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无锡——走进惠山古镇 之四 || 古祠堂群④

天高云淡

这里是无锡——走进惠山古镇 之一 || 古祠堂群①

这里是无锡——走进惠山古镇 之二 || 古祠堂群②

这里是无锡——走进惠山古镇 之三 || 古祠堂群③

张中丞庙东首是陈文范先生祠，又称“三忠祠”，清道光十三年（1833）裔孙陈云昇等请建，主祀汉太邱令陈寔（shí），配祀南唐太常陈乔、宋常州通判陈炤及陈炤之子、举人陈应鼋，后又增祀明湖广布政使陈礼。

原祠为四间两进形制，为依山就势，精巧利用地形的山地建筑。

陈寔（104~187)，颍川许县（今许昌)人，字仲弓，东汉名士。出身贫贱，曾为县吏，以其好学，受业太学，后任闻喜长、太丘长。

汉桓帝时，党锢事起，株连者多逃匿，惟独陈寔说：“吾不入狱，众无所恃”。自请囚禁。遇赦得出。

汉灵帝初，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wěi）都曾征召他，均被谢绝。年八十余，卒于家，赴吊者三万余人。

陈寔任太丘长时政声斐然，深受百姓敬爱，流传有劝导窃贼改恶从善的“梁上君子”典故。

这个典故说的是陈寔为人仁厚慈爱。一天晚上，有一个小偷潜入他的家里，并躲在屋梁上伺机作案。然而却被陈寔暗中发现了。

不过陈寔没有声张，而是把子孙们召集到一起，严肃地训诫他们：“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

小偷听了，非常惊惶，从梁上跳下来，跪地认罪。

但陈寔没有责罚他，而是温和地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坏人，应该深自克制，返回正道。”还赠送他二匹绢让他作为本钱去做小生意养家糊口。

此事传开后，成为民间美谈，太丘县因此很长时间没有发生盗窃案件。

这个典故寓意深远，它告诉我们：在面对他人的错误时，不应一味地责罚，而应给予教导和宽容，使其能够从错误中走出来。

遗憾的是，我三次去惠山古镇的时候陈文范先生祠都没有开放。西边的白墙上有一丛木香，攀着墙生长得十分优雅。墙上还装饰了蓝色蝴蝶灯饰，非常亮眼。

惠山古镇被人誉为“祠堂博物馆”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里的古建三分之二以上皆是祠堂，上到唐朝下至民国尽有，尤以明清为胜。

如果你没到过惠山古镇，对祠堂的概念大概率是祭祀老祖宗的地方，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宗祠，看过惠山古镇你就会知道：此念极偏。

因为“祠堂”是个广义名词，分为宗祠、神祠、先贤祠、墓祠、寺院祠、忠孝节义祠、专祠、书院祠、园林祠、行会祠等，如此诸多种类的祠堂在惠山古镇都能寻到其踪。

其中，有座清朝顺治年间的古祠让我奇心尤甚，如此倒不是它的规模和建筑特色，而是因为它是由清朝皇帝敕建，祭祀的却是明朝大臣，所以总感觉它内中藏奇。

这个祠堂就是马文肃公祠，属于专祠，所祭祀的是明朝末期重臣马世奇，“文肃”就是清顺帝给他的谥号，如他的名字一样真是世上奇人一个。

他是明崇祯四年的进士，官至左渝德，是公认的清廉好官，可惜生错了年代，因为此时的明朝已摇摇欲坠，内忧外患都有不挡之势。

马文肃公祠（又名马忠肃公祠），目前是马姓宗祠，规模蛮大，主祀明甲申殉难谕德、赠侍郎马世奇。祔祀与马同殉的朱、李二妾孺人等。

该祠始建于清顺治十年（1653），乾隆二年（1737）重修。 据惠山街上多位长者回忆，原祠于惠山直街祠堂群之间，历经305年，于1958年时被拆毁。现祠为近年重修。

马世奇（1584~1644），字君常，号素修，无锡人。明崇祯四年(1631)进士。自幼颖异过人，好学有文名，历官至左庶子。为官清廉，有名节、声望。

甲申年（1644）， 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帝缢于煤山。马世奇悲痛欲绝，整肃衣冠，捧所署司经局印信，北拜辞主，南拜辞母，戒子善事祖母，与朱、李氏妾同时引帛自缢身亡，成为明亡时首位殉节的官员。

马世奇殉国后，其子马壬玉依据父亲生前夙愿，特购明王园太虚阁为父榇（chèn）停放处，后即以阁为祠。

他殉国后，顺治十年赐谥“文肃”，乾隆四十年，改谥“忠肃”。这两个称号都很合乎马世奇的为人，他少有文名，当得起“文”字，因忠殉国，当得起“忠”字。

正对大门的是忠孝堂，两侧的柱子上有一副楹联：“大雅文章系日月，小山水石领烟霞；悠然真性澹无华，隐羽藏鳞意更遐。”这是崇祯皇帝赐给马世奇的，看来在崇祯朝的时候，他还是很得皇帝信任的。

走进去，正堂是马世奇的半身画像，用金线刻在木板上的。上方有一块牌匾，上书“大节焫（ruò）然”，这个“焫”字的意思是指文肃公遇大节不苟然。

画像的两侧还有一副对联：“居官当思退步，勿思进步；处世宜存生机，勿存杀机”，这是敦厚的做法。

外侧的两根柱子上也有一副楹联：“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这是取自《文赋》的联。

墙上还陈列了马氏的文字资料。

原来马这个姓氏可以追溯到赵奢，因为功勋卓著，赵惠文王册封其为马服君。赵奢以后的子孙，就以封地马服为姓氏，因此赵奢被尊为马氏始祖。

赵奢去世后安葬在紫山，也叫马服山。三世祖马兴以后，改马服为单姓“马”。

马援，扶风茂陵人，马服君十一世孙，东汉名将，开国功臣之一。扶风马氏一世祖，锡山马氏按谱系溯源，尊马援为一始祖。

院中最醒目的建筑是忠孝堂旁边的太虚阁，高三层。最底下一层三面不设墙，只四角有一段短色的白墙。上面两层四面设雕花窗，可惜不能登阁，否则倒是可以在高处看看马文肃公祠的全景。

阁内的柱子上有一副对联：“留光辉于社稷，存正气于千秋”，这是对马世奇忠教节义的礼赞。

阁内立一高大石碑，上刻《马文肃公世奇》长文。

阁内八角形藻井交木如井、画以藻文，穹然高起，木雕精美，如伞如盖，犹如覆斗，悬于阁内天顶。

太虚阁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主人是谈恺，后来王姓司李拓宽，改称王园。

明王永和《锡山景物路马文总公相》有描述：“湖石最胜，卜地面锡山、背平壤，右挹龙峰，左望蓉湖如练，颜能自出手眼。后屡易主，所存者沼一曲，楼三楹，太虚阁一耳耳。”

据说马世奇未及第时，想要购买此阁为读书地未果。马世奇殉国以后，他的儿子马壬玉根据父亲生前的夙愿，购明王园太虚阁作为父亲梓停放处，后来就以阁为祠。

阁外靠墙的房间内，是整整齐齐的书柜，上面有一块匾额“澹宁书筑”。两侧的柱子上还有一副楹联：“偶成小筑拟书龛，捧得天书袖余香”。

太虚阁边有池塘长廊。祠内露天铁制香炉和香鼎，其它祠堂少有。

从旁边的走廊，可以通往对岸的半亭，中间是一块石鼓，被当成了牌桌，鼓身还有精美的雕刻。

墙面上，是马文肃公世奇一门忠孝节义的介绍，还有马世奇的文章。

另一面的墙上还挂着马氏名人的介绍，例如东汉官员、经学家、马援从孙马融；三国时期蜀汉名将马超；唐朝宰相、政治家、“经世名臣”马周；宋朝礼部第一人马廷鸾等。

马文肃公祠旁边的乐善堂也开放了，里面布置了无锡道德讲堂，可能会有一些官方活动在这里举行。

对面居然开了家老舍茶馆。

茶馆对面是消防工作站，上书“北区三段救火会”。

再向西走，绣嶂街北有一只露天半亭，里面端坐着财神爷，一手捧玉如意，一手托金元宝。亭之两侧一副联为：取利无德无利取，生财有道有财生。

财神爷在中国民间传说中是主管财源的神明，道教赐封为天官上神，中国民间信仰为天官天仙。

财神爷旁边立了面如愿墙，挂满“奉旨发财”的许愿牌。

不远处路南是东岳行庙，俗称圣帝殿，供奉东岳大帝泰山神黄飞虎，庙门两侧墙壁上刻有“百善孝行先，万恶淫为首”十个大字，很有气势。

这段话出自清朝王永彬的《围炉夜话》，原文是这样说的：“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所以孝居百行之先；一起邪淫念，则生平极不欲为者，皆不难为，所以淫是万恶之首。”

相对于原文，我更喜欢后来流传甚广的两句话：“百行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大意是说，孝只论心不论行为，如果论行为的话贫穷人家就没有孝子了。而对于淫，则只能看行为不能看内心，如果看心的话，这世间就没有完美的人了。

相传这座行祠是黄飞虎巡行到惠山的行宫，始建于五代时期。东岳报功祠在整个惠山祠堂建筑群中规格最高，规模宏伟，祠内的五岳楼供奉着圣帝威武的神像。

门口的牌坊上很气派，三层屋檐，上方是竖写的“东岳行庙”，下方的横额是“位尊五岳”。

大家都知道东岳在我国是指泰山，虽说从高度来说它并不高，但封建时代的皇帝封禅，却总是只在泰山，可见其地位之崇了。

至于东岳行庙，本身就是供奉东岳大帝，说位尊五岳，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据无锡地方文献记载，旧时无锡有十座庙，其中东岳行庙规模最盛，也是十大神庙之首。

旧时无锡百姓为了祈求生与福、驱避死与祸，就把东岳行庙里的黄飞虎看作叩拜祭祀的神主。

每年庙会期间，无锡城万人空巷，就连周边县镇的香客，也成群结队来无锡观看庙会，朝拜东岳大帝。

走进大门，两侧是黄飞虎四大家将黄明、周纪、龙环和吴谦。他们在《封神演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多次在战场上救下黄飞虎，成为黄家军的骨干和得力后援。‌

这与寺院中的天王殿相似，山门即天王殿，不过这里应该不叫天王殿，其形象也与寺院中的四大金刚不同，各持斧剑枪戟，正在我国传统的十八般武器之列，与西方传过来的武器自然是不同的。

第二进是主殿圣帝殿，供奉天齐仁圣大帝黄飞虎。相传泰山神具主生主死的生要职能，由此还延伸出了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神妙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等职能。

也就是说，但凡我们所想所求的，泰山神都能满足得了，怪不得院中祈愿树上挂满了祈福条幅。

当然求神这种事儿，还得看心诚与否，也得看大帝是否听得到有心相助。

大殿的墙上还有人像彩绘，都是黄飞虎的亲人与部将。《封神演义》中，黄飞虎受封武成王，七世忠良之后，却遭到妲己陷害，最终被迫反出朝歌，投奔了大周。

后来大周崛起，黄飞虎也称得上是弃暗投明了。后来天庭大封之际，黄飞虎的两个弟弟黄飞彪和黄飞豹，两个儿子黄天禄和黄天祥，妻子贾氏，妹妹黄妃，四大家将黄明、周纪、龙环、吴谦等也都榜上有名。

旁边的侧殿供奉碧霞元君，这是东岳泰山天仙玉女，俗称泰山奶奶，统率泰山岳府的天降神兵，照察人间善恶生死，治病救人，保佑农耕、商贾、旅行和婚姻等事。

从庙里出来，斜对面就是范文正公祠，这座祠堂也是很有看头的，我们下次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