水，他采用“堵”的方法，在河上放置了好几座大山将河截断，结果治水失败，龙门山即是他放置的截堵黄河最大的一座山。他的儿子叫禹，人称大禹，子承父业继续治水，他汲取鲧失败的教训，采用了与鲧相反的治水方法，不是“堵”，而是“疏”。大禹带领工匠和数万民工开启的第一个治黄主战场即在龙门山石门。

　　人们不知道鲧截堵黄河时是怎么搬来了大山，而要将大山从黄河中搬走却非人力所能为。大山的石头格外坚硬，大禹指挥治水大军凿石九九八十一天，只凿开了大山的一点石皮。时值盛夏，烈日炎炎，上天不忍人们受饥渴劳顿之苦，派神仙扮着普通人来帮大禹，有“婆婆”每天在“米汤庵”为人们煮米汤，有“婆婆”用梳头的方式教人们凿石先凿上下，再凿中间的方法，上天还暗中指引大禹找到一个巨大的空岩，供人们歇凉休息……

　　神仙的帮助也是有限的。大禹召来曾经射下九个太阳的神箭手后羿，羿一箭射去，高大坚硬的山石便垮塌一片；羿的丞相寒浞骑着大龟也来撞山，一撞又一片，工程进度加快，河道很快开进了大山深处。一天一群神鸟飞来呱呱地叫着说：“开错了，开错了。”大禹急忙爬到大梯子崖顶察看， 果然，该向南的的河道开往了西方。大禹令旗一指，数万开山大军一起转向，涌向南方。也许是大禹的品格精神感动了山神，不待开凿，山口轰隆一声瞬间垮塌，自此，“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龙门，给人们留下了万众一心，战天斗地，坚韧不拔，攻坚克难等等精神财富，也流传下许多寓义人生前途命运的典故和俗语，比如，“鲤鱼跳龙门”。说河南孟津的鲤鱼每年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都要逆流而上，经山西河津到遥远的北方去采食丰美的水草，鲧在河津放置大山阻断黄河也阻断了鲤鱼北上的路，鱼群至此无法通行。一条强健的鲤鱼心有不甘，回游数里再逆流冲刺，至山前一跃而起越过大山瞬间化作了蛟龙。

　　鲤鱼跳龙门常用来比喻升官入仕，登科夺魁。但好运者往往寥寥，尝试飞越龙门山的鱼绝大多数跌落山崖摔坏了额头，就是河道疏通后，由于水流湍急，能游过龙门的孟津鲤也不过七十二尾。有太白诗为证：“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不过未拔头筹者也不要气馁。黄河出龙门便沃野千里，再无阻挡，河道摆幅达三五十里，这是否在告诉人们，人生如摆动的黄河，也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黄河一号”一线的歺馆酒店多有名吃“黄河大鲤鱼”，那鱼是否黄河鲤，看看额头上有无黑斑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