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五一”前夕,先生突然对我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吉林榆树吗?趁着五一小长假高速免费,我们自驾去一趟吧! </p><p class="ql-block"> 我当然欣然前往。</p><p class="ql-block">说起来,离哈尔滨有一百多公里的邻省吉林榆树与我、我的家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p> <p class="ql-block">文革开始后,作为历次运动的“运动员”,爸爸又一次面临下放农村的选择。也许是考虑到亲属之间能有个照应吧,父母这次选择了到我大姑家所在的吉林榆树县双井子公社。于是这个距离县里15里的村子便成了我们家两年多的居住地。 </p><p class="ql-block">当时爸爸和妈妈在生产队干农活,为了能互相照应,13岁的我和仅小我1岁的妹妹分别跳了一年级,一同在县城里的第二中学上学。所以我们每周一到周六便住在县城大姑家,周六晚上放学后回农村自己家中,周一一大早再赶到距离10多公里的县城上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因此,今天我们榆树之行的第一站便是我们当年上学的榆树二中。 </p><p class="ql-block">但当我站在曾经无数次回忆过的学校面前时,却完全被惊呆了。40多年了,榆树二中的模样已经面目全非,记忆中的土砖垒成的大门和作为教室的一排排平房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式气派的铁拉门和一栋栋高楼。无奈我只好在门前照了几张像留作纪念。</p> <p class="ql-block">此行的第二站是位于县委旁边的大姑家旧址。从榆树二中,我们走到了原来的县委所在地大街上。这里车水马龙,一片热闹的市井景象。路旁的行人告诉我们,县委己经搬迁,原来的县委和县委的居民院都已经变为大型商场了。 ‘</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当时在大姑家住,只是每个周日才回双井子看父母。因为姑姑和姑父工作很忙,在县委食堂吃饭。我们姐妹加上大姑家的表哥表姐,一共四人在家一起合伙做饭。记忆中大姑家当时住得离学校很近,每天都能听见上学的铃声。</p><p class="ql-block">但那时我们年纪还小,觉睡不够,早晨起不来,有时候饭还没做好,听见学校的铃声,就赶紧背上书包上学了。那时候我们也不会做饭,有时候饭做夹生了,没法吃,便空着肚子上学了。当时我们要挑水做饭,表哥当然是一马当先,但我和妹妹也抢着挑。可当时我们个子还没有扁担高,记得第1次挑水,好容易挑起来但在地上转了三圈才勉强站稳,然后就像一个醉汉一样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而到家一桶水洒的就只剩半桶水了。就这样,我们在大姑家度过了将近两年的中学学习生活。</p><p class="ql-block">这是县委原来旧址上建设的大型商场。一片繁华景象。</p> <p class="ql-block">此行的第三站是影剧院。在那个年代,影剧院本身应该与我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大的瓜葛,但是对我却不同。</p><p class="ql-block">当年在榆树二中,我被莫名其妙的选入了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当时榆树二中宣传队排练了革命样板戏芭蕾舞剧《白毛女》,要在县影剧院演出。虽然我在其中只是扮演了一个小角色:跳大红枣的演员之一,再加上为演出做群众伴唱。但演出持续了近一个月,而且每天要到晚上9点多才散场。</p><p class="ql-block">在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姑家仅大我一岁的哥哥,每天散场时按时来接化着妆的我,现在想起来也非常感激!</p> <p class="ql-block">这是现在的榆树市影剧院。室内设施非常繁华,和原来的县影剧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p> <p class="ql-block">此行的第四站,本应该是当年我家住的双井子公社。我清楚地记得,妈妈那时在劳动之余,还要喂猪,养鸡,烀大饼子,下大酱,侍弄园子。从一个城市女性俨然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但我们发现那时候的妈妈尽管很累,倒了就睡,但是精神上很愉快,面色红润。她经常把自己喂猪杀下的肉和自己种的菜分给亲人们,还经常给我们对门儿的插队知青送好吃的。</p><p class="ql-block">说实在的,我真想能够再回到当时的双井子看一看,但是我跟先生看了地图才发现路不太好走,而此时天已经不早了,无奈只好忍痛割爱。</p><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的榆树县火车站。当年我们经常要从榆树坐到哈尔滨,又从哈尔滨返回榆树。</p> <p class="ql-block">这是现在的非常气派的榆树市火车站。</p> <p class="ql-block">返程的路上,先生不无感慨地说:“哎呀,看来你们那时候真是很辛苦呀!”</p><p class="ql-block">是的,那时候我和妹妹,每周六放学以后就往农村的家里走。每个周一的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步行到县里的学校。一个来回要走近三十里的路。</p><p class="ql-block">让我最难忘的是有一次。我们天不亮起大早赶往县城,路上遇到了马车。那年月实行“捎脚”,就是让马车捎上一段。但马车往往都不停,你必须边跑边上。我俩连跑带颠儿,好容易坐上去了。但上面是一些装得满满登登粮食的麻袋,我坐在上边本来就不稳,又正赶上地上有深沟,马车剧烈的颠簸,一下子就把我摔下车来。而后面的车轮马上从我腿上压过,好在有惊无险没有大碍,现在想起来真是幸运。</p> <p class="ql-block">记得无数个周六的晚上,我们姐妹行走在坎坷不平的回家路上。</p><p class="ql-block">秋天路旁是一片片青纱帐。每当有风吹过,成熟的庄稼便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为了壮胆儿,当时只有十二、三岁的我们只好轻轻地哼着歌往前走。 </p><p class="ql-block">但每当我们看到远处村里我家那间草房里亮着的灯光时,心里就格外高兴。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赶起路来,因为我们恨不得早一点投入妈妈温暖的怀抱。 </p><p class="ql-block">我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后,我和妹妹推着一个手推车,上面装满了县委食堂剩下的可喂猪的饲料。十四、五里的路,我们姐俩用稚嫩的肩膀拉着手推车,一路走一路歇,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天黑后回到了农村的家。</p> <p class="ql-block">最忘不了的是,两年中我和妹妹也尽享了亲人之间的真情和温暖。</p><p class="ql-block">记忆最深的其中之一,是一次我和妹妹周一从乡下赶回县城的大姑家。一进门便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带花的铁碟子,里面装着油炸的元宵,黄澄澄、金灿灿非常诱人。那是大姑特意留给我们姐妹的端午节美食。如今各种元宵应有尽有,但我觉得再也没有那次大姑留给我们的元宵的味香了。</p><p class="ql-block">长大了的我们才知道,文革期间许多人对“犯错误”的亲属都避之不及。而当时在榆树县做领导工作的大姑父,能够收留我们,真是难能可贵。今天我们从心里由衷地感谢大姑、大姑父和他们全家!</p> <p class="ql-block">在曾经呆过两年的县城中,我慢慢地寻觅着,试图找到所有四十多年前的痕迹。但在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擦黑了,我们返程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要走,所以只好恋恋不舍地踏上了归途。 </p><p class="ql-block">在即将离开榆树的时候我还不死心,依然透过车窗仔细看路边一个个与我年龄相近的面庞,希望能看到我的中学同学,如县委平房宿舍的邻居同学高志坚,还有爽朗爱笑的同学李敏……。当年我和全家返回黑龙江时,还和她们通过一段信,但非常遗憾不知什么时候断了联系。 </p><p class="ql-block">再见了榆树!榆树再见!</p><p class="ql-block">这个我们四十多年前呆过两年的、难忘的吉林省小县城,现在的榆树市。爸爸妈妈下放过的区域,我和妹妹曾居住和上中学的地方! </p> <p class="ql-block"> 2019年5月1日</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