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红军将领寻淮洲英勇牺牲90周年 (一)天不假年叹淮州

鲁冰花茶园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天不假年叹淮州</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纪念寻淮洲英勇牺牲九十周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作者 思目</b></p><p class="ql-block"><b> 【摘要】1934年12月16日,因在谭家桥战斗负重伤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红军最年轻的将领寻淮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牺牲时年仅22岁!</b></p><p class="ql-block"> 依据明确的文献史料记载,刚满15岁的寻淮洲参加秋收起义后,一步一个脚印仅用6年时间,就从普通战士晋升为红7军团军团长,升迁速度之快在中央红军中无出其右者!</p><p class="ql-block"> 可惜的是由于牺牲较早,留下的资料又比较少,多年后在一些文章和著述里,竟然蒙受不白之冤:一种说法是他的军事才能一般,因毛泽东的青睐才升至高位的。而另一种说法更离奇,居然将谭家桥战斗的失利归罪于他!</p><p class="ql-block"> <b>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b>这可循着寻淮洲参加革命后的脚步,一窥烈士光辉灿烂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b>关键词:</b>寻淮洲 秋收起义 活捉张辉瓒 师长军长军团长 两次二等红星奖章获得者 谭家桥战斗 方志敏 刘畴西 刘英 粟裕 红19师 北上抗日先遣队</p> <p class="ql-block">  90前的今天——1934年12月16日,年仅22岁的红军将领寻淮洲因伤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p><p class="ql-block"> 由于军情紧迫,随行的警卫人员只好含泪将寻淮洲的遗体,草草安葬在茂林镇潘村东南侧蚂蚁山的约事岗。</p><p class="ql-block"> 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寻淮洲牺牲的较早,加之档案资料的散遗,以及未对谭家桥战斗进行总结等原因,近些年出现两种致使寻淮洲烈士蒙冤的说法:一种是说寻淮洲的军事指挥乏善可陈,只是因得到毛泽东的青睐,方得以迅速提升到军团长的高位;更离奇的是另一种说法,谭家桥战斗的失利,是因寻淮洲不听指挥、独打一方所致!</p><p class="ql-block"> 第一种说法不值得一驳:秋收起义余部上井冈山的700多人中,超过一半来自武汉警卫团,内中还有数10名正规军校毕业生,毛泽东如何能注意到身材矮小、貌不惊人且只读过小学的寻淮洲呢!?更不消说,寻淮洲升任军长和军团长时,毛泽东已靠边站了。</p><p class="ql-block"> 至于第二种说法,同样系不实之词:早在1935年1月20日项英上报中央的电文中,就明确说“谭家桥之役因战术错误为解决战斗,寻因伤牺牲”——这显然源自方志敏和刘畴西的报告。如果寻淮洲不听指挥、擅自发起攻击、独打一方呢,方志敏与刘畴西岂会欺瞒中央不报,反而替寻淮洲“背锅”呢!?</p><p class="ql-block"> 毋庸置疑,仅凭上述这几句简单的话语难以服众,是以有必要循着寻淮洲短暂而辉煌的人生足迹,了解他到底是如何从普通士兵升任到高级军事指挥员的。</p> <p class="ql-block"><b>内容提要:</b></p><p class="ql-block"><b>1.少年英才屡功晋升</b></p><p class="ql-block"><b>2.单独作战奉命北上</b></p><p class="ql-block"><b>3.内忧外患的北上</b></p><p class="ql-block"><b>4.血战谭家桥</b></p><p class="ql-block"><b>5.谁之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少年英才屡功晋升</b></p><p class="ql-block"> 依据目前可见的史料记载,寻淮洲系湖南浏阳的农家子弟,出生于1912年8月29日,幼时体弱多病,四岁时仍不能站立行走。1927年初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7月加入浏阳工农义勇军,9月随军参加秋收起义。</p><p class="ql-block"> 说起寻淮洲参加浏阳义勇军,还有一段插曲:由于寻淮洲年纪小个子矮,部队本不欲收留。后经其老乡欧阳楚强说情,才得到时任义勇军党代表潘心源的批准。 </p><p class="ql-block"> 据寻淮洲任红100团团长时的勤务兵陈目海回忆:寻淮洲个头很矮,只有1米4多点儿。他很会爬树,人又精,因此部队里人送外号叫“猴子”!</p><p class="ql-block"> 秋收起义失败后部队上井冈山的途中,被任命为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第1团3营9连副班长——这是寻淮洲人生经历中唯一担任过的副职,未几被任命为班长。时至1928年1月初,寻淮洲被任命为3营9连第1排排长。随后在2月攻打宁冈新城战斗中,因寻淮洲率全排第一个冲进城,战后被吸收为中共正式党员。</p><p class="ql-block"> 1928年4月朱毛红军会师后,对所辖部队进行整编。因在作战中表现出色,寻淮洲被直接被提升为红31团3营第8连连长。1929年1月红4军下井冈,寻淮洲带领8连在大柏地一战中表现出色——在手臂负伤、子弹打光的情况下,捡起一段被子弹打断的树干,率先带队冲下山与敌军进行肉搏!</p><p class="ql-block"> 1930年6月,红4军第3纵队扩建为红12军,与红4和红6军共同组成红1军团(始城第1路军),寻淮洲由原第7支队支队长转任该军第1纵队第1支队支队长。10月7日,军团决定将纵队、支队、大队、中队,分别改称为师、团、连、排,寻淮洲转任红12军第34四师第100团团长。</p><p class="ql-block"> 寻淮洲担任红100团团长后第一仗,就拔了头筹——在年底进行的中央苏区第一次反“围剿”战争中的龙冈之役,寻淮洲率领红100团率先赶到万功山,阻断敌第18师由此逃往东固的退路。战斗中,寻淮洲沉着指挥,连续击退敌卫队的冲锋。战后打扫战场时,在山半腰的一片茶树林中,活捉敌18师师长张辉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寻淮州</b></p> <p class="ql-block">  1931年5月,寻淮洲因战功升任红35师师长。在中央苏区第二次反“围剿”期间,奉命率领红35师进抵高兴圩一带,通过阻击、袭扰国民党第19路军,“由于淮州的指挥天才,卒以少数部队使蒋蔡困守堡垒中不敢离开寸步,使红军能集中力量胜利地粉碎了二,三两次围剿,……。”</p><p class="ql-block">(注1)配合主力部队15天横扫700余里,连打5个大胜仗,痛快淋漓地粉碎国民党军发动的第二次“围剿”!</p><p class="ql-block"> 第三次反“围剿”期间,寻淮洲奉命率红35师在部分地方武装配合下,与红35军分别将敌第2、第1路进击军及第4军团引向赣江边的万安、良口一带,掩护主力红军寻歼向莲塘前进的敌第3路进击军。随着莲塘、良村、黄陂等3次战斗胜利,红军主力先后歼灭国民党军第47师第2旅又1个营、第54师大部以及第8师4个团,夺取了第三次反“围剿”作战的主动权,随后粉碎了国民党军对中央苏区的第三次围剿。</p><p class="ql-block"> 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寻淮洲的声名大噪!据杨得志回忆:“1932年初,我从红11师炮兵连调到红45师作管理科长。”(注2)“45师的首长我都不认识。只知道师长叫寻淮洲,湖南浏阳人。人们说他脑子很聪明,在战场上特别清醒,……。”(注3)“政委听我讲完,对仍然低着头在纸上乱画的同志说:‘你谈几句吧,师长!’听政委喊他师长,我吃惊地站起来愣住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寻淮洲同志吗?”(注4)</p><p class="ql-block"> 杨得志所说的这个45师,原为由红35师与红64师合编的新35师,之后改番号为红13师。1932年2月,原属红5军团的第15军划归红1军团,红13师改番号为红45师归属红15军。随后,红1军团与红5军团等部组成中路军,跟随毛泽东入闽作战,取得了漳州战役的伟大胜利。</p><p class="ql-block"> 同年8月初,红15军重新划归红5军团,寻淮洲所在的红45师改番号为红31师,由总部直接指挥。19日红军开始发动宜黄战役,临时配属红3军的红31师在师长寻淮洲指挥下,声东击西:先是于20日晚猛攻北门,随后突然强攻西北门!21日凌晨3时率先杀入城内,为夺取宜黄城的战斗胜利立下头功。</p><p class="ql-block"> 当年底,寻淮洲接到中革军委命令,接替刘畴西(升)任红21军军长。这个红21军是于10月正式建立的:下辖第61师(由独立第3师改编)和第62师(由独立第6师改编);该军政治委员由李井泉担任,参谋长为宋时轮;第61师师长由宋时轮兼任,政治委员邓飞;第62师师长为郭天民,政治委员黄达。</p> <p class="ql-block">  仅担任2个多月军长的刘畴西为何被调离不清楚,但师以上军事主官资历均超过寻淮洲是不争的事实!以2位师长为例:参谋长兼红61师师长的宋时轮1926年考入黄埔军校第5期,1927年1月,由共青团员转入中国共产党。红62师师长郭天民于1926年10月,考入黄埔军校第6期。1927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p><p class="ql-block"> 行文至此可以清楚地看到,寻淮洲自秋收起义以来一步一个脚印儿,从班长、排长、连长、营长(支队长)、团长、师长到军长,在短短五年时间内连升7级!担任的不仅都是军事指挥干部,而且既没担任过副职亦未当过政工干部。升任红红21军军长时,刚满20岁!其迁速度之快,可以说在整个红军时期无出其右者。</p><p class="ql-block"> 寻淮洲到任后不久,便接到方面军总部的指令:迅速带领红21军进至乐安西南,以游击战术骚扰并拖住乐安附近的国民党军,掩护主力红军在南丰一带的作战行动。2月24日,寻淮洲根据总部指示制作了一份假文件,巧妙地被途经乐安的敌52师师长李明所部缴获,为之后的黄陂歼灭战打下了基础。</p><p class="ql-block"> 1933年2月27日下午,黄陂战役打响!寻淮洲接到总部下达的命令:立刻赶往登仙桥以北,截断敌52师退路!其时红21军尚未集中,寻淮洲一边收拢队伍,一边指挥部队向谷岗乡行进。时至28日下午14时左右,红21军一路翻山越岭,终于赶到谷岗乡一带。随即寻淮洲将部队分为两处:一部在登仙桥以北构筑临时阵地,准备阻击来自乐安或圭峰的国民党援军。另一部则越过登仙桥,配合红1军团围歼敌后卫团及辎重队。</p><p class="ql-block"> 依据是年“5月8日统计,全军共3984人。”(注5)推断,此时红21军约为5000多人,除去阻击部队加上共同作战的红33团(约1000人)至多4000来人。而敌52师后卫团及辎重队等,共约有3000人左右。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除少量敌军经登仙桥南面的小路向西逃走外,其余全部被歼灭。</p> <p class="ql-block">图片截自红色故事登仙桥战役-吾道幻灯片https://www.woodo.cn/works/slides/1117/</p> <p class="ql-block">  在随后的草台岗之战,寻淮洲根据左路左翼队林彪的命令,指挥红21军迅疾由大公田、西岭地区,插至雷公嵊与东陂之间的公路西侧!以一部攻向南面据守雷公嵊的敌10师宋瑞珂的第63团,另一部则向北攻击敌第9师位于东陂最南端的第52团阵地!卡住了连接东陂与草台岗之间的公路,截断了敌第11师的退路。</p><p class="ql-block"> 眼看第11师就要被红军全歼,时任国民党第5军军长的罗卓英只好严命霍源之役第59师逃出的残军重组的第175旅,由东陂镇的东南直插第9师52团和宋瑞珂第63团之间,向红21军发起猛烈攻击。虽然175旅的2个团勉强只有不到3000人,但对于三面临敌只有4000多兵力的红21军来说,却是百上加斤倍感压力。</p><p class="ql-block"> 敌175旅这2个团的团长为周化南和陈君峰,均来自陈诚起家的老班底——“土木系”。陈君峰指挥的第349团,在雷公嵊南端的大排附近,向红21军发起猛烈进攻!根据宋瑞珂回忆,在第52团尤其是第349团、350团的拼死掩护下,最终第11师才未全军覆没——(当场)逃出了800来人。负责掩护的第9师之52团团长张琼负伤,第349团则全军覆没——团长陈君峰当场战死!</p><p class="ql-block"> 这两次空前规模的歼灭战,红一方面军获得空前大胜!尤其是陈诚的第11师被歼,迫使国民党军其它“围剿”部队纷纷不战而退,蒋介石苦心经营的第四次“围剿”以失败告终!战役结束后,朱德在《黄陂东陂两次战役伟大胜利的经过与教训》中称赞道:“自红21军北上后,游击战争配合主力红军行动更有相当进步。”</p> <p class="ql-block">  四次反“围剿”取得胜利后,红一方面军于时年6月进行整编,决定取消军一级组织机构,军团直接辖师。红21军与红7军合并,改编成红3军团第5师,“辖第13、14(该两团由第7军组成)、第15团(由第21军组成)。”(注6)寻淮洲被任命为该师师长,这足以说明方面军总部及红3军团首长对他的认可和信任。</p><p class="ql-block"> 寻淮洲就任红5师师长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东方军(由红4师、红5师及红19师组成)指挥下,挺进福建宁化东部的泉上作战。根据彭德怀、滕代远下达的命令,寻淮洲组织师主力进行坑道作业,爆破土堡拿下泉上。19日拂晓,红15团将泉上土堡炸开一个大缺口,寻淮洲随即指挥红5师主力冲进城里,经过巷战全歼泉上守敌。毙敌团长以下300余人,俘虏900余人,缴获迫击炮2门、约700余枪枝、3挺机关枪、60余支驳壳枪,并缴获大批粮食和食盐等。取得东方军入闽作战第一个大胜利!</p><p class="ql-block"> 7月21日,按照东方军作战部署,寻淮洲率红5师主力向安乐、里田、下江坊一带推进。29日,东方军之红4师、红5师及红19师,分别抵达朋口西面的南山坝、大田以及中屋村地区。彭德怀命令红5师协助红19师,围歼朋口、莒溪之敌。31日拂晓,红5师第13团提前占据朋口东侧的贵仞山,将从连城赶来的援敌1个团大部歼灭。</p><p class="ql-block"> 红5师最漂亮的一仗,发生在佯攻延平打击援敌的作战。9月17日,彭德怀获得准确情报后,立刻命令红4师和红5师主力撤围延平,赶到延平以西的沙溪口和西芹,待机歼灭由沙县赶来增员的敌军。出发前寻淮洲电告前卫第13团团长李天佑:遭遇战的特点就是谁先抢占有利地形,谁就能取得胜利。并特意叮嘱他,要注意抢占芹山主峰!</p> <p class="ql-block">  当夜,红13团在向导带领下冒雨出发,拂晓时分红13团赶到芹山。部队行进到山半腰碰到一位上山割草的老乡,得知有八九个头戴钢盔的敌军军士兵正从山南面走来,李天佑立刻命令前卫连跑步上山!结果,红13团先敌几十米占据山头,敌军先头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李天佑一边部署火力压制,一边将部队向两边展开,迅速展开围歼!</p><p class="ql-block"> 经过2个多小时的激战,李天佑指挥红13团一鼓作气,将敌第19路军最能打的“铁军”336团歼灭,并趁势击溃跟随该团前来的另外2个营。以至寻淮洲率领的红14团尚未投入战斗,战斗就已基本结束!战后,红13团被总部及中革军委,授予“英雄模范团”的光荣称号。故寻淮洲升任红7军团军团长后,李天佑接任红5师师长。</p><p class="ql-block"> 11日凌晨3时半,红3军团向援助浒湾之敌发起全线攻击,红5师第13团首先突入敌阵。战至5时左右,寻淮洲考虑无后续梯队支援又恐天亮后不利再战,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撤出阵地。天亮不久,敌机便飞来进行低空扫射和轰炸!由于主力提前撤出了一线阵地,红5师没有像其他部队那样,遭受重大损失。</p><p class="ql-block"> 此战之后,寻淮洲赶赴红7军团,上任军团长一职。此时的寻淮洲,刚满21周岁不久,超越了除林彪之外几乎所有井冈山时期的战友,第二个升任到军团首长的级别。依据军史记载,“10月28日,……,并任命寻淮洲为第7军团军团长,萧劲光为政治委员(后为乐少华),郭如岳为参谋长(后为曹里怀),……。”(注7)寻淮洲之所以没有及时上任红7军团军团长一职,恐怕与时任红7军团第19师师长的周建屏有关。</p><p class="ql-block"> 生于1892年的周建屏毕业于云南讲武堂第8期——比叶剑英还早,1911年参加辛亥革命,后入黄埔军校学习。参加过南昌起义。1930年9月担任红10军军长。1933年初红10军被调往中央苏区,与红31师合编成为红11军,周建屏继续担任军长。1933年10月,红7军团成立后,担任红19师师长。</p><p class="ql-block"> 由此可见,如此老资格的周建屏在年轻的寻淮洲手下任职,显然不太合适。故肖劲光因浒湾一战失利被撤职追责后,周建屏也被调至红24师担任师长,红19师师长一职由军团长寻淮洲兼任。令人感到十分可叹的是几乎同时,原与寻淮洲搭档的红5师政委乐少华,也接替肖劲光升任红7军团政治委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二)单独作战奉命北上</b></p><p class="ql-block"> 1934年的2月18日,东方军主力红3军团奉命返回中央苏区的广昌、头陂一带作战,留下红7军团在闽西北的建宁、泰宁、将乐、归化、清流一带,以游击战争牵制国民党军东路军的汤恩伯部,支持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反“围剿”战争。此时的红7军团,只有一个红19师,兵力大致有6000多。正当寻淮洲意图通过游击战术,袭扰并钳制福建方向的敌军,没想到军团政委乐少华却乘机大摆政委的威风!</p><p class="ql-block"> 据时任红7军团参谋长的粟裕回忆:“我第一次见到这位政委是在浒湾、八角亭战斗以后,那时他刚来7军团上任,军团部在一个庙里开大会欢迎他,请他作报告。恰巧这时我从战场回来,军团长见我到了会场门口,便出来同我打招呼,刚简单谈了几句话,他就在台上拍桌子大骂:‘妈那个X,我在作报告,哪个还在讲话?’当时他还不认识我,竟对军团长如此态度,显然是要当众耍一个下马威。”(注8)</p><p class="ql-block"> 粟裕回忆的为铜岭之战:22日早6时,国民党军第10师师直及第28、第30两个旅,在卢兴邦第52师1个旅的配合下,由将乐县的白莲出发向龙湖、归化(明溪)城攻击前进。鉴于敌军兵力远超红7军团,寻淮洲采取让开正面的游击战术,突袭敌第10师在铜岭警戒的第56团!得手后顺势围歼行进在谷底的大小行李。当敌59团等部返回救援时,红19师已携带缴获的大批枪支弹药等从容离去。</p><p class="ql-block"> 23日,敌先头第57团开始向归化城攻击前进,敌52师1个旅也由南边向归化城关推进。但此时归化已成为空城,苏维埃政府等在红7军团掩护下,已于头天夜里撤离。26日,敌第10师将归化城防交给卢兴邦的那个旅,师长李默庵率军返回将乐。没想到其后卫营进入铁岭地带后,突然遭到预先埋伏在此处红军的伏击!在红19师的猛烈打击下溃不成军,残敌纷纷向白莲逃去。</p><p class="ql-block"> 未曾想乐少华再次大发淫威——据粟裕回忆:“我从前沿跑回来请示是否追击。当时军团长和政委坐在一根木头上,军团长说:‘好,好,好!’表示要继续追击,政委没有做声,我以为他同意了,一转身就走。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叫:‘站住!妈那个X,政治委员制度不要了!回来!回来!’我们只得停止追击。”(注9)</p> <p class="ql-block">  由于乐少华横插一杠,此战红19师仅毙敌30多人,缴获步枪50多支、轻机枪3挺,俘敌60多名。比之前的铜岭战斗,毙敌100多名,其中团长1名、营长2名,打伤敌人400多名,缴获敌枪1000多支的战果小多了。幸好乐少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再染指或干涉寻淮洲的军事指挥。 </p><p class="ql-block"> 4月7日,红19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歼灭敌守军近1个团,击溃敌卢兴部那个旅,又一次夺回归化(明溪)。此时,迭遭打击的敌卢兴邦的第52师,仅剩4个团和1个警卫营。故寻淮洲瞅准时机,当晚红7军团急行军南下100多华里,在独立红9团配合下,发起夺取卢兴邦老巢永安城的战斗。</p><p class="ql-block"> 在攻占永安城的过程中,敌酋卢兴邦企图“围魏救赵”——通过攻击归化城,救援其老巢永安。寻淮洲和乐少华获悉后,留下红55团及独立红9团,由参谋长粟裕指挥继续围攻永安城。集合红19师其余2个团连夜急行军,200华里路程只用了不到24小时,突然从敌卢兴邦部侧后发起攻击!将敌卢兴邦部击溃后,红7军团掩护归化城内的红军机构撤离,随即寻淮洲立刻指挥部队返回永安。</p><p class="ql-block"> 18日凌晨时分,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永安北门城墙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红55团迅速从缺口处冲杀进城内,战至下午1时胜利结束。战后,中革军委给红7军团发来祝捷电报:“军委致红7军团全体指战员:我红7军团继续着东方战线的胜利,于本月18日攻下永安城,消灭了城内外的卢匪全部,缴获大批枪械,征集了大量资财,……。军委特电嘉奖,……。”(注10)</p><p class="ql-block"> 5月24日,根据中革军委下达的命令,寻淮洲指挥红7军团(红19师)经石城进抵宁化的东部。第二天,红7军团以突然动作,开始向东挺进!26日,红7军团(红19师)马不停蹄,经归化(明溪)继续东进。一路狂奔近280华里,进抵到三元镇(现已改称三民镇)的列西附近。27日清晨,寻淮洲指挥红7军团(红19师)分4路,由列西一带强渡沙溪河,攻击位于东岸梅列地区的敌军。</p> <p class="ql-block">  守卫梅列的敌479团李营遭到红军的猛烈攻击后,狼狈沿沙溪河向东逃窜!寻淮洲一边命令红56团追击溃散的敌军,一边部署红55团迅速抢占徐碧附近的高岩甫山头。红56团追至华孟附近,遭遇由沙县赶来增援的敌56师工炮营等部后,按照事前部署边打边退。下午3时左右退到碧湖附近时,敌援军正利用这一带地势较缓展开部队准备进攻时,红55团突然从碧湖南侧山丘上冲出!</p><p class="ql-block"> 战至下午5时,敌军伤亡及坠入沙溪河溺毙的达600人以上,300余人缴枪投降,只有少数经羊口仔逃回沙县。红7军团缴获步枪800余支,轻机枪5挺,子弹9万余发和大批军用物资。第二天上午红7军团没有继续东进,而是带着战利品突然掉头南下,一路经廖源、杜水、草洋、万代,于当晚在沙县的湖源村一带驻下宿营。</p><p class="ql-block"> 出乎意料的是,红7军团突然遭遇之前被红57团阻击后,南下绕行返沙(县)的敌239旅!这场被国民党军战史,称为“第80师湖源之役”,是一场十分偶然遭遇战。29日早8时,敌先头部队向湖源方向搜索前进,行进到南洋(峡)山下遭到红56团警戒部队的打击!敌239旅旅长陈平裘为黄埔一期生,命令479团在南洋(峡)山顶设置正面阵地,第478团向两边展开,旅部则停留在479团之后观察。</p><p class="ql-block"> 战斗打响后不久,寻淮洲根据从俘虏口中获取的敌情及周边的地形地貌,当即做出紧急战斗部署:红56团从正面佯攻,牵制并拖住敌军;红57团1营迅速占领南洋(峡)东北侧的植湖垄,截断敌退往沙县的道路;红55团由西南插至敌军身后,从其侧后发动攻击;红57团第2、3营及军团侦察营,作为军团的预备队。</p><p class="ql-block"> 此战,红7军团在与敌军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克服仰攻及丛林作战等不利因素,歼灭敌239旅大部——仅俘虏就抓了800多,保守估计敌方被击毙和摔死的不少于此数,随敌旅部逃走的不到1个团。共缴获轻重机枪20余挺、迫击炮3门、步枪800余支、子弹10万余发、无线电台一部,外加敌239旅的全部辎重及其他军用物资。</p> <p class="ql-block">  由于连续作战均取得胜利,在当年8月1日,中革军委颁发的红星奖章名单中,红7军团共有6人获得红星奖章(5人获二等,1人为三等)。除寻淮洲外,乐少华也获得二等红星奖章:“据《火线上的英雄》的战报报道,红7军团军团长寻淮洲、政委乐少华分别以‘领导7军团,特别在第五次战役归化战斗中,有很大的转变,获得了伟大胜利,平日工作一贯积极,作战英勇,给二等奖章。’”(注11)</p><p class="ql-block"> 1934年6月底,红7军团接到中革军委的急电,迅速回撤中央苏区的腹地——瑞金。中革军委之所以将红7军团紧急召回,目的是为了“吸引和调动一部分‘围剿’中央苏区的敌人,配合中央红军主力即将实行的战略转移。在中央领导同志接见我们时,并没有说明这个战略意图。”(注12)为保证红7军团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中革军委的指令,博古与李德还精心为红7军团委派了一名随军中央代表——曾洪易。</p><p class="ql-block"> 其时的红7军团(红19师),经过半年的东奔西杀——尤其是这近两个月的游击战争,兵力已由6000多人减员至只有4000多人。对此博古及李德等早就做好了准备,7月3日为红7军团补充了2000多人,据时任红七军团司令部作战参谋的赵春和回忆:“第二天,又补充人员,连队由一百二十左右增加到一百七八十人;……;部队总数约7000人。枪支补充不多,……,补充的新兵没有枪,拨来的老兵都带枪;。”(注13)</p><p class="ql-block"> 连同中央代表曾洪易一起来的,还有100多名在路上专门负责政治宣传的人员。同时还规定,由寻淮洲、乐少华及曾洪易三人组成军团的军政委员会,决断红7军团的一切政治和军事问题。曾洪易与乐少华,都有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的背景,属于博古等信得过的正宗“布尔什维克”。如此安排的含义和作用是不言而喻——粟裕回忆说:“当时的‘左’倾宗派主义的领导者,对红军中原来的干部是不信任的。”(注14)。</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为了扩大声势,将红19师下属3个团统改称师,但下面的编制依然为营——“下有3个步兵营、9个连,每连3个排、9个班,各连有轻机枪1至3挺,师直属1个重机连(六挺重机),1个侦察排,一个担架排,以及警卫班、电话班、传令班等。”(注15)除此之外,军团部还有警卫、侦查、工兵、通讯等4个直属连,以及1个机炮营和1个教导队。简单推算一下,红7军团(实际为红19师)的作战兵力只多有6000人,加上随队的政宣人员及临时征召的数百名挑夫,总计7000人出头。</p><p class="ql-block"> 1934年7月6日傍晚时分,命运多舛的红7军团以精锐第1师(原红55团)为先头,第3师(原红57团)为后卫,踏上了凄风苦雨、艰难曲折的漫漫征程。这支7000多人的队伍拉了近20里长,辎重队中除去少量的驮马外,共有500多副担子——光是中央下发供红7军团沿途宣传和散发的材料,就有一百六十多万份——足足占用了三百几十副挑子!而整个军团的辎重加上炊事挑子,也不过只有一百四五十担而已。</p><p class="ql-block"> 红7军团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有寻淮洲、乐少华及中央代表曾洪易三人心里清楚,而每次具体的任务、目标及目的地,均由中革军委通过电报告知。</p><p class="ql-block"> 1934年7月30日,在红9军团的大力掩护下,红7军团全部由樟湖坂顺利渡过闽江。渡过闽江后,寻淮洲等发现渡口附近没有适合大部队休整的地方,只得连夜赶往古田县的黄田镇。由于一路上天黑路滑,加上大部分村庄均有国民党军小部队把守,红7军团于凌晨时分方赶到黄田。当天下午,红7军团先头部队进占黄田以东约7华里处的谷口,准备按原计划第二天沿大路北上古田。</p><p class="ql-block"> 正当红7军团准备启程向古田出发时,突然接到中革军委发来的急电,要求寻淮洲及乐少华立刻转道进占水口,并伺机准备攻打福州。经过一番研讨后,红7军团决定当天下午3时开始行动,当夜进占水口。次日(8月1日)晨接到中革军委的嘉奖令,全军于水口召开纪念“八一”大会,并正式宣布中央关于组建“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决定和任务,同时发布了进攻福州的动员令,决定第二天一早向福州进发。</p> <p class="ql-block">  根据廖信春主编的《星光灿烂—北上抗日先遣队和南方红军游击区战史》中的相关记载,寻淮洲对打福州持反对意见,在会上与乐少华争论的很激烈,得到曾洪易的支持乐少华自然占了上风。这时的乐少华已是妄自尊大,认为指挥打仗没什么了不起的,故而直接插手打福州的作战指挥——想露一手给寻淮洲瞧瞧,老子也能指挥作战。</p><p class="ql-block"> 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乐少华在后来《红军抗日先遣队北上经过的报告》中描述道:“第二天,便向福州前进,在距离福州30里地方休息,准备连夜袭取。可是,当天下午3点钟出发时,便遭到敌人飞机袭击。死、伤四五十名,并妨碍了行动,当夜在距离福州城10里地的村子宿营。第二天天未明,敌飞机由来扰乱,并掷弹。当我们走到福州附近俯视‘全景’时,大家都认为,如果攻进去了,也只能占据一角,……。于是我们决定部队撤回,稍事休息后便继续北上。”(注16)</p><p class="ql-block"> 对于福州之战,粟裕回忆:“攻打福州带有很大的盲目性。8月7日,我军到达福州西北近郊,当时对福州敌军的实力、工事等情况了解很差。但是,部队在中革军委攻打福州的作战命令鼓舞下情绪很高,又听说福州市内的地下党组织将进行策应配合,所以当晚即发起进攻。……。我们估计即使打进城,也不容易解决敌人,于是决定把部队撤至福州以北岭头一带,准备向闽东转移。”(注17)</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内忧外患的北上</b></p><p class="ql-block"> 依据时任红7军团政治部主任的刘英,回忆这段历史时直言不讳地说道:“……,先遣队几个主要干部每日遇事相商或召开会议始终得不到好的结果。当先遣队自瑞金出发直到闽浙赣苏区为止,从未开过一次圆满的会议,不是你争我吵,便是你走我溜,甚至闹成打架。……,特别是作战任务的决定,往往一致的通过与决定了,转瞬间又来一个不同意,甚至有好几次打响了,后又下命令撤退。”(注18)</p><p class="ql-block"> 依据明确的史料记载,福州未能打下乐少华心里并不服气,依然我行我素乱指挥。桃源是连江县贵安村的一个小山庄,该村的汤岭街是连江到福州的古驿道,距离福州北郊只不过20公里多点儿。从军事上讲,这一带的地势也不太有利——背水而据。如果过了贵安村东侧的敖江桥,向东行进约20华里即可到达潘渡镇。那儿是红军的游击区——乐少华在报告中亦承认,有老乡曾告诉过他。</p><p class="ql-block"> 可乐少华偏偏要在贵安宿营!按照他的说法主要是“因那时部队很久没有得到很好休息,加上一、二百名伤病员,部队是较疲劳的。”(注19)并将3个师沿敖江一字排开,他率军团部及第2师居于贵安村一带,第1师部署在贵安北侧,第3师则位于贵安以南。</p><p class="ql-block"> 可“兵者诡道也”,战争是敌我双方的博弈,对方怎会按你的思路行棋呢!?敌87师师长王敬久发现红7军团撤走后,当即于9日凌晨命令第522团立刻轻装出发。凌晨4时许,敌522团先头第3营进至板桥时侦悉,红7军团大部队驻在汤岭街南北一线。于是该团决定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其第3营居右,第1营居左,分两路夹击汤岭一带的红军。而乐少华率领的军团部,就驻在汤岭街!</p><p class="ql-block"> 乐少华在后来写给中央的报告中说:“当我们宿营时,又有群众来报告,说福州通桃源的大路上发现白军约一个团的人。我们便派侦察队出去,结果侦察队走错了路,敌人反进到我们哨兵线上。当时我就同粟裕同志带了第2师的同志,上去把敌人击退。在我们上阵地时,第3师已自动向敌左翼攻击,而我们的第1师好久都得不到消息。”(注20)乐少华这段回忆,显然是在替自己诿过——枪声一响,乐少华显然是慌了神!</p> <p class="ql-block">  乐少华既未通知(联络)其他两师,亦未下达任何指令。于是,位于汤岭街南侧墩头的第3师听到枪声后,主动赶上来支援。位于北侧桃园附近的第1师由于不知晓乐少华的具体位置,便自行决定向敌后包抄迂回。对于第1师行动乐少华甚为不满:“干部指挥上独断专行,不了解战术的错误,如第1师自动出击和自动撤退,也没有同军团部联络甚至找他们不到,致使兵力用在一线,失去突击力量。”(注21)</p><p class="ql-block"> 时至天黑时分,敌57师主力开始陆续赶到,混乱中的红7军团只好撤出战斗。11日拂晓在阻击部队掩护下,红7军团各部开始东渡敖江,向潘渡乡以北的陀市村一带行进。</p><p class="ql-block">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红7军团的后卫掩护部队,居然也跟着主力部队匆匆撤离!早7时许,敌57师主力开始过敖江,沿江边公路向潘渡乡一带攻击前进。红7军团只好在后卫部队掩护下,先是一路撤至潘渡以北约15公里处的丹阳,然后又根据敌情的进一步变化,又撤至罗源县的百丈村一带。</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场发生在桃源附近史称的“降虎之战”,乐少华在后来所写的《红军抗日先遣队北上经过的报告》中,只是约略地谈到战前的“轻敌疏忽”及部署上的失误,但对于军事指挥上的失误却含混其词——“战争一开始,首长坚决消灭敌人的决心是对的,主要的是干部独断专行的错误,以致我们调不到一师,而我们也来不及联络,兵力又放在一线,自动的出击,又自动的撤退。”(注22)</p><p class="ql-block"> 比对一下时任军团司令部作战参谋赵春和的相关回忆:“第二天9时许,福州之敌87师的1个团追来,到宦溪乡降虎村茶亭尖山腰,……。前卫第2师冲上去将敌前卫连打垮,……。敌后边部队赶到,……,双方对峙着。……。福州、降虎战斗,两次合计的伤员有七八百人。次日凌晨,伤员由刘英负责,组织机关后勤人员,一站一站运送到闽东游击区,交给连罗县委安置治疗。”(注23)</p><p class="ql-block"> 此后,乐少华的独断专行略有收敛:“这时接到军委电,指出我们的急行军是部队过于疲劳的错误,要我们今后每天走三、四十里路。……。寻淮洲同志自未渡河前跌伤手腕后,至此时才开始负责(先时由粟裕暂代),……。”(注24)依据上下文推断,乐少华所言的“至此时才开始负责”,明显指的是桃源(降虎)战斗之后。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寻淮洲跌伤的是手腕,按道理讲应该不至于影响指挥作战。</p> <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得好,“会说的不如会听的”。透过乐少华上述解释不难看出,无论是打福州还是之后的桃源宿营和江湖作战,都是由他一人做出的。但他“既无实际斗争经验,又很蛮横霸道,动辄拍桌子骂娘,以‘反对政治委员制度’的大帽子打击压制干部,并滥用所谓,‘政治委员最后决定权’进行瞎指挥。”(注25)——对比一下之前寻淮洲等指挥的湖源之战就会深切地感觉到,粟裕对乐少华的这个评价的确是入木三分!</p><p class="ql-block"> 8月22日,红7军团在闽东独立团的配合下,攻占福安县城以西约20公里处的穆阳镇。红7军团“在那里缴获鸦片烟土50多担,现洋3万多元,铜元无数。”(注26)第二日下午的17时许,敌49师先头部队从宁德一带匆匆赶到,寻淮洲指挥部队的隔河阻击。3小时后,乐少华带领主力携带缴获的烟土、现洋、铜元等大批物资撤离穆阳镇,向北转移至南溪一带。</p><p class="ql-block"> 之后前往浙西南的庆元县时,军团长与政委又发生矛盾——按照乐少华的说法:“我们又不赶路,何必疲劳兵力,主张多走两天大路;而淮州同志主张走小路。但当我说明时,他也没有坚持,就同意了。结果走错了路,淮州同志到宿营地后就发脾气,并还骂人。……。后来因他继续不停地骂,我也就同他吵起来。那次吵得很凶。”(注27)</p><p class="ql-block"> 不明就里的人乍一看,似乎是乐少华占理,寻淮洲给人以无理取闹的感觉。但仔细琢磨却令人疑惑,不就是走错了路,寻淮洲又何必发火?!乐少华在报告中露出马脚:“以后的出发路线由粟裕同志调查好,经过曾洪易和淮州同意起草命令,由淮州同志盖章后再由我盖章。这时我为避免争斗也就不坚持了。”(注28)</p><p class="ql-block"> 乐少华这番貌似委屈求全说辞,反而暴露出问题的实质——不仅作战他要行使“政治委员制度”,就连行军路线这本属军事干部分内的日常工作,同样也要由他说了算!实际情况是8月23日傍晚,寻淮洲率领少量部队在后面阻击时,乐少华指挥部队开始撤离。由于没有提前派出侦察队探路,故前卫部队行至镇前镇附近时,本应继续向西北方向行进,却不知何故错转到向北的岔路上。部队继续北行20余公里后,才发现走错了路!</p> <p class="ql-block">  如此一来,红7军团不但走了个大大的“之”字形,还因多走了2天惊动了庆元的敌人。这就是军团长寻淮洲为何大发脾气的根本原因。可乐少华拒不悔改,坚持要行使政委的“最后决定权”,气得寻淮洲只好跟随后卫部队行动。30日凌晨红7军团离开庆元,准备经竹口北上至龙泉的小梅镇。没想到先头部队走到李源村附近,发现又走错了路!幸好此次大约只多走了不到5公里冤枉路,沿松溪河北上很快回到正路。</p><p class="ql-block"> 可上午10时许,先头第3师刚进入竹口镇,乐少华就命令停止前进!待天黑后再继续北上。随即乐少华部署宿营:前卫第3师进驻最北面的竹口镇,军团部及第2师驻在竹口街以南的黄坛——距离第1师驻地约有4公里距离,后卫第1师则驻在离黄坛不远的新窑一带。不难看出,乐少华既未考虑周边的地形地貌,亦未考虑部队的警戒及作战,唯一考虑的大概只是休息完继续行军。</p><p class="ql-block"> 幸好前卫师师长王蕴瑞并没有大意,除派2个步哨前出至2公里外的隘口——下济桥左近外,又将一个整连,部署在竹上村口右(东)前侧小山包上放连哨。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枫堂村口北端的三岔路口,可以同时对北和东,两个方向进行警戒。下午16时许,突然从竹口镇前面的隘口传来了枪声!前来攻击红7军团的是浙保第3团主力(欠1个营),以及之前溃退的庆元县保安团及浙保总队的基干队和军士队等部。</p><p class="ql-block"> 战斗打响后,师长王蕴瑞亲自率领师(团)部作战指挥人员,快速登上竹口东侧瓦窑山后(南)面的制高点——东山寨,仔细观察敌情。由于第3师此时仅剩下1000余兵力,只能派出1个连跨过竹溪河,从西侧穿插到敌右(西)侧后进行牵制,无力攻击后坑桥东侧的敌机枪连阵地。战斗进行了约1个小时后,乐少华带领军团部及第2师主力匆匆赶到,但面对敌军的凶猛进攻却束手无策。</p><p class="ql-block"> 幸好时间不长,寻淮洲带领第1师1个营赶到——其余部队留在原地防守追敌。听取王蕴瑞报告并进行观察后,寻淮洲判断当面之敌不过2000来人,于是命令第2师从正面展开进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第1师那个营则向敌军阵地的左(东)侧迂回。当红军第1师那个营迂回到侧后发起攻击时,第3师也趁势从西南面展开攻击,浙保团的防线立刻被击垮!</p> <p class="ql-block">  可惜的是,由于红军迂回包抄的部队仅有1个营,难以完全切断敌军的退路。而通往小梅镇的公路西侧紧挨着竹溪河,且后坑桥东侧的阵地一直未被红军攻占,故敌军得以由此处沿公路向小梅镇狼狈逃窜!留在后面掩护的敌迫击炮连与机枪连的士兵为便于逃跑,将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及弹药等都遗弃在阵地上。</p><p class="ql-block"> 竹口之战虽然红7军团取得胜利,但严格说来颇有些侥幸——开战初期的被动,显然与乐少华的疏忽大意有很大关系。之所以能化被动为主动的重要原因,是来敌的兵力少于红7军团。尽管此战歼敌约1个营的兵力,并缴获轻重机关枪11挺,迫击炮2门,长短枪等200余枝及弹药等,但红7军团的损失也不算小——用乐少华报告中的话说:“……,但我第2师师长在战斗中阵亡,损失也不少。”(注29)</p><p class="ql-block"> 31日上午,红7军团顺利地进占小梅,准备在这里进行休整及补充。未料到军委在9月1日来电中严厉斥责:“7军团的任务是继续向浙西前进,不能在小梅停留等候你们的伕子。”(注30)4日下午17时,军委再次发来火急电:除了继续下达新的作战等任务外,还对红7军团的行进速度,提出额外的专门要求:“7、为彻底保证任务的执行,7军团勿须作强行军,每日走二三十里即可,但在自己行动的地带内,则应肃清保安队、民团及小部的正规部队。”(注31)</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红7军团,已处于极端困难的阶段——作战人员只剩下3000来人,随队的伤病员就有六七百人之多,其中100多名重伤员则需被担架抬着走。寻淮洲不得不于9月27日深夜,向军委告急:“7军团自瑞金出发,至今将近3月,……,军团病者及伤员全愿赖部队自行扛运,……每次能参加战斗者,枪数不满1000以上,……拟即向婺源以北至流口行动,以便找一适当地点休息而利截击可否,请即电示。”(注32)</p><p class="ql-block"> 28日,军委回电:“7军团应即在浙皖交界开化、婺源之间山地休息,待机并积极准备侧击与伏击尾追你们的敌人左纵队的先头部队,于开化以北地域对婺源、德兴敌人则警戒之,……,然后仍转回屯溪、石门以西,执行军委给你们的原任务。”(注33)透过这封电文明显可以看出,中革军委对红7军团的先斩后奏大为不满,但鞭长莫及——此时“真正布尔什维克”乐少华正卧床不起!</p> <p class="ql-block">  此后由于红7军团每况愈下,乐少华也不得不电告中央:“我们的意见,如果要继续作战,那我们必须要补充,……。”(注34)时至10月21日,军委来电通报敌情,并命令红7军团开进闽浙赣苏区休整。11月1日,历经千辛万苦的红7军团,终于进抵闽浙赣苏区的重溪,受到苏区人民的的热烈欢迎。</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方志敏等省委领导就由葛源赶到重溪,与红7军团的领导见了面。“于是我就利用时间和洪易商量召集了政治委员会议,来一次比较原则的检阅,并邀请志敏同志参加此会。”(注8)乐少华之所以急于召开“政治委员会议”,就是要通过所谓“比较原则的检阅”,为红7军团这次北上之行定下基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