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上岸，转了一圈

秋之牛

　　一路走来，和九有缘（4）

秋牛39岁（1988年），当上了经理。

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后期，正是“工农兵学商，一起来经商”的下海大潮汹涌澎湃的时候，在无商不富，搞活经济思想的指导下，1987年底，局里由两位副局长带队，10多位科长，还有负责资料工作（写考察报告）的秋牛等，出动两部面包车，浩浩荡荡开往深圳、珠海、中山、江门等珠三角地带，参观先进兄弟单位搞活经济的好经验、好作法。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考察回来后，局里成立了一个名叫“农业科技咨询服务公司”的副科级事业单位，任命了一位科长当经理，秋牛当副经理，并负责公司的筹建工作。

农业局当时归口农委管辖，据说，这个叫“农业科技咨询服务公司”的名称就是农委的领导定下来的，并已经报市人事局批准的。但是当秋牛拿着市农委、人事局的有关证明到工商局办理登记注册时，意外地遇到秋牛在饶平插队的知青朋友，他在工商局里工作，看了秋牛手中的证明和有关材料，问秋牛，你们要筹办的公司是不是不想做生意搞经营？秋牛说，当然要做生意搞经营，要不办公司干啥。知青朋友说了，你们的公司名称“农业科技咨询服务公司”，如果我们给你们注册登记，经营范围就是科学技术咨询，你们还做什么生意？那怎么办呢？把公司的名称改为“农业服务公司”不就得了。

当然，把公司的名称改为“农业服务公司”，又走了不少的门路，花了不少的精力，那是后话。

　　经过一段紧张的前期准备工作之后，公司于1988年年初正式开业，可是还没有等到公司的业务步入正轨的时候，1988年下半年，国务院决定企业整顿清理、政企脱钩。于是经理和秋牛都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要么，留在公司，把编制和关系转到公司，继续当经理；要么，回机关当公务员。

但是，局领导决定，经理和秋牛两人必须有一人留任公司经理，理由很简单，千辛万苦成立起来的公司，不能说撤就撤，如果这样撤了的话，那10多名职工（多为局里干部职工的子女和家属）要怎么安排。

后来，组织上找秋牛谈话，动员秋牛继续留在公司当经理，享受副科级待遇（因为公司是副科级事业单位），如果回局里工作的话，则没有副科级的待遇。思来想去，最后留在了公司。

　　都说，商场如战场，一点不假。记得公司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到武汉购入一批农药“乐果”，款项向农业银行贷款，几十万元，做了一张汇票，前往武汉。汕头市朋友介绍的一家贸易公司，为秋牛安排了住宿以后，便问秋牛有没有带钱来，秋牛告诉他，带的是汇票，他说可以，汇票也一样，能不能把汇票给他看一看。秋牛想，第一次见面，就想看人家的汇票，是不是急了点，不给他看吧，又怕影响了关系。左思右想，秋牛给他看了复印件，随后，他拿出他公司的银行帐号，要秋牛把汇票的款项直接打入他的户头。秋牛提出要先看货，然后签订购货合同，再汇款。随后的几天，他总是以仓库保管员出差为借口，不让我们到仓库看货。

记得当时在汕头市联系这批农药的时候，曾说过生产厂家是湖北沙市农药厂的，秋牛想，何不直接到厂里咨询一下。秋牛当时还有农业局的工作证，拿这农业局的工作证，到了沙市农药厂，找到厂长办公室，一说什么都清楚，厂长说，我们这个厂，一年的生产计划就是100吨，其中，80吨是计划内的，由省农资公司经营，20吨是计划外的，才是我们厂自由经营，武汉市的贸易公司，一下子就说要给你们80吨，是不可能的。

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秋牛打道回府，贷款还给了银行，虽然生意做不成，却不会赔本，还是值得庆贺的，每每想到这些，总是令人后怕。所以，当组织上动员要秋牛留任公司经理的时候，还是犹豫再三。最后，这件事拿到家里讨论，大多数人的意见都说，既然局里已经找你谈话，就是说，基本是定下来了，如果坚持回局，有点不服从领导的意思。

就这样，秋牛于1988年底，正式就任农业服务公司经理。在经理的位置上，苦苦奋斗了五年，养活了十几个人，给农业局保住了一个公司的招牌。再后来，公司的经营步上了正轨，秋牛决定激流勇退。

　　1993年，秋牛回到机关，这时的农业局已经和农委合署办公，也就是一套人马两块招牌，先在纪检组当了一名副科级纪检员，后调办公室副主任，兼任财务科副科长，96年被组织部任命为主任科员。

原公司的职工都还称秋牛为牛经理，他们说，牛经理当时回机关的路子走对了，现在他们的公司也被撤销，职工们下岗了，失业了。秋牛听后也是感概万千、唏嘘不已，这个公司的成立和经营也是倾注了秋牛不少的心血。

如果当时秋牛继续在公司干下去，那今天的公司会变成怎样的公司，也许是一个未知数。

秋牛放弃经理位子回机关，是命里注定，还是和机关缘分未尽？至今，秋牛也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潮汕人喜欢喝茶，一杯清茗，品着记忆留下的温醇，思念着岁月擦不掉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