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云层看天门

满堂吉慶·廖（中国作协会员）

透过云层看天门 廖庆堂 天门是山峰的音容笑貌，是山峰富有神奇魅力之所在。它以其独特的穿透、张力和形态，诱惑着人们目不转视，诱导着人们神思奇想，不仅令人赏心悦目，更激发了人们对大自然的亲近情感！冷峻的山崖绝壁，因为有了天门，变成可观可感、可亲可敬；它傲视苍穹，却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甘为人梯，便人为乐。它惯看秋月春风，历尽风霜雪雨，却高居而不高傲，弥漫人间烟火，它使人们在天门的世界里，感受大自然的温馨和浪漫，感受大自然的奇妙和魔力，感受生命遇见的美好和惬意！ 这天门，远在天边，近在身边——坐落于广西东兰县拉甲山系主峰的天宝山。 立冬不“冬”的翌日，因家乡东兰文友的邀请，我从金城江驱车前往天宝山景区观光采风。一个钟的路程，八时许，我即抵达景区大门。眼前是壮家吊脚楼式的门楼，歪斜低矮的栅栏，不动声色地拦住了进口，我顿感景区黄庆学老板的低调和朴实。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过来手提移开。我用家乡的壮话跟他说：“早呀老板弟，我从金城江先赶到了！” “哦，是廖大作家吗？来得早，把车开到院子里停歇吧！” 之前从门前经过是N次了，但进入景区却是第一回。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我把车开进门来，一边开，一边看，顺着湖边的道路开到一个雕龙画凤、古色古香的楼阁边停下。 下车之后，我举目张望，但见湖面薄雾缭绕，山上云蒸霞蔚。透过白茫茫的云雾，我仰头看见迎面高耸的山腰上约隐约现个天洞，篮球场般大小，形如“口”字，高阜如门。云雾从“大门”的北面奔腾穿来，在南面与朝霞相遇，五光十色，宛如仙境。我不由想起陶渊明“朝霞开宿雾，众鸟相与飞”的诗句。于是，我断定是名闻遐迩的天宝山“天门”了，便不等待同伴的到来，独自上山。看山看景，我尚来喜欢独往独来，想看就看，想发呆就发呆。 上山的路，黄老板早些年已在陡峭的绝壁边修筑了水泥台阶，大大的“之”字形就着山势盘绕而上。扶手是仿制的树藤，与身边的花草藤曼混为一色。我一边随意拾级而上，一边观赏冬日秋色的枫树、白桦、香樟、棕榈、藤木、铁线蕨、叶子花等琳琅满目的高山植物，山风吹来,树林和我的呼吸道都发出了喘息声。不知不觉，约一个多小时，我登上了天门前沿。 此时已经云开雾散，洞口洒满阳光，霞光映红了我的脸，山风吹拂着我的心怀，周边树影婆娑、轻歌曼舞。我从肺腑里高喊“呵呵”几声，叫声在天门回荡，困感霎时荡然无存。接着，我与天门同框。仰望门顶，约有五六十米高，顿觉自己的矮小。细细端详，宽绰的洞顶天然平展，一蔸遒劲的老树倒悬洞顶，树叶随风飘动，像是向我招手致意；厚重的侧壁规则如削，形同一座天造地设的圆拱门，与法国的凯旋门毫无二致。孰知，法国的凯旋门，是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为颂扬奥斯特里茨战役胜利而主持修建的，成为法国的国家象征之一，成为一座迎接外出征战军队的凯旋之门，成为巴黎市地标纪念碑。忆往昔，渐渐地，我觉得天宝山的天门，恰是壮乡的凯旋门，仿佛是农运领袖韦拔群在故乡的天门迎接从百色起义凯旋的红七军将士！ 而后，我站在洞门平台，朝着南面的群峰瞭望，眼前峰拔如削的山巅，妥妥地呈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画景，自己美美地享受登高望远、一揽众山小的快感，感受大自然的雄奇与唯美。此境此情，宛如自己是贯通历史、连接未来的角色。在遐想间，我俯视山脚，武篆至东里的柏油公路犹如一条飘带，绕着像一叶芭蕉的天宝湖向江平村方向伸展，而景区的楼舍如火柴盒模样偎依于山崖下渐行渐远，我顿有高处不胜“高”的特别感受。 之后，我转往后门下山。后路下临深渊，由于坑谷是阳光照射的死角，加上树林盘根错节，铺天盖地，冷风嗖嗖，虽有台阶，却下行不易。此刻，真有上山容易下山难的切身体会，而且谷底若明若暗，似乎此境是白天与黑夜的分水岭。约莫半个多小时的下山之程，我却如穿越千年时光，每一脚都踏着历史的回响，每一步都踏着历史的痕迹。蓦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我已下到山脚的湖水平台，已经历了两重天！ 歇脚亲水台榭不多时，“突突、突突”的机动游船就从远而近。十几名游客由此码头兴趣盎然地上山，我独自乘船返回。湖面波光粼粼，小游船无挡蓬，任我左看右瞄。在转弯处，驾驶员叫我回头往山上看，只见刚才下山山门的上方，形如公母的两只骆驼在山顶忘情地接吻，如醉如痴。不知多少游客在这里浮想联翩，不知多少怀春少女见此意乱情迷，不知有多少信男善女结伴到此一锤定音！ 文友们在景区山庄的“秀才厅”热热闹闹地享用午膳之后，黄老板即领着大伙上船。二十来人的队伍分乘两船，船未开动，谭敏胜和谭律两位自称歌手就相挨而坐，情不自禁地现编现唱起了武篆调的山歌： （一）拉甲耸立天宝山，峦峰若岱水如蓝；远近游客到此地，心旷神怡不思还。 （二）天宝四周尽奇峰，巍然屹立宇宙中；千姿百态如仙境，湖光山色映长虹。 （三）天宝山上一洞开，状如古币招钱来；游客到此来观览；吉祥如意自有财。 （四）穿山洞水蓝幽幽，鱼虾互戏湖中游；竹篙轻轻拨水面，游排便过洞里头。 （五）天宝美景胜蓬莱，处处鲜花迎客开；没到此地来游耍，枉你一生白自来。 …… 唱着，和着，船已游行到湖中央。团队中年纪较大的甫康老师给我们讲述天宝湖的来世今生——这座湖位于东平河的中段。东平河是一条伏流河，由“东里三潭”汇流而成，绕拉甲山脚而过，时而蜿蜒平静，时而潜入山中，欢快地向南奔流，最后汇入寿乡盘阳河。建国初期的1953年，为了治理这条“野马河”的水患，县委组织群众投工投劳，建成了简易的石头坝，减缓洪水对田间庄稼的冲刷。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县委、县政府拨款修建水泥堤坝，逐年完善配套设施，既根除了下游江平村一带农田的洪涝灾害，又解决了上下游近万亩良田的灌溉，改天换地，造福一方，为武篆老区人民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立下了汗马功劳，群众发出心底称是“功德湖”“党恩湖”！ 介绍未了，慢悠悠的游船却要穿岩过洞了。船前是满眼绿树，与碧波荡漾的湖面连成一体，垂列的藤蔓有意无意把宽敞的洞门完全遮掩了，大自然的杰作令人五体投地。船手把两只船并拢，让我们平排而进。溶洞像一座富丽堂皇的神宫宝殿，洞内有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柱、石帘、石珠与石笋，奇形异状，别致而又壮观，让我们大开眼界，感受到天然美景的壮丽和神奇。文友们纷纷指手划脚，有的说那个像“金龟倒立”，那个像“八仙过海”，那个像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养心殿东暖阁”，那个燕窝群该是世界最大的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好不热闹。约两三百米的洞游，波光摇影，宛若迷宫，把大家的想象激活得淋漓尽致了，而我这个“奔七”老者也亦如返老还童。 船出洞外，朝来路荡回。眼前突兀出现魁梧肥硕的大象，一壁山一匹象，昂首挺胸，顶天立地，我们向它渐渐靠近，它徐徐向我们走来，蹄声雄浑，富态从容，向我们频频点头致意。也像是向天门走去，向它的诗和远方走去…… 天宝山有天门，有“门”方有出路，有前途，会通达万里！ 廖庆堂，壮族，广西东兰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根是一条河》、传记文学《韦祖珍将军传》《覃国翰传》《姜茂生传》《韦国英传》《黄松坚传》等著作。主编《半边红水河》《河池壮族蚂𧊅节》《东兰铜鼓》等。曾任河池市政协常委、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主任等职。 永恒的驼吻 明山秀水，秋高气爽 茂盛的高山植物 掩映在绿树中的水岩洞 上山台阶 大像 峻峭的拉甲山系 后门风景 花开迎客 冬天秋色 碧波荡漾 水岩洞奇景 水岩洞口 作者廖庆堂出版的部分传记文学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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