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麻三想当村长,毕竟村长的基因,不是谁都有?基因传承,现实残酷。基因的依赖,笑话佳传,人们有共识,那是心灵记忆。</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麻三,那是村里的贫困户,后来脱贫了,也是形势所迫,毕竟能吃饱肚子,好坏先不说,三顿饭有保障,又不能按时。</p><p class="ql-block">心里有梦想,自称有村长的基因,幻想有一天,能走向村长的宝座,也是一生的荣耀。估计是有人鼓吹,也是顺理成章,毕竟麻三有虚荣心,人家埋在心里,麻三却暴露,不然对不起前辈赠给的“美称”。</p><p class="ql-block">村长官职不大,也村里也响当当的人物。自建国初期,有了村长称呼,随着人民公社化,村长官衔被淘汰,实行大队长制。进入改革开放,建了村民自制组织,村长的官衔,在农村也是非常实惠的差事。</p><p class="ql-block">麻三有这想法,还是跟其父亲有关,解放初期,麻三的父亲,在南奇岭村,曾是一村之长。</p><p class="ql-block">说起南奇岭村,盛产煤炭,农业不兴,小煤窑不少。麻三的父亲,借助麻三母亲堂弟的势力,当上了村长。</p><p class="ql-block">当时,南奇岭刚刚解放,党组织公开,社员才知道是麻三远房舅舅乔志,是村支部书记。</p><p class="ql-block">麻三的家住村里大槐树下,三间不起眼的土石房,外墙皮都没有沙抹,因为家里穷。麻三的父亲身体不佳,据说是走小煤窑受了阴风,夏天都得穿棉袄。</p><p class="ql-block">看着麻三的父亲,乔志有些心软,大半辈都窝囊,也该扬眉吐气了。乔志提出,让麻三的父亲担任南奇岭村长,有乔志做靠山,麻三的父亲,在家门口,开始工作,主要负责门前槐树上挂的那口大钟,只是每天敲个钟,社员出工,还有时间的提醒。钟声经麻三的父亲一敲,感觉非常微弱,听着像病体所为,声音并不宏亮。</p><p class="ql-block">麻三的父亲,已过知天命年,因为身体微弱,整天不洗脸,脸上深沟布满,滋泥满身,嘎嘣留兴,能带哭出,没个样儿,坐在门前晒太阳,不时掉渣。虽然刚过五十,看着像七十,还略有余数,社员瞧着,都称他“老村长”。</p><p class="ql-block">文革的潮流汹涌澎湃,乔志被打成走资派,离开书记岗位,被社员批斗。当然,老村长也不在位,不念前恩,迅速跟乔志划清界线,俩人成了对立面。在批斗会上,老村长义愤填膺,指着乔志的脸说:“像你这样,社会主义大厦,什么时候能建成?像你这样,英特纳雄耐尔,什么时间能实现?像你这样,贫下中农,什么时候能走向康庄大道”?一句句铿锵有力,戳在乔志的心上。老村长自称贫下中农,成为革命群众。而乔志轮为走资派,被社员批斗。</p><p class="ql-block">说起麻三,虽然长大了,身体显着单薄,瘦小枯干,脸上有黑斑,看着像浅皮麻子,可不太明显。麻三上面有两个姐姐,他排行老三,街里人都叫他“麻三”,虽然没带“爷”,整天歪扛着帽子,在街里乱晃。在批斗会上,麻三不错眼地盯着父亲的表情,心里也充满了奋怒。</p><p class="ql-block">在农村,整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土地里刨食吃,也挺辛苦。麻三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而且好吃懒做,三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那个年代,男人三十岁娶不上媳妇,就算老光棍。</p><p class="ql-block">麻三的母亲,曾托人给他介绍对象,听说是南奇岭村麻三,都褶子了,人心也凉了,都知根知底,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麻三?</p><p class="ql-block">麻三生在农村,每天的营生是上地劳动,他却有游手好闲,懒得出圈。在生产队劳动,人家挣10分工,麻三只挣9分,跟妇女同工,都三十了,没个人样。</p><p class="ql-block">麻三的母亲,人还勤快,说话温柔,总是发愁儿子,看着麻三心窄,又不争气,恨不得一棍子揍死,没这么一个儿子,可现实中,为麻三婚姻,还是着急麻慌。</p><p class="ql-block">人民公社化,也没有村长,在生产队里麻三认为自己是“干部子弟”,本应得到照顾。可村长的概念,已经谈化了,社员眼前的干部,只是生产队长。</p><p class="ql-block">在农业劳动,属于耕种文化,麻三也讲文化,在蚂蚁沟耪谷,虽然没有妇女,麻三提出裸奔耪地,都把衣服脱光。麻三第一个脱掉衣服,然后说:“谁不脱,谁是孙子”?谁也不愿意当孙子,所有人,都脱得精光,光着屁股耪地,像一群退了毛的猪,瞧着非常亮眼。光着屁股比赛,看谁耪得最快,一帮群魔乱舞,弄得狼烟地动。副队长过来一瞧,这场面有原始风采,现在却少见。看样子,准是麻三出的点子,收工后向队长汇报。</p><p class="ql-block">德酒在麻三手里有短,也承过诺,照顾麻三,正好机会来了,生产队有个老把式,年龄偏大了,天天出车受不了!队委会决定,老把式当保管员,让麻三替补上。麻三这才接过鞭子,赶着大车出村庄。</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在牲口棚,可是能人集聚的地方,坐北朝南一排房,前面是通往煤窑的大道,在一个较为宽敞地方,生产队的大车,都停在路边。牲口棚里,有两位饲养员,分为白天和夜里。</p><p class="ql-block">白天值班的饲养员名叫立成,个子较高,长脸盘儿,童年时念过私塾,在当时也是识字人。老村长在职时,立成是公安员,县公安局扩编时,作为公安员的立成,本来能进入公安队伍,就因外调时,不知谁说了,立成曾遗弃一个婴儿,放在背阴沟,被邻村一名姓王的人瞅见,抱回家养着。在政审时,因这件事过不了关,组织对立成的人品有了看法,没去公安局。队里看立成识文断字,既然去不了公安局,留在农村,当了饲养员。</p><p class="ql-block">立成虽然遗弃一个儿子,前后又生两个丫头片子,盼着媳妇怀孕,又生个男孩,立成给孩子取名叫“德兴”,希望今后德育兴旺。</p><p class="ql-block">赶巧了,生产队长叫德酒,虽然是乳名,过去学问的人,既有名,又有字。可农家子弟,大都先起乳名,等上学了,再取个大名。</p><p class="ql-block">在牲口棚,麻三见到了立成,俩人相见,立成有点惭愧,麻三不知,立成心知肚明。有件不愉快的事,发生在民国三十七年。据说:“邻村有个寡妇,男人刚去逝没几天。寡妇的事,让老村长知道了!老村长想:“本家侄子还没娶媳妇,把寡妇抢回来,送给自家侄子,也算做件善事。</p><p class="ql-block">老村长的侄子是个屠夫,开过肉辅,生意不太好,去了门头沟。侄子有把力气,在门头沟背煤,总是前牌。虽然是光棍,挣了几个钱,没买地置办家产,都送给青楼去了。门头沟青楼里玩腻了,又去城里八大胡同尝试,玩得不爽,一气之下,将青楼砸了,并没回门头沟继续走窑,而是跑回家里。</p><p class="ql-block">青楼被砸,惊动了警察,北平警察局发出通告,缉拿京西匪棍龙爷。官府贴出告示,京西匪棍龙爷。青楼的小姐,因为龙爷的强悍,给个外号叫“硬哥”。</p><p class="ql-block">龙爷跑回家,老村长想给弄个媳妇,让龙爷安下心来,别外面惹是生非。本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动,将邻村寡妇抢回,送给侄子一个惊喜,也了老村长一块心病。</p><p class="ql-block">不曾走漏了风声,第二天到了,不知怎么被薛家知道了,先动了手,让老村长扑个空。不知谁告的密?可后来知道是立成所为,俩人翻了脸,从此结了梁子。立成遗弃孩子,就是老村长使得坏,影响了宝成的前途,要不立成已是公安局侦察科长,可现在仍是社员,天天跟牲口打交道。</p><p class="ql-block">立成知道老村长的底细,老村长也报复了宝成,这事麻三不知道,可立成了解麻三,什么爹什么儿子。立成心想,这小子也是“大麻籽喂鸡,不是什么好粮食,偷鸡摸狗的事全干,不然还是光棍一条”。</p><p class="ql-block">麻三的媳妇,确实是难,立成遇见麻三,心里明白,可麻三全然不知。表面上平静,内心翻腾倒海。</p><p class="ql-block">麻三赶上车,还是队长德酒,立成被遗弃的孩子叫“德林”!后来的儿子,取名“德兴”。听着巧了,跟队长排着,让人误认为一个家族的人。立成是德兴的爹,队长也跟着沾光,当面人不说,背地里说得热闹。</p><p class="ql-block">德酒队长,让麻三去赶车,也是德酒在麻三手里有短。说起德酒,虽然也是光棍,却有个“相好”,快乐事不少。</p><p class="ql-block">在文革刚开始,德酒正当年。麻三不是正经人,逛街、串门、蹭饭,传播桃色新闻。有一天,平时爱咧咧麻三,哼着小曲:“老蚕豆,大把抓,娶了媳妇不要娘,要娘就打架,打架就分家…”</p><p class="ql-block">麻三突然不唱了,好像听到动静,麻三静下心来,左右观望,声音从牛棚里传出。麻三心想:“牛棚里有动静,莫非有人偷牛,也许进去野兽,让牛不得安宁?</p><p class="ql-block">别看麻三,也爱凑个热闹,他想弄个究竟,便悄悄爬上墙头,往牛棚里观望,瞧见德酒,正干着损事。麻三以为眼花,用手揉了揉眼睛,细心观看,正是德酒正追一头母牛,已是满头大汗了。麻三在墙头偷着笑,笑声惊动了德酒。德酒回头,看见了麻三,立刻停了,收回犯罪工具。</p><p class="ql-block">德酒拽着麻三说:“不能乱讲”?麻三却说:“不让乱讲,必须给封口费”?德酒心想,这事传要出去,影响人的品质,对像都不好搞,德酒思考一下,最后决定答应麻三的要求。</p><p class="ql-block">德酒说:“你要多少钱”?不多,你给一块钱?德酒摸了摸兜,没摸出一块钱,只掏出五毛钱,惭愧一笑,只有五毛,递给了麻三。</p><p class="ql-block">麻三看着嫌少,可又一想,能掏出五毛钱,已经天不软啦,自己的兜儿里,连一毛钱都没,只好先接过五毛钱。</p><p class="ql-block">麻三便说:“这事先给你保密,别忘了还欠五毛钱”。</p><p class="ql-block">文革刚开始,德酒挺疯狂,被文革工作队看重,要重点培养。德酒追牛的事,并不是初犯,不只被麻三看见,立成也曾瞧见过,回家跟德兴母亲讲:“孩子大了,该给说媳妇了”?并没有把德酒追牛的事儿讲出去。</p><p class="ql-block">德酒的母亲,还是用心,托人从外面给德酒介绍对象,姑娘长的俊俏,只是成份略高,据说是富农。</p><p class="ql-block">这件事,被文革积极分子成新发现,并向工作队汇报。工作队长让成新跟他讲:“组织正在考验你,你却跟一个富农分子搞得火热,还要上炕睡觉,要考虑你前途,革命战士既然搞对象,也要找根红苗正的人,不能随便跟一个富农分子,你的阶级立场哪儿去了”?</p><p class="ql-block">处在那个时代,谁不想进步?谁不想入党?谁也不想跟地富反坏右弄在一起来,影响人的前途。</p><p class="ql-block">德酒为政治前途,也就告别了婚姻,投入到运动之中,在文革热潮中,经历了考验,并加入了党组织,站在运动的最前沿。德酒当了民兵连长,成新却当了大队革委会主任。</p><p class="ql-block">文革中,麻三遵守诺言,并没把丑事说出去。德酒当了生产队长,因为还欠麻三伍毛钱。麻三讲信用,德酒也要兑现。这五毛钱的情,在德酒当上了队长,照顾了麻三,让麻三当了车把式,既可与外界联系,收入在生产队,还是顶尖,也算对得起麻三。</p><p class="ql-block">麻三虽然赶上了车,并不知足,认为是德酒还欠他的情,并不知恩图报。还寻似着怎么给德酒出丑。</p><p class="ql-block">德酒入了党,当了生产队长,拍马屁也多了,主要跟德酒拉关系找便宜。德酒也不傻,虽然长得有点丑,满脸疙瘩露苏,还说是青春美丽痘,火力壮一直没下去,逐渐演变成癣,跟娘们做四轮定位,并进行硬件软化工程时,有些难堪。</p><p class="ql-block">生产队有个妇女,从外地嫁到南奇岭,人长不漂亮,夏天爱穿带花的袄,社员称她“花衬衫”。花衬衫本来给老大说的媳妇,却相中了老二,跟老二拜了堂,钻进老二的被窝。花衬衫劲头不小,老二承受不了,新婚之夜,老二被送进医院,检查结果,说是被新娘炸干,老二举手缴械,花衬衫占领上锋,家里吃不饱,外找野食,成为养家的本领,从此相中了德酒,花衬衫欣喜若狂。德酒自从退了婚,还是光棍汉,小弟弟憋得倍足,要不去找小母牛释放?花衬衫的光临,德酒得到了满足。</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一个生产队,队长是爷,官小权力大,也是当家人,一个生产队,有一百多户人家,三四百口人,从规模上看相当一个营,地方就是科。吃喝拉撒都由队长负责,社员生活富裕,全凭生产队长。</p><p class="ql-block">德酒当民兵连长,维护治安,制服打架斗殴,还挺内行。当生产队长,工作称职,得到书记的夸奖,不管是粮食产量,还是年终决算分值,都有领先的趋势,也用心经营。</p><p class="ql-block">被花衬衫俘获,俩人寻求乐趣,考虑生产队的事,不在用心了,快乐之事,占据德酒大部分时间。</p><p class="ql-block">这牲口棚,也成了德酒工作重点,相聚有把式,还有掌鞭人,集中在牲口棚,都是人尖子。车把式是壮劳力,每天12分工,出远差时,还有补助。</p><p class="ql-block">掌鞭者,实际是赶毛驴人,这项工作,都是老娘们,也算是壮劳力,每天挣10分工,主要是驮煤和驮粪。</p><p class="ql-block">德酒的相好,在赶毛驴伍队中,牲口棚便是德酒常去,平时都出去,只有饲养员常在,德酒顶了副业队长。</p><p class="ql-block">一天,麻三出车回来,可能是提了前,麻三卸了套,赶着牲口进来,牲口棚里鸦雀无声,饲养员也没在,麻三只好将牲口圈好,然后进了饲养员室,屋里没人,突然听到喊叫声,麻三竖起耳朵,原来是从草棚里传出的声音。</p><p class="ql-block">草棚是个封闭的屋,用来放喂牲口的草。草棚后面有个窗口,放一台铡草机,草棚里一但草没了,饲养员跟队长说,队长派人来铡草,直到把草棚装满。</p><p class="ql-block">草棚里的草,已经快见底了,柔软的草,又有空间,德酒跟花衬衫在草棚里,正做硬件软化工程,发出来的声音。麻三趴在窗台看,不同于看德酒追牛,身上有了反映,麻三也是初次看这人表演,比追小母牛刺激的多,麻三裆下有了反映。</p><p class="ql-block">德酒并不生疏,花衬衫极力配合,喊出的声音令人陶醉的声,看来德酒又欠了情,麻三算计如何再敲回竹杠。</p> <p class="ql-block">一出还没了,又来一出,怎么都让麻三赶上了。自从麻三偷看德酒跟“花衬衫”草棚里耍,进行四轮定位,做起了硬件软化工程。麻三心里不平静,时不时小弟弟犯劲,让人感觉别扭,遇见心爱人,心里一想,小帐篷就支起来,让人尴尬。</p><p class="ql-block">做了德酒的相好,花衬衫也挺自豪,毕竟一队之长,被花衬衫掌控,能没自豪感吗?在农村,特别是生产队时,队长掌握社员命运,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一个生产队,也有一套班子,虽然说集体化领导,队长是一把手,俗称班长。队委会班子成员:队长和指导员,副队长和副指导员,会计、出纳,妇女队长,外加保管员,各有分工,队长统领,负责全面。</p><p class="ql-block">啥事都要找队长,邻村有个叫柳叶的人,丈夫病逝,留下仨个孩子,都是姑娘,日子过得艰难。经人介绍,柳叶带着仨孩子,嫁给南奇岭老光棍胡蹭,俩人一见钟情。经队长同意,柳叶和仨孩子都落户南奇岭,有了口粮,还享受生产队福利。</p><p class="ql-block">胡蹭,已经四十出头,娶不上媳妇,也是因家里穷。再说,胡蹭也是游手好闲,没事去人家蹭吃、蹭喝,这蹭饭的习惯,人们都叫他“胡蹭”。</p><p class="ql-block">邻居给柳叶介绍,柳叶没有挑,日子这么苦,歪带着仨孩子,有啥资格挑,找人嫁了吧,只要胡蹭接受,柳叶要念弥陀佛了,毕竟有了落脚之地,不能说获得幸福,仨孩子有饭吃,然后又有上学,柳叶就知足了。</p><p class="ql-block">柳叶嫁到南奇岭,认识了队长,又跟花衬衫有过接触,俩人对眼,成了好朋友。虽然花衬衫赶牲口,柳叶跟着妇女队长干活,两家相互串门,也算和谐。孩子一天天长大,不能总在一炕上滚,胡蹭有盖房的想法,去要找队长。</p><p class="ql-block">在生产队,不但有信用社,还有合作医疗,社员借粮、借钱、迁户口、外出开介绍,盖房需要木料,都离不开生产队。在计划经济的年代,物资匮乏,社员盖房,有钱的讲究,没钱只能将就。既便这样,需要的木料,也要就地取材,主要是盖房的檩条和椽子,还得要靠生产队解决。</p><p class="ql-block">胡蹭游手好闲,在生产队懒出名,不然的话,人过四十还是光棍,捡了个媳妇,虽然带仨孩子,也比没媳妇强。自从柳叶来,胡蹭也勤快了,家里负担重,难以想象,胡蹭任劳任怨。当然,柳叶也能干。</p><p class="ql-block">胡蹭去找队长,提出人口多,需要盖房,当时队里规定,社员盖房标准,如盖两间房,队里批给三棵树,如果盖三间房,队里批五棵树,只要批准,盖房主可在生产队范围内,任意选伐。</p><p class="ql-block">当然,材料不多,没有出柁的材料,只有够檩条,社员运气好,一棵树能出两条檩,也许出一根檩一根柱,运气不好的一棵树勉强出一根檀。</p><p class="ql-block">胡蹭去找到队长,正好在路上遇见,胡蹭把盖房的事,跟德酒一说,只见德酒没说话,只是瞅了胡蹭一眼,便向牲口棚走出。</p><p class="ql-block">德酒连研究研究都没说,胡蹭感到纳闷,心里自责,空手而来,效果不佳。回家跟柳叶商量,是请客还是送礼,这是规矩。请客,如何去请?送礼,送什么?胡蹭心里思考。</p><p class="ql-block">突然,听到一声鞭子响,鞭子抽得响亮,这一声响,打破了胡蹭的思考,抬头一看,只见麻三赶着马车,正往回走,见路旁的胡蹭,麻三拉上手闸,把车停了下来。</p><p class="ql-block">胡蹭有些犯愣,麻三嘻嘻直笑,让胡蹭莫名其妙,定下神来,胡蹭把盖房的事跟麻三讲了,毕竟盖房还要用麻三,包括拉白灰,拉石板的事。</p><p class="ql-block">胡蹭说:“找队长,准备盖房,缺几根檩条,找队长批几棵树,跟德酒说,没答应,只是瞅我一眼,扭头就奔牲口棚了。</p><p class="ql-block">胡蹭?这你就不明了,牲口棚有吸引力有,老光棍子配母牛,你不知道呗?人家有相好,你家柳叶知道?胡蹭问:“谁是他的相好?这还用问吗?隔壁花衬衫,德酒心里扯记着花衬衫。麻三小声说:“德酒那有时间理你,回去让柳叶去花衬衫,她俩又是好朋友,无话不说,你要讲点策略,来个夫人外交,准保能行”。胡蹭有些犹豫,大老爷们干不成的事,老娘们能行?不行试试呗,肯定有效果。俗话说得好:“承诺在于上床之前,答应在高潮之中,咱们这不说床,只能说炕,你也高潮过了,不跟你细说了,回去试吧,我卸套回家了”。</p><p class="ql-block">麻三这么一说,胡蹭是个聪明人,脑子也开窍,干活偷奸取巧,这方面却灵活。麻三的话,点透了他,胡蹭满面笑容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麻三卸了套,赶着牲口往水管走,那儿有饮牲口的水槽。骡子卸了套,让性口打完滚,撂着撅子,奔向水槽。麻三手提鞭子,赶着进了牲口棚。麻三知道,胡蹭告诉他,德酒去了牲口棚,肯定俩人在交流,不管是语言交流,还是身体接触,都刺激着麻三那杆待业的枪,一会儿子弹上堂,一会又子弹退堂了,感觉很不舒服,麻三不想观赏,只想回家,眼不见心不烦。</p><p class="ql-block">进了家门,麻三先洗把脸,看见母亲蒸的窝头,一盘咸菜,放在桌上,火旁放着一锅熬好糁子粥。</p><p class="ql-block">麻三坐下,抓起一个窝头,吃了起来,母亲给他盛了一碗棒糁粥,放在桌上,麻三吃着窝头,就着咸菜,把母亲给盛的那碗粥喝了,然后躺在炕上,心里想着事。胡蹭,也弄个二手媳妇,虽然是旧货,放在屋里,也是热呼呼,有温度。自己出天车,回到家里,虽然有母亲做饭,能吃热呼饭,可进了屋里,冰凉棒硬,没人搂着。</p><p class="ql-block">想起德酒,为了前途,挺好的一个媳妇,被他甩了,非要入党,书记没当上,混个民兵连长,也耀武扬威,仍然是光棍子。德酒当了生产队长,也不轻松,天天考虑社员吃喝拉撒,瞧着也挺难。</p><p class="ql-block">难到不怕,又弄个相好,人家有家庭,他是个光棍子,俩人在一起,德酒属于拉帮套,有发泄之处。这样下去,人家有家庭,又有儿女,等老了之后,德酒没人管,看来这屋里,弄个原配夫人,才算一个家庭。</p><p class="ql-block">麻三躺着躺着,较着没劲,起身外面遛达遛达。麻三出了门,直奔高道走去。麻三并没有哼着曲,也因心情不佳,低头思索自己的将来。突然,从眼前飞过一个锅,吓了麻三一跳,以为遇到袭击,抬头一看方向。原来是从柱子院里扔出的锅,看着像个好锅,怎么随手就扔了,又是俩口子闹气,才玩这扔锅的游戏。</p><p class="ql-block">麻三拾起锅,一看是个铝锅,不像坏了。麻三想给送回去,并没轻举妄动,而是躲在角落里窥视,听听院里有啥动静。麻三听了一会,仍没吵架声音,便拿着锅,大摇大摆向院里走去。</p><p class="ql-block">院子不大很紧凑,不然随手一扔,扔到道儿上了。因地形的限制,只能盖排子房,院里也是长条。那一排有五间房,看来是父辈留下的,兄弟俩人,父母不在了,各分了两间,一间当了厨房。</p><p class="ql-block">这是个矿工家庭,柱子父亲是名矿工,仍然住在农村。其实,柱子父亲也是农民,靠种地走窑为生。因为是山区,山多地少,靠种地养活不了一家,还要打工。地少山多,山下蕴藏着煤炭,开小煤窑的也多,柱子父亲也就是农忙时种地,农闲时走窑。</p><p class="ql-block">当地解放后,能源发展,国家在此开矿,柱子父亲懒得种地,便把土改时分的地,又交回农村,成矿上成为一名职业矿工,在当地称为交地户。</p><p class="ql-block">既然当了矿工,吃得商品粮,副食品由国家供应,但是,矿上不给住房,所以,柱子父母仍然住农村,也就是自己建的房。</p><p class="ql-block">解放前,柱子父母都在程家大院,是一个非常不规律的大院,几户相住,不说乱,也影响和谐相处。柱子父母从后道盖房,离开程家大院,搬到新住处,柱子还没有出生…。</p><p class="ql-block">柱子接父亲的班当了矿工,关键是工入阶级队伍,作为领导阶级,有一定地位,不同于农民。文静跟了柱子,也有故事。</p><p class="ql-block">文静高中毕业,回到了农村,父亲赶大车,家里生活不错。别看文静生长在农村,有身高,有长相,还烫个大波浪,瞅着有几分姿色。文静身后有一群小伙子追求,可文静从不理睬,总想嫁个工人,不但挣工资,吃商品粮。</p><p class="ql-block">炎热的夏天,文静不想耪地,整天汗流浃背,磕了那小身段,不想在耪地,又没啥离开的理由。文静心想:“要想逃避农业社,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嫁人,农民不行,只有工人才行”。</p><p class="ql-block">隔壁张婶热心肠,知道文静的心事,把文静介绍柱子。柱子是矿工,每月有几十块钱工资,还有五十六斤商品粮供应。文静心里满意,只要不在家里吃窝头、喝棒糁粥,离开农业地,就心满意足,婚事也就成了。</p><p class="ql-block">可结婚之后,柱子可不那么回样,懒得出圈,总犯窑腻,吃完饭说上班,又说脑袋疼,不去了。为上班的事,俩这经常吵架,有时还动手,文静一气之下回娘家…。</p><p class="ql-block">街访说:“文静总嫁给工人,这回好了,嫁个不爱上班的工人,不怎么样”?文静听了,不但不生气,还说:“不上班,也比农民好,有商品粮吃,关健不钻棒子地,休病假都有工资”。</p><p class="ql-block">打架的事,也经常听说,麻三拿着锅,倒戴着帽子进了院,生人看见,如同一个讨饭,吓了文静一跳,冷静下来一看,原来是麻三。</p><p class="ql-block">打架又扔锅,给你捡回来了?麻三这么说,文静笑了,跟麻三说:“没吵架,这个铝锅有个沙眼,坐在火上总是漏水,冒着热气,早就说买一个,他就不答茬,一赌气给扔了,没想到让您给捡回来了。</p><p class="ql-block">麻三有些尴尬,可细看是个铝锅,确实有个眼,又没小炉匠,只能当废品了。既然报废了,不能扔了,还能当废品卖,换几个钱,还能弄瓶酒喝。</p><p class="ql-block">今天赌气扔了,看赌气不赌气,麻三没兴趣,只看见桌上摆的烙饼,还有肉熬白菜,麻三瞅着馋了,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柱子一看,让麻三坐下吃,也不客气,麻三抄起一张饼,大嘴虎张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不时还扒拉盘子里的肉。麻三在家吃窝头,一年也吃不白面烙饼,这热烙饼,麻三吃了两张半。</p><p class="ql-block">文静一共烙了三张饼,麻三吃了两张,人家这饭还怎吃?关健是麻三吃完不走,还要喝茶,也是麻三的爱好。</p><p class="ql-block">文静处于礼貌,又沏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山吹六少,牛逼闪闪,跟柱子聊到十点钟,文静都睁不开眼,柱子看了看柜上的闹钟,明天还上六点,麻三听了,便起身回家,还说:“有时间再聊”。</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胡蹭得到通知,关于盖房砍伐树,经过队委会研究,你准备盖三间房,按规定批你五棵树,任你去选。具体做价,只能按棵数,年底决算再扣除。</p><p class="ql-block">胡蹭心想,还是麻三主意高,赶车的把式比较神通,在生产队是个人物,如果没有麻三的指点,实行夫人外交,这事不知等何年何月?胡蹭在队长面前,没有话语权,不知柳叶怎么跟花衬衫说的?花衬衫又怎么跟德酒讲的?不管怎说,还得要感谢麻三,没有他的提醒,还得走弯路。</p><p class="ql-block">胡蹭这么一讲,麻三不提,你也不知道,柳叶跟花衬衫一说,花衬衫满口答应,找机会跟德酒说。这才几天,事情就办妥了,必须要谢谢麻三”?胡蹭却说:“怎么个谢法,麻三缺个鸟儿窝”?你给麻三务务鸟”?柳叶说:高梁杆拴骡子,你拉倒吧”!咱最好的答谢,给麻三介绍个媳妇,让麻三成个家,不能像德酒一样,给人拉帮套。</p><p class="ql-block">这么答谢,相比送点东西,请吃顿饭,要实惠的多。上月你回娘家,说你家亲戚,有个姑娘要远嫁,不知嫁了没有,如果没嫁,咱给麻三介绍。</p><p class="ql-block">等消停了,你回趟老家一趟,把事情落实一下。柳叶却说:“等啥消停,要办就抓紧时间,都还两厢情愿的事,不能等了,安排一下,明天我回趟娘家。</p><p class="ql-block">柳叶娘家有个远房亲戚叫荷花,家住白洋淀,出生日正赶荷花盛开,父母给取名叫荷花。</p><p class="ql-block">荷花要求进,当了妇联主任,被书记占有,书记有家有业,菏花忍气吞声,又不能声张,书记赔了钱,让荷花远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赶上柳叶回家,荷花妈讲:“她娘儿,你远嫁北京,如果有好小伙子,给荷花介绍个对象,不能总在家里,当时没想到麻三,也就没答应。胡蹭一提感谢麻三,最好给麻三介绍个对象,柳叶才想到荷花。</p><p class="ql-block">柳叶回趟娘,还真荷花带来了,准备给麻三介绍,既成全了麻三,也了去荷花娘心事。</p><p class="ql-block">从平原嫁山区,荷花没条件,只要人家愿意,大北京总比河北省好,荷花坐在火车上,心里想着,马上远走高飞,家乡一刻也不想待。柳叶坐火车,带着荷花回到南奇岭。</p><p class="ql-block">柳叶回来,还带着一个姑娘,长得俊俏,大眼睛,高鼻梁,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留着短发,穿着一件兰花小褂,看上去有几分姿色?要不怎么被书记看上,承诺让荷花入党,然后介绍她去乡里!姑娘单纯?上了书记的炕,弄出了事,还的捂着,让姑娘远嫁。</p><p class="ql-block">荷花进入胡蹭的院,院子不大,背靠山有两间房,这两间房,五口人住,确实有点挤,要不胡蹭要盖房。</p><p class="ql-block">柳叶又有了,本来暂时不要,带着三个孩子,再生一个,拿什么来养。可是要为胡蹭考虑!胡蹭本是个懒人,自从柳叶嫁给他,胡蹭变勤劳了,为柳叶的仨孩子,日夜辛苦,为了养家,不让胡蹭凑一个,来个亲生的,胡蹭将会更加卖力,经营好这个家。</p><p class="ql-block">胡蹭的院子不大,除了两间四不漏房,道儿边垒了个猪圈,圈里有一头猪,估计有百十来斤。瞧见有人来,在猪圈里仰着头,在不停地“哼啍”,大概猪饿了,喂猪食了。树上趴着几只鸡,还有一只大公鸡,瞧着非常漂亮,瞅着进院里的人,感觉有陌生人,不敢声张,只静静看着主人。</p> <p class="ql-block">在胡蹭家里,荷花待了一会,让人先告诉麻三,给介绍的姑娘来了,目前在胡蹭家,一会儿去你家。</p><p class="ql-block">麻三等消息,听说一会过来,麻三听了非常高兴,将屋里又打扫一遍,让母亲准备饭菜,晚上在家吃饭。</p><p class="ql-block">麻三倒饬一下,又洗了把脸,然后换了一件称心的衣服,心想:“成不成看外表,这是第一印象”。母亲却说:“外表重要,跟人家姑娘说话,嘴有点把门,别信口开河,乱讲一顿,咱家来姑娘不易,把姑娘留住,才是你的能耐”。</p><p class="ql-block">麻三说:“您放心,今天非得抓下”!</p><p class="ql-block">麻三的母亲,为儿子的相亲,也全力准备,杀了一只鸡,从隔壁一家借了点白面,用来招待姑娘。</p><p class="ql-block">麻三高兴,嘴里啍着小曲,探清水河:“提起宋老三,俩口子卖大烟”…,满脸笑容,在家里等着,不时向院子外面望去,盼着姑娘来。</p><p class="ql-block">柳叶带着荷花,去了麻三家,刚到家门口,只见门口的黑狗“汪汪”叫。麻三迅速迎了出来,母亲也跟后面,把客人请进屋里,俩人坐在炕上,麻三在一旁傻站着,瞧着有点拘束。</p><p class="ql-block">俩人相互聊了一会,荷花觉得年龄有点大,可又一想,虽然年龄大一点,属于京郊农村。想想自己的情况,既然远嫁,就要远离家乡,人也不是缺胳膊短腿,瞧着正常,在生产队赶大车,也是强劳力,嫁过来参加劳动,忘掉过去,展望未来,日子不会赖。</p><p class="ql-block">看了荷花的表情,柳叶低声问:“荷花,你觉得怎样?荷花并没说话,只是红着脸点了一下头。</p><p class="ql-block">既然荷花点了头,麻三也没意见,麻三的母亲说:“家里啥情况,回去还要跟父母商量一下”?柳叶却说:“不用商量了,这门婚事,作为她娘儿,也就做主了,既然大老远来了,双方相中了,又没意见,选个吉祥的日子,俩人成亲吧”!</p><p class="ql-block">柳叶的话,让麻三没想到,王八瞅绿豆对眼了,麻三激动了,在麻三家吃完饭家,柳叶回了家,荷花没跟柳叶回家,住在麻三家。</p><p class="ql-block">四月花正开,麻三的婚礼,定在五一,麻三带着荷花去趟京城,购了两件新衣服,把两间土屋粉刷,还是原来的土炕,只是多了两床新的被褥,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含糊。</p><p class="ql-block">麻三去请乔志参加他的婚礼,乔志却说:“咱俩家已成敌对关系,都划清了界线,参加你的婚礼,不能添不了彩,给你添堵,跟走资派有联系,影响你的前程,你的婚礼,我不能去”。回家之后,麻三跟母亲讲:“他还记着你爹在批斗会发言,让他寒心了,不来就不来吧,喜事也得办,我还急着等抱孙子”。</p><p class="ql-block">麻三的婚礼,在于极其贫困下举办,当然荷花没说啥,柳叶也没把实情告诉他,就这样,成为一家人,荷花上了麻三的炕。</p><p class="ql-block">麻三并不外行,跪拜在荷花两腿之间,求上天保佑,能凑个小子,让麻家祖业不可丢。荷花一笑,嘴里却说:“看你并不陌生?麻三说:“你也挺熟练”…。</p><p class="ql-block">麻三并不陌生,荷花也挺内行,俩人共同努力,第二年春节过后,孩子出炉。母亲感觉不月份,可能是播种季节有误?俗话说得好:“七活八不活”,七月怀胎也正常。</p><p class="ql-block">麻三不懂,看着孩子就乐。荷花说:给孩子起名,荷花说:那就叫“怀春”吧,麻三却说:“还是叫怀村”?不管是叫怀春?还是叫怀村,字不同,音却相同。荷花说:“就这样吧,大了上学时,再把你的麻姓加上,省着起个不雅的乳名,大了叫不出去。</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春风来临,乔志落实了政策,又当南奇岭书记。上任之后,乔志召开生产队治理整顿会。会议在队委会办公室,两间房,屋里有个土炕,两张办公桌对放,里面是会计,外面是出纳。</p><p class="ql-block">参加会议是队委会班子成员,还请原大队支部书成新参加。成新被免了职,心情不爽,这一落实政策,乔志又回书记岗位,成新怕老书记报复,毕竟他跟德酒,在文革中整过乔志,甚至还拳打脚踢。</p><p class="ql-block">会议内容,是整顿队委会班子,群众反映大,队长不务正业,使得粮食减产,分值下降,社员意见很大。</p><p class="ql-block">那天开会,乔志装着一盒大前烟香烟,大前门香烟,还是紧俏物资,乔志不知从哪儿买的,分发给每一支,大家点上香烟,顿时屋里烟雾缭绕,成新不抽烟,有些受不了,乔志让打开窗户透透风,然后正式开会。</p><p class="ql-block">会议内容有关德酒任生产队长,使得生产队粮食减产,分值不高,社员生活水直线下降,不能这样了,要如何改进当前的状况,提高社员生活水平”。</p><p class="ql-block">乔志的讲话,让成新和德酒肝颤,俩人同是文革积极分子,受到工作队重视和培养,并同时被批准入党,当时属于“江边急需木料”。入党后,成新当了革委会主任。德酒任命为民兵连长,看德酒年轻,又有魄力,当了生产队长。</p><p class="ql-block">乔志召开会议,有针对性,成新看了一眼德酒,德酒却没敢言语,只听乔志讲话。乔志的权威性强,要不在文革时,被当打成走资派,重新站起来,仍然有威慑力。</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队委会院里贴了一张小字报,揭发生产队长德酒乱搞男女关系,跟花衬衫鬼混在一起,使得粮食减产,分值下降,引起社员不满,要求撤销队长,社员呼声高”。</p><p class="ql-block">早晨,第一看见小字报的人,还是麻三,他唯恐天下不乱,然后进行大肆宣传,并影响极坏。大队也考虑事态发展,让社员评判,是撤销还是留任?让社员民主评议,</p><p class="ql-block">召开社员大会,麻三站起来,义愤填膺的发言:“像你这样,社会主义大厦,什么时候建成?像你这样,英特纳雄耐尔,什么时间实现?像你这样,贫下中农幸福生活,什么时候到来”?</p><p class="ql-block">乔志听着耳熟,有点老村长的范儿,在批斗会上,老村长指着乔志,也讲的是这套话,乔志心里发酸,麻三身上延续着爹的基因,口气动作内容,都跟老村长一样。</p><p class="ql-block">德酒为了花衬衫,成新嘻嘻一笑,乔志提出,让成新接任队长。成新属于造反派,虽然被撤了书记,乔志让他当生产队长。</p><p class="ql-block">德酒为了花衬衫,失去队长官衔,并没有离开花衬衫,俩人关系明朗,虽然还是拉帮套,花衬衫更自在,每天北海牌烟卷一叼,显得挺潇洒,并不是德酒撤了队长,而远离德酒,而是走得更近,真心跟德酒好,各自心上人。花衬衫仍然赶牲口,德酒却当上了把式,跟麻三一起出车。俩人有交际,也有隔阂,可有一点不同,麻三有了家庭,第二个孩子,已经出生了,麻三给次子取名“怀长”,是长是长,没有争议,两个儿子寓意出个“村长”。当然,麻三还要努把力。可是,德酒仍然拉帮套,俩人虽然好,现实不承认,德酒虽有肉体上快乐,内心很沉重,年龄逐渐增大。可细心一想,还是工作队惹的祸,人家不知那儿享福,德酒的错,只能自己承受。</p><p class="ql-block">当进改革开放时,赶车的职业退出历史,德酒去了村里煤窑,还练成斧子手,带着一小班人,挖煤创收,还被评先进工作者。花衬衫的毛驴也不赶了,靠着家里的男人,携手外面德酒,小日子过得滋润,经常出外打牌,在那烟雾缭绕屋里,敲打牌桌,叽里咣当的响,赢了满带笑容,输了不悲伤,有俩个男人养着,兜里有票子,相比其他人,还是底气十足。</p><p class="ql-block">麻三不同,土地不承包,种地是他的弱项,在生产资料分配,原来赶的车,相应做了个价,产权归麻三,而且有两间牲口棚,都归麻三所有。</p><p class="ql-block">原先给生产队干,麻三偷奸取巧,也弄虚作假,跟队长玩花活。取消了人民公社化,又恢复了村长制,生产队退出历史舞台,村长又走向舞台。作为行政单位,虽然不在编,却有组织编码,这在共和国土地上,也是有编。麻三老了的想法,认为身上有基因,麻三要试一把,准备竞选村长。</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虽然乔志恢复工作,又上了台,麻三的父亲,在运动中,也出尽了风头,还指着乔志做典型发言,每句话让乔寒心,也让乔志了解这一家人嘴脸。</p><p class="ql-block">麻三想竞争村长,把这件事先跟郭奇讲。郭奇也是个人物,民国三十二年,逃荒去了口外,学会喝酒耍钱,外面见过世面,文革期间才从口外回来。</p><p class="ql-block">郭奇的父亲,也当过生产队长,也是人民公社化实行三级所有制,出现生产队,郭奇的父亲是第一任生产队长,说话有点结巴,工作有能力,有经营理念。在任期时,使生产队的粮食和分值双丰收,受到社员夸赞。文革时期,被撤销队长职务,在任时没有入党,只是个普通社员,家里有个老伴,出天勤挣10分,年终分红,不该不欠,拿回百八十块钱,日子过得松宽。</p><p class="ql-block">郭奇从口外回来,他父亲下野了,只是个普社员,年龄已高。郭奇身体不佳,还略带点残疾,梦想干部子弟,也成泡影,郭奇认为父亲无能,照顾不了他,关系不太融洽。</p><p class="ql-block">郭奇在农业社,算不上整劳动,在生产队干活,一天只挣9分,跟妇女相比,高出一分,必然也带把的,不能跟妇女混淆一起。</p><p class="ql-block">郭奇命运不错,公社开发煤矿,郭奇进了社办企业,从口外学的珠算,又练就了喝酒,有了郭奇展示的机会。郭奇占了重要岗位。俗话说得好:“出煤,不如卖煤,卖煤不如倒煤”。郭奇创造了一片天地,成了重要部门一把手,虽然管不了几个人,可辖区面积不小,也就确定了郭奇的位置,让别人不可忽视。</p><p class="ql-block">郭奇遗传其父亲的风格,有其独特的风采:“软的欺负硬的怕”。这一方法,让郭奇一直不倒,而且风采宜人。</p><p class="ql-block">年龄大了,到了退休年龄,恋恋不舍,离开了岗位,在家弄个菜园,种了几畦应季蔬菜。</p><p class="ql-block">在家悠闲时,夏天在门前放把躺椅,没事坐在躺椅上,手握着一把拳头大的泥壶,脚趿拉着两只托鞋,热时摇着一把芭蕉扇,正躺享受,斜躺喝茶,滋溜一口,还咋么着滋味儿,显得特有范儿。</p><p class="ql-block">这时,麻三闲得没事,找郭奇串门,一个村长的后代,一个生产队的后人,按说都是干部子弟,不是终身制,也曾经拥有过,这就给俩人有共同语言,也能聊到一起。</p><p class="ql-block">郭奇见麻三来了,起身让进屋里,让妻子巧儿英,沏上一壶上等的龙井茶,放在八仙桌上,麻三闻着飘出的茶香味,便问郭奇:“这是什么茶,闻着茶香味”?郭奇带着歧视的目光,瞧了麻三一眼。然后说:“这是上等的龙井,只有过年才能喝到,托人从市里张一元茶庄购买,新上市的茶,不但品相好,茶香浓,今天你有口福”。</p><p class="ql-block">上次你来,说是想竞争村长,咱俩没深层交谈,我没做理论上回答,将来你当村长,定会有人送你上等好茶,只是目前不行,你只是借光,在我这儿能喝到上等的龙井茶,也是你的福。</p><p class="ql-block">以后当村长了,这茶也一般化了,“我当村长行吗”?怎么不成,你有当村长的基因,这次换届选举,要试一把,有成功的希望,你要抓住机会。</p><p class="ql-block">机会往往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郭奇不嫌村里乱?总是制造点是非,麻三不请自来,走进郭奇制乱的视线。</p><p class="ql-block">郭奇倒了一杯,递到麻三面前,麻三接过茶杯,吹着漂浮的茶叶,嗫了一口茶,确实是好茶。郭奇心想,你喝过这茶吗?麻三没喝过龙井,只喝过老北京花茶,今天喝龙井,还挺兴奋,不时还赞扬郭奇:“郭奇生活有品位”?郭奇听了哈哈大笑,这是郭奇自有特点,郭奇不经夸,一夸必然走板。</p><p class="ql-block">郭奇提出:“你有这个基因,这次要竞选村长,希望很大”?你看乔志的儿子,都当了书记,骨子里有当书记的基因。</p><p class="ql-block">麻三的父亲,也是一届村长,也曾耀武扬威,树下的钟一响,百姓却默默集中,老村长也站前面训话,虽然文化不高,思路在先,那时的村里,也是和谐相处,社员干劲十足,争先恐后出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p><p class="ql-block">郭奇这样一说,麻三真感觉身上有遗传村长的基因,听着有些兴奋。这时郭奇喊一声:“巧儿英,快去,抓紧时间弄两个菜,我跟表爷喝两杯”。</p><p class="ql-block">在郭奇家里,巧儿英听话,在郭奇面也不敢自猫,郭奇说啥是啥,巧儿英必须照办。</p><p class="ql-block">听了郭奇分咐,巧儿英不敢慢怠,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块吃剩下的肉皮冻儿,抓了两把花生米,又炒了两个热菜。一盘肉皮冻儿,一盘花生米,一盘醋溜土豆丝儿,一盘素炒白菜。时间不长,四个菜摆在桌上,郭奇从酒柜里拿瓶二锅头,巧英递过两个酒杯,把酒都满上,俩人举杯。</p><p class="ql-block">郭奇说:“表爷,祝你竞选成功”!听了这话,麻三一饮而下,把空杯放在桌上,巧儿英迅速将杯倒满,俩人边喝边聊,感觉非常融洽,郭奇感觉眼前就是村长,麻三脸露出喜悦。那天,麻三喝得有点多,总是说醉话,而且话都不着调。郭奇脸色苍白,见人嘻嘻直笑,让人看了有些后惨…。</p><p class="ql-block"> 八</p><p class="ql-block">郭奇的煽动,效果极佳,麻三不知北在哪儿?明确提出要参这届村长竞选,参加竞选的积极性,也非高高涨。</p><p class="ql-block">为了这次竞选,麻三费尽心机,拉拢一部分人,分头去拉票,并进行承诺:“他要当选村长,提高村民福利,每户无偿供两吨烧煤”。</p><p class="ql-block">麻三走街串巷,日夜奔波,两个玻璃球子磨锃亮,人也消瘦了。一时辛苦,换来村长的宝座,到那时,方显着麻三的威力,全村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麻三拉票来柱子家,赶上文静没在家,麻三有些失望。找柱子没用,柱子的选举权不在村里。麻三拜访,并不是冲着柱子去,而是奔文静而来。</p><p class="ql-block">柱子处于礼貌,让麻三坐下,不知麻三的用意。前两年,为了一个破锅,麻三进来,把文静烙了三张饼,吃了两张半,还喝了一碗大米粥,等麻三走后,两口子打架,一周没说话。</p><p class="ql-block">麻三也不易,家里总吃窝头咸菜,咸菜窝头,遇上白面烙饼,又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麻三能说不馋吗?留了半张饼,那是客气,再一使劲,半张饼也得下肚,麻三仍然不显撑得啍,还能喝两壶茶,没啥感觉。</p><p class="ql-block">柱子瞧着麻三一眼,四只眼相对,麻三不好意思,脸上有点红,随口便说:“文静不在,我改天再来”?没等麻三迈出门坎,文静托着一块肉进院里,看见麻三,文静说:“您又来了”?说着话,忙着把肉放在厨房,然后进了大屋,麻三又跟了进去。</p><p class="ql-block">“文静,今天找你有事,你是高中毕业,虽然嫁到南奇岭村,得不到重视,村领导有眼无珠。今天找你,主要是这次换届选举事”。</p><p class="ql-block">麻三这么一说,文静心里高兴,没人这么说,竞选村长,却非常热情,还想着我,文静万分感动。</p><p class="ql-block">文静忙着沏茶,让麻三坐下说。麻三也不客气,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个底儿朝天,然后冲着文静说:“我作为村长候选人,这次是差额选举,还有一位候选人,俩人竞选村长,只要我当上村长,让你当村妇联主任”。</p><p class="ql-block">文静一听,麻三当村长,让她当妇联主任,心里高兴,又给麻三倒茶。本来文静上届竞选时,也是竞选过妇联主任的岗位,没得到村长的支持,却名落孙山,这次麻三找上门来,还说:让她当妇联主任,心里美滋滋。</p><p class="ql-block">文静心里高兴,要留麻三吃饭,然后再细谈,毕竟将来在一起工作。文静让柱子俩先聊着,文静进了厨房。</p><p class="ql-block">文静也是把手,农业地里的活,干着不行,伺候人的活,还是把手儿,不足半个小时,炒了两个菜,让柱子先陪麻三喝着,文静又烙几张饼,然后又跟麻三喝了两杯,俩人为竞选而努力。</p><p class="ql-block">这顿饭,文静是情愿,为胜利而干了杯,心里是愉快。送锅时吃饭,并不情愿,给柱子准备的饭,麻三属于多情。一下吃了多一半,弄得两口子打架,影响夫妻感情。</p><p class="ql-block">柱子是矿工,虽然身在艰苦环境,有献出生命的可能,矿工是高尚的,为社会主义建设有贡献的人。</p><p class="ql-block">麻三思想意识淡薄,有占便宜的倾向,人家属于客气,麻三趁人一让,毫不客气,坐下来狼吞虎咽,将俩人的饭,吃了多一半,让人有苦难言。</p><p class="ql-block">换届选举那天,阳光灿烂,天空没有一丝云朵,选民来南奇岭村委会投票。助选麻三的人,都集中在现场,他们游动着,寻看投票人走向。麻三仍然还考虑身上的基因,认为这基因能助麻三一把吗?</p><p class="ql-block">最后投票结果,出于麻三的想象,梦想与现实差距太大,差额选举,两个候选人,支部书记跟麻三,麻三没弄明白,选举明文规定:“这次换届选举,村长一职由支部书记兼任,麻三是个大眼群众,两个候选人,谁轻谁重,选民自有分明。</p><p class="ql-block">可麻三,总称干部子弟,老村长的后代,有基因存在,还是就地拔葱,要想上位,困难很大。</p><p class="ql-block">本来麻三高枕无忧,做好上位的准备,监票人公布结果,麻三腿一软,坐在地上。医疗部门上前抢救,本来要送医院,麻三睁开眼睛说:“还是送我回家吧”?郭奇瞅着乐!德酒看着笑,就连下野的乔得书,瞅着麻三狼狈的样子,只说了一句,麻三还是缺少文化,实际是缺火。不知道名言在此:“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总认为父亲当过村长,身上有当村长的基因,听着有点可笑,做起有些愚蠢。</p><p class="ql-block">麻三的村长基因,被实践证明,还是荒谬的理论,通过这次选举,而宣布告吹。麻三回到家里,躺在炕上,反复思考,精神有些恍惚,总在问自己,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