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风的记忆(散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韩际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风是空气在跑,我搞不清这种气流的原理,但我知道,风是有脾气的。有时温柔和善,有时暴戾恣睢。</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花田的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夏日的傍晚,我走在从家去大体育场的路上,温柔的风吹在脸上,欣赏着路边人工种植的各种颜色步登高的花田,嗅着风里带来的花香,看着天边的变幻多姿的晚云,这种说不出来的惬意真是一种享受。路太短,我就来来回回地走,想多接受一点晚风的爱抚。奈何天黑下来,风也消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茅屋外的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二岁以前,我家住的是茅草房。在房子里能够听到真切的风声,有时觉得外面刮的风是低沉的嘶吼,像是狼嚎,给人带来一种恐惧感,我问大人们:“这风什么时候能停啊?”父亲却轻描淡写地回答:“南风到鸡叫,北风太阳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冬天的夜晚,室外北风挟雪,扑打窗棂,草房内暖意融融。什么也不干,猫着也是一种享受。房顶上是厚厚的积雪,任凭刮多大的风也不用担心,只是第二天早上要用很长时间来清雪。铁掀、端筐、爬溜、扫帚都要用上,全家男女老幼齐上阵,才能把满院子的积雪清理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北方的春风是可怕的,一场大风会让茅草房上所有的苫房草荡然无存。每当春天刮大风的时候,一家人不可能安生地呆在房子里,都要手忙脚乱地去“压房”,我是男孩子,承担最危险的上房任务。当登着梯子爬上房顶的时候,没有任何抓手,还要接住父母递上来的瓦片砖头去压房,两腿打颤,真是特别恐惧,真怕一个闪身掉下去摔死。但是自己再小也是男人,这种恐惧是不能跟别人说的。所以我常常把这种恐惧迁移到对风的怨恨。每次完成任务的时候,我都要挥舞着拳头在风中大喊:“风,尽情地刮吧,再猛烈我也不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候父亲就会在下面大声呵斥:“小兔崽子,你他妈的麻溜的给我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雪路的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学的时候,学校在另一个村子,相隔四五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每年冬天,一出村子迎面就是刺骨的西北风。特别是风雪交加的时候,狂风在耳边呼啸着,白雪在脚下奔跑着,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天地万物仿佛包裹在一个混沌的宇宙里。当时家庭条件都不好,只有一身打了补丁的破棉袄、棉裤,两个手交叉着抄在袖筒里,露着的手脖冻得通红。脖子里灌的都是风,所以只能端着膀儿缩着脖儿背着风倒退着走路,棉袄很快就被风打透。每年入冬到初春,手脚都要被冻伤好几回。春寒料峭的时节,看起来冰雪开始融化,但是冻人不冻水,手背、耳垂裸露出来的地方就容易冻伤。</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郁郁的夏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夏天的天是多变的,夏天的风也是任性的。东北的夏天是短暂的,但是温度也毫不逊色。闷热难耐的夏天里,连吹来的风也是热的,呼吸不能顺畅,让人心情抑郁。台风来自遥远的太平洋,强劲的时候也能光顾东北。一次黄色预警之后,台风真的来了。大路两旁的树用力地点头弯腰,折断的树枝,树干随处可见。十几里的道路几十颗树连根拔起,。我们学校的乒乓球铁案子像树叶一样飘起来,落到远处的板杖子上,拧出了麻花劲儿,变成一堆废铁。我真正地感受了风的神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百里风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次旅游去塔县,在喀什城里还觉得风和日丽,汽车出了喀什城往帕米尔高原上没走多远就变成了黄沙漫天。天地间一片昏黄,后来黄沙就变成了雪花,再后来就变成了风吹雨。反正一路上都有风的参与。路过一处叫白沙湖的景点,车子停下来让游客拍照。我的一个朋友小唐刚下车,他的渔夫帽就被风吹跑了,一直吹到了湖里。他想去追,导游及时制止了:“不要命了吗?小伙子!这里的风大的很,连你的人也会吹到湖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只能在离湖很远的地方拍照,白沙湖是淡蓝色的,白沙山是纯白色的,景色真美,就是风太大了。附近有一个解放军的哨所,哨兵们在哨所附近背对着风站岗,可以看到他们脸色发白,冻的发抖,但是依然坚强地荷枪站立着。导游上车以后讲,这里被称为“百里风区”,百里以内常年刮着十级大风。白沙湖原来是白沙河,每年枯水期的时候,河道里的白沙就被大风吹到山上去,形成景色独特的白沙山。后来314国道建设时,筑起了大坝,拦截了河道,形成了这个白沙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了以后我们不禁感叹,这里的风太厉害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