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忆童馨】冬季砍柴

咫尺西天51444286

昵 称：咫尺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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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片：网络。致谢原创作者

　　小时候，我们家住在东北高寒地带的林场 。一到冬天，无论是烧水、做饭，还是取暖，都需要用大量烧柴。可以说，冬天若没有足够的烧柴是难以生存的。因此，冬季砍柴便成为各家各户的主要活计。

　　入冬落雪后，妈妈料理完家务，经常和邻居们搭伴拉着爬犁上山去砍柴。每次砍的柴火都够烧几天的，几次下来，院子里的柴火垛就长高了。

学校放寒假了，那时留的寒假作业也不多，我便有时间和妈妈一起上山去砍柴。经常是妈妈拉着爬犁，我坐在上面。要是感到冷了，我就和妈妈交换，我拉爬犁，妈妈坐在上面，一会儿就不冷了。

砍柴，其实是个很辛苦、很遭罪的活。寒假期间也正是每年最冷的“三九”天，气温最低可达零下40多度。那可真是哈气成霜、滴水成冰，实在是冷的要命，连山上的小动物们都躲在洞里不敢出来。山上的积雪很厚，普遍有半米多厚，行走很费劲，尤其是我个子矮，经常在雪地里磕磕绊绊、跟头把式、连滚带爬。雪还时常灌到鞋里、袖筒里，让人感觉瞬间冰凉后即刻又化成水，那感觉真的是很难受。再就是干活出汗后，衣服、帽子甚至脸上眉毛上都会结满白霜，像个“雪人”似的。

　　上山砍柴，除了拉爬犁外，还要带斧子、弯把锯和绳子。进到山里就没有路了，所以只能把爬犁放在路口，拿着斧子和锯徒步进山。我们砍的柴火主要是次生林中的柞树、杨树和桦树，都不是很粗，大约在两米高左右。每次砍柴，都是妈妈用弯把锯贴根把树锯断，我则把倒在雪地上的树归拢到一起，然后把2—3棵抱着拖下山堆放在爬犁边上。一次次的上山下山，很快就出汗了，随手摘下棉帽，满头冒热气。妈妈看见，大声喊：“赶快把棉帽戴上，防止感冒。”

时间在妈妈锯倒的一棵棵树中、在我山上山下往来穿梭中悄悄溜走，很快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已经砍了很多，足够装满爬犁了。

装爬犁可是个技术活，重心太靠前，爬犁发沉，拉起来费劲；重心太靠后，爬犁撅起，不容易拉；装偏了容易倾斜，一拉就翻了。妈妈很会装爬犁，她先是在爬犁上横着摆放几层，已经远超爬犁的宽度，说是“跨杠”，然后再顺着往上装。我一棵一棵地递，妈妈一棵一棵地装。一会儿，爬犁上就装起了一米多高。地上还有一些没有装上，妈妈说不能再装了，太高了不稳当，路还不平，拉起来容易翻倒。就这样，一爬犁柴火在妈妈手里装的又多又紧实，再用绳子捆绑两道，万无一失。剩下的柴火只好忍痛丢弃，寄希望运气好下次还能捡拾回来。

　　我们砍柴不是总在一个山上砍，隔三差五就换个地方。有一次，我和妈妈来到另外一座山，这座山还有一条通往上山的小路。我们拉着爬犁走到半山腰，看到一处刚采伐过的林地，雪地里有好多遗留的大树枝子。妈妈说：“今天省事了，直接捡树枝子就行了。”你可别小看这树枝子，大的直径也有5—6公分粗、2—3米长。妈妈便挑大树枝子，用斧子砍去“支棱巴翘”的叉子，让大树枝变顺溜。我负责把“修理”顺溜的树枝子拖到爬犁边上，比平常省了不少力气。估计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爬犁边上便堆满了树枝子。妈妈停止了“修理”树枝，开始装爬犁。我俩配合默契，很快就把满满一爬犁柴火装好了。

砍柴有时也凭运气，如果运气好，就能省去很多劳累，我和妈妈的运气就不错。那天，我们又去了个没有去过的山林。钻进林子，妈妈照例开始锯树。突然妈妈笑着说：“这片树好像都是`站干’。”“站干”就是次生林中遭受病虫害的杨树、桦树等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是站立而且已经风干了的树。这种“站干”，只要轻轻一推它就倒了。一连五天，我们在这片“站干”林地轻松地拉回满满五爬犁柴火。

　　有时妈妈有事不能上山去砍柴，我就自己搭伴，约邻居或同学一起去砍柴，热热闹闹，每次也能弄回一爬犁，但明显没有和妈妈一起时砍的多。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能分担妈妈的劳累了，心里挺高兴的。

砍柴虽然很遭罪，但也可以说是辛苦并快乐着。有时我们在砍柴过程中，惊动了树洞里的小松鼠，它便在洞里爬出，惊慌地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把压在树枝上的积雪抖落一地，站在树枝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观察地面；还有时将附近把头埋在雪里休息的野鸡吵醒，扑棱棱地飞起来，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再把头插进雪里，让你看见什么是“顾头不顾腚”；偶尔还能看到雪兔在雪上一蹿一蹿地流线型的跳跃，那是美与力的综合展示……。

一个寒假下来，院子里又多出了两个高高的、码放整齐的新柴火垛，足够一年烧的了。每次经过柴火垛，我都有一种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